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很大，對手很弱，很容易賺大錢……天上掉餡餅，正中石虎腦袋。但中國有句老話說“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石虎和保羅不是親戚關系——哪怕上輩子也不是。所以他什麽目的？
石虎不習慣拐彎抹角，他直接問。
保羅也沒有隐瞞：“我負責訓練、推薦和提供必要的幫助，你則要給我相應的利潤提成，三成。”
“太高。”石虎搖頭，得讨價還價。
保羅給出第二種選擇：“當然，也有第二條路，如果你赢得足夠多的錢，我可以把這家酒店轉讓給你。”
“那你不是拿更多？”石虎鄙夷，自己好歹是學過成本和會計的，這雖不是長街兩側的酒店，但少說也要幾千萬。
“但它能夠産生利潤。”保羅說。
“你當我外行？五年内的财務報表給我看看。”石虎有恃無恐，班門弄斧，騙到會計頭上了吧？
“沒問題。”出乎預料的是，保羅很爽快。“但必須要在你表現出具有合作的實力後，我們再談。”
“自然如此。”石虎也爽快。
石虎是傾向後者的，前者自己得讓出三成份額，雖然不知道到底能賺多少，但老頭說比wsop的獎金高，那證明确實有賺頭，三成太肉痛。如果是交易固定資産，不是單方面出血，内心更舒服。
但選擇權在保羅那邊，他不合作，石虎也沒轍。
……
有初步意向，石虎就得了解細節。
保羅說了很多，都是正常人一輩子也不會碰到的概念：國際黑市。當然，影視作品也有把概念用爛的嫌疑，但他講的是真實世界，甚至能夠通過網絡去了解它的動态，各行業的需求狀況等。
保羅把他帶到辦公室，而後一名二十出頭的白人青年出現。保羅沒有介紹他，隻是叫他約翰。約翰是個瘦個子，反戴棒球帽，看上去有點缺乏運動，隻在厚重的近視鏡後面，折射出冒險的色彩。
約翰坐到電腦前，手指頭在鍵盤上舞動。
保羅簡要道：“他要用自己設置的網絡，匿名訪問暗網。”
【暗網：deep－web，正常途徑無法搜索、無法訪問的隐藏網絡，以洋蔥網絡（.onion）最爲典型，比如：黑市重裝、絲綢之路（主要爲販毒、槍支和洗錢，已被美國司法部端掉）。】
石虎從未聽說過暗網，挺好奇的。
約翰操作完畢後，輸入個網址，登陸id。
黑市網站的信息不多，大都以文字顯示，有相關的日程、活動時間和代号。
保羅指着一些數據：“這個頁面是向會員介紹近三個月來，公海賭船裏的資金流量，都呈增長趨勢。”
“十億級别的？”石虎驚訝。
“沒錯。”保羅點頭，“當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洗錢行爲，在賭場轉一圈，會用各種途徑洗成白的。但不可否認，豪華遊輪上，會有大幫心血來潮的家夥用沒洗幹淨的錢或者物資，豪賭一把。”
“物資怎麽說？”石虎不恥下問。
“通常是國際中介能夠涉足的區域，血鑽、軍火或者毒品等等，進行評估價值後，都可以上賭桌。”
“瘋狂的世界。”石虎世界觀正被刷新。
“如果在賭桌上走一遍後還能保底，甚至赢得更多，他們的錢就不用再去洗——賭場通常隻收取15％－20％的抽成，比傳統渠道少很多。冒險和僥幸心理，世界各地、各種膚色的人都有。”
石虎弄懂了點，就是要混上去，和那些瘋狂的投機分子賭。數量代表更多的機會，再加上他高超的撲克技巧和讀心術，是有希望赢一大筆的……怪不得保羅瞧不起wsop的獎金，原來如此。
石虎還有疑問：“他們明目張膽的公布信息，不怕被抓？”
保羅笑了：“首先這隻是信息，世界這麽大，你能知道賭船在哪？有沒有臨時替換？其次，那裏是公海，賭船都是巴拿馬籍，無論什麽事，巴拿馬政府都很難去管理；最後，公海賭博合法。”
沉悶的約翰也說話：“他們搞多重操作，三者暗地來：利用暗網掩護、通常使用正常商業遊輪，随時替換、非法交易不當面發生，全都是通過中介在第三國家處理。查不到，也沒證據抓。”
保羅補充：“除非上面有彈道導彈，還得是送去古巴的。”
……
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有黑暗。
這就是光亮世界背面的黑色圈子，即便是強大如美國，也很難管束黑色犯罪——因爲永遠抓不完，今天黑色a倒下，明天黑色b就會冒頭。追查耗費人力物力，還不如盯緊一個固定目标。
而石虎需要做的是：混上去消費。
就這麽簡單，但中介方會對他進行背景調查，首先确認他是不是白的，是否是國際刑警，針對黑市的卧底？在通過這一關後，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哦對，職業撲克手，在那裏不太受歡迎。
中介是不介意，但那些手裏掌握着幾個億黑錢，在賭桌上玩個上千萬的枭雄，并不喜歡職業高手——他們喜歡從同類，也就是從那些毒販、貪官手裏，赢走他們的錢财，享受黑吃黑的暢快。
石虎要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呢？
保羅考慮一下，有針對的說：“你就扮演中國官員的親屬吧，你父親是一個局長，手裏有很多錢要洗白……”
石虎問：“等等，爲什麽一定是局長？”
保羅說：“因爲當官的很有錢呀，我見過你們的局長，一晚上出手數百萬，眼睛都不眨，還有仆人鼓掌呢。”
石虎有點啞口，不跟他争：“好吧，但我覺得廳長比較好。”
“廳長是什麽官？”外國人自然不理解。
“更厲害的那種，拍一巴掌就能讓富豪吃不了兜着走的。”
“政客不怕富豪？”保羅是美國思維，政客都是富豪、财團的代言人；資本家則是政客的金主。
“在中國不是。”石虎搖頭。
“那中國的政客得多幸福呀，真羨慕！”保羅驚訝，他家裏就有從政的，可受夠了那幫資本家的狗屁态度。
石虎說：“你可以讓他去試試……”
保羅搖搖頭：“說重點，你就是廳長家的親信，負責去幫他處理一筆轉移到國外的黑錢，但你賭性難改——你知道賭場很歡迎東方人的。”
“拜托，别再偏題了。”石虎笑。
“你是被我介紹的潛在客戶，生性好賭，想在賭桌上和那些大佬較量——你隻要有這個念頭，中介會很樂意替你去安排，如果對方也接受你的參加。恭喜，接下來就展示你神奇的牌技吧。”
……
要準備的事情很多。首先，石虎得提高撲克技巧，不可否認草包的存在，但也有高手隐藏其中；其次，保羅要給他做一個漂亮的賬，顯示其有數千萬的黑錢，這需要金融人員的幫忙；最後，他得符合身份。
最後一點，西方人對中國了解不多，很容易操作。身份主要是讓中介和對方中介相信，這家夥很有實力，也讓對方雇主願意和他玩一把……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保羅放甜棗：“如果運氣好的話，一周時間赢走上億美金都可能。”
隻是豪賭容易成爲一次性買賣：表現太厲害，下次可能不會有人願意跟你玩。而細水長流，周期就相應變長。石虎想快點來錢，保羅也想退休享樂，娶個比他小二十歲的嬌妻。二者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