石虎優哉遊哉的時候,酒店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燒了起來,前廳部有幾個被炒鱿魚,餐飲部崗位也有調整。羅西先前在副總的位置潛伏多時,深得保羅青睐,如今一上任,立馬快刀斬亂麻。
結果如何待定,倒是對賭場的改革,讓石虎挺滿意。
艾麗卡和羅西商讨過,覺得便宜對手不如便宜自己,他們有一定的優勢,對中國文化的解讀比西方人更精通,有正宗的中餐館。所以特地針對洛杉矶地區的華人賭客,發财巴士應運而生。
“發财巴士”在東部較常見,紐約唐人街附近,每天都會有巴士準時出發去大西洋城,上車的客人都會得到賭場的免費籌碼,一般是20美刀,可以換錢也可以去賭。通常能堅持不賭的,很少。
其實在西部也有,不叫發财巴士而已。艾麗卡就建議和巴士公司達成協議,也提供一定量的巴士往返,這樣能夠增加賭場的人氣,盈利也會見漲。因爲客流量增高,肯定會産生各方面的效益。
艾麗卡還有第二方案。
“你聽說過‘bag-men’這個詞嗎?他們都是賭客中介,能夠從世界各地帶來客戶,都是好賭的富豪,是所有賭場都争奪的大客戶。報銷機票、頭等艙都不算事,大賭場直接用私人飛機接送。”
石虎理解道:“拎包人?也就是豪賭公關?”
“可以這麽理解。”艾麗卡點頭,“如果我們有機會搭上線,那對賭場就是大好事。”
“實際不容易吧?有這種客戶,大型賭場早就搶走了。”
艾麗卡承認:“是這樣,但它是一種方案,概率低不表示沒有。”
“好吧,希望能交到好運。”石虎不抱太大希望,豪賭客大多是有實力的賭場大亨,才能夠招待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艾麗卡對工作很上心,也很努力。石虎感覺她的時間都花在了工作和翻資料上。試用期也即将結束,石虎有了決定,将她轉正,月薪一萬。能代替自己工作的助理,絕對值這個價。
……
工作日的賭城難免有些單調,加上最近美國的連串假期已經過去,九月份學校也紛紛開學,變得冷清許多。石虎偶爾會在自家賭場碰運氣,好運沒遇到,倒是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一大堆。
賭場是個社會大熔爐,每到周末,各種中國來的、日本來的旅遊團,或者是服裝性感的金發女郎,穿梭在一幫穿着休閑西裝的人群間,甚至還有從中西部鄉下來的賭客,牛仔裝、牛仔帽,還有穿皮褲的、戴金鏈的,留馬尾辮的男人……保證你很難在其他地區,見到這麽一群各異的人員大雜燴。
人多,奇葩自然也多,石虎曾見過保安抓過幾個疑似未成年的家夥,查身份後請了出去。内華達對未成年賭博管的很嚴,一旦被發現統統是重罰,絕不姑息,所以保安和荷官都得有點眼力。
石虎是看不出來,感覺白人太早熟,十五六歲就跟二十幾歲似的,上次還有個十八歲的姑娘想要在他身上試手,是個新手,沒經驗還不懂事,石虎也無聊,花一個小時成功将她說服返校讀書。
艾麗卡恰好看到這一幕:“你真有耐心。”
石虎想法簡單:“她剛滿十八歲,跟我妹妹差不多,腦子太簡單會毀掉未來的,我既然看到,就幫一把。”
“你很有正義感。”她旁邊坐下。
石虎笑:“正義?我不清楚,但再壞的人也偶會兒做點好事。”
艾麗卡搖頭:“你不是壞人。”
“那我得多謝你。”石虎沒在意,好壞又如何?反正最終不過是黃土一埋,所有人都會慢慢忘記。
艾麗卡思維跳躍:“vip廳來了一群中國人。”
“鬧矛盾了?”石虎問,不是他對同胞有偏見,而是中國人愛熱鬧,語言不通也容易誤會。
“不,隻是奇怪。”艾麗卡和本土洋妹子沒多大區别,滿腦西方觀念,隻去過一次中國,中文一知半解。
“哪裏怪?”
“他們很講究風水,不喜歡從正門進,說賭場的正門布局會讓他們輸錢,我們要特地打開後門給他們。他們還指定荷官,黃頭發的不要,下巴太尖的也不要。我對此費解,但顧客是上帝。”
石虎無語:“然後是赢是輸?”
艾麗卡說:“昨天他們赢了二十萬,今天更多的中國人來了。”
“是好事。”石虎說。
他腦子沒抽,任何賭博遊戲都傾向賭場,不怕你赢,就怕你不來玩。
有人說賭場作弊,永遠玩不過他們,那是放屁——除了那些小賭場、黑賭場外,大賭場沒必要作弊,輸赢率就在那裏擺着,甚至有賭場公開貼出來。根據大數定律,隻要現金流着,賭場赢率超過50%。
也就和保險業類似,這張桌子輸了,但其它桌子會赢回來,今天輸了,但明天會赢回來。隻要有心人去統計,賭場的赢率妥妥的大于50%,即便是号稱絕對50/50的百-家樂,押莊也是有5%抽水的。
作弊對于大賭場是白癡行爲,一張博-彩營業執照有多貴?若被罰款得有多高?ngc(内華達博-彩委員會)就是專門做監管的。再者,有錢人也不是傻子,如果賭場能請高手作弊,他們會請不到高手識破?
所以石虎這麽理解沒錯。
難得見到大賭客,他就好奇去瞧瞧。
vip廳也在一樓,絲絨帶隔離開,憑卡進入,當然對老闆是毫無禁忌的。
vip廳不大,十來張桌子,環境倒挺好,進來就見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圍着一張桌子,情緒尤爲激動。如果沒猜錯,百-家樂或輪盤賭最容易出現這種場景……石虎上前,背着手旁觀。
一群鄉鎮企業家打扮的賭客,包圍着一個彌勒佛模樣的領導,領導挺淡定的玩百-家樂。他看到那位領導押閑赢了,然後其他人紛紛停下動作、放下籌碼,很統一的鼓掌。他們竟然鼓掌了。
石虎對這種趨炎附勢不感冒,國内挺常見,畢竟想混好官場,除了有真本事,更多的是拍準上頭的馬屁。
隻是國内的常态,在美國卻格外古怪,石虎便給艾麗卡解釋:“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他們隻是少數派。”
艾麗卡雖然覺得奇怪,但立場冷靜:“顧客始終是上帝。”
“不錯。”石虎贊同她的心态。
豪賭進行下去,石虎看了幾眼就失去興趣,拍馬屁的太多,領導一詞聽到自己想吐,多半是一幫公款來拉斯維加斯考察,還專門考察資本主義**的家夥……他們豪賭數天,最終沒能把錢赢走。
賭場一度輸掉六十多萬,但最終入賬三十萬。
這就是賭場的暴利所在——每天輸赢上演無數遍,最終赢的是莊家。
賭場的老闆參賭了嗎?沒有。石虎完全一副悠閑姿态,開開飛機,曬曬太陽,去泡個妞……但他一直在赢。
這才是賭的最高境界:沒有在賭,卻時刻在赢。
一個總愛賭的人,即便赢得再多,人家也會說你是爛賭鬼、早晚輸光;而一個賭場的老闆,人們會稱他爲企業家、賭王。二者都是賭,一個當閑,一個坐莊,但人們的崇拜和羨慕,都屬于莊家。
石虎選擇當莊家,還想成爲拉斯維加斯的賭業大亨。
但成爲大亨需要很多錢,擁有一座代表性的五星級賭場酒店是标配,這些錢目前多是通過扮演玩家來獲取。石虎雖然進入黑名單,但泰格·斯通沒有,隻要他不去玩二十一點,賭場仍對他開啓。
他無法戰勝莊家,隻能先去擊敗玩家,等他有足夠多的錢後,再去當大莊家——甚至是收購競争同行,不光通吃玩家,就連其餘莊家也玩不過他。拉斯維加斯的大亨壁壘,遲早會被他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