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在自己完全掉下去之前伸手抓住了那根細線。這根細線出乎意料的堅韌,張衡在上面,僅僅隻是讓細線稍微搖晃了一下而已。不過張衡抓住細線的手卻也被割破了,血從手縫當中流了出來,染紅了那根細線。
張衡很不容易才重新上了細線。這時他不敢站到線上面去,于是便趴在了上面。這樣當然也很辛苦,不過至少比站不穩而掉下去要好多了。
“嘶嘶”,從後方傳來了像是蛇在吐着信子一般的聲音。張衡覺得奇怪,朝後面一望。結果他就看到從後面幾十米處開始有綠色的火焰沿着這條線燒了過來!細線上凡是被火焰碰到的部分就立刻被燒掉了,然而奇怪的是這線卻并沒有随之而朝下落去。這樣說來,這細線多半是懸浮在空中的吧。
張衡搖搖頭。懸浮與否這隻是個小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那火焰眼看就要燒到自己的邊上了,要是還繼續趴在這裏豈不是馬上就掉下去了?
爲了不掉下去,張衡不得不拼命站了起來。當他重新站回到線上的時候,火焰離他腳下僅有不到三米的距離了。
“該死的!”張衡咒罵了一句,接着緩緩的朝前邁出一步。這時他覺得後腳一空,原來那火竟然已經把後腳的線燒空了!
張衡心中嘎的一下,這時候他根本就已經别無選擇,朝着前面就拔腿狂奔起來!剛開始跑的第一步還是差點踏空,但第二步明顯就好了不少,到後來漸漸就每一腳都踩在細線正中,順利的朝前跑起來了。
跑出差不多一百米以後,張衡心想這線是不是已經沒有再燒了,于是便回頭往後面一望。結果這一望就發現那火還在自己身後不到十米處的地方,而且正在加速朝自己這邊燒來。
“這開玩笑的吧,混蛋!”張衡馬上轉回到正面,猛的朝前奔跑。看來要期望能稍微獲得一點歇息的時間也隻是妄想了,這火多半得追到自己跑出這條細線爲止啊。
張衡繼續狂奔。大約跑了三分鍾以後,他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不是吧…”
前面的線竟然空了!就像是斷掉半截的橋一樣,整整有超過十米的距離根本就沒有線。
後面那火還在緊逼不舍,張衡這時候再也不能猶豫,他咬緊牙關朝着前面縱身一躍。隻見他的身體在空中跨出一個漂亮的大步,竟然真的跨越了十米的距離!
張衡前腳先落在細線之上,他心裏剛一輕松下來,卻發現自己的後腳一下子踩空了。他眼疾手快,馬上又用手抓住那細線,重新把自己的身體弄上了細線。
此時後面那火卻又像是用了瞬間轉移一樣出現在張衡的身後,繼續燒着線。張衡毫無辦法,隻能繼續朝前面猛跑。
跑着跑着,張衡心裏突然“咯噔”一聲響。等等,這線是通向哪裏?從這裏看的話還看不到線的盡頭,但它一定是有終點的。到了那裏的話,也就是說自己通過了盤古的第二道試煉了吧?
盤古給了自己兩道試煉。然而這試煉并不是讓自己出去的試煉啊!通過了試煉,那就意味着自己要當上那北天界的天帝,永遠留在這個諸神之輪裏面了啊!
張衡想到這裏,渾身一陣冰涼。混蛋,在這裏拼命根本就沒有意義。就算通過了試煉,那也隻不過是讓自己被永遠的囚禁在這該死的世界裏面而已!
正想時,那火已經到了張衡的腳邊。張衡這時甚至産生了要放棄試煉,掉下去也沒辦法的關系。
然而張衡忽然又想起盤古說過,如果失敗的話就會變成沒有意識的魔物。他渾身一激靈,這個後果顯然比當什麽天帝更加嚴重。想到這裏的時候張衡已經本能的邁開腳步,朝着前面沖刺過去。
沒過多久,前面那一成不變的細線發生了變化。在那細線的盡頭,可以看得到一個巨大的平台。張衡咽了一口唾沫,心裏再度動搖起來。隻要沖過去的話試煉就會成功吧。成功的話就會變成該死的神。可是在這裏失敗的話…
“張衡。”
張衡剛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但馬上就意識這真的是在叫自己。那個熟悉的聲音,莫非是…
“張衡!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我在找你!”
聲音再度響起。沒錯的,這就是阿娅的聲音!
張衡馬上大喊道:“阿娅!我能聽見…你,你在諸神之原?”
“…你真的在?太好了…我這裏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隻是直覺的感覺到你在這裏。”阿娅道,“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我隻是閉上眼睛,讓從颛顼那裏留下來的感覺引導着自己的心,然後就來到這地方了。可是這裏像是在空中,什麽都沒有,根本就看不到你。”
阿娅的聲音很近,仿佛就在身邊一樣。張衡激動的朝着空中伸出手去:“阿娅!我在這裏!就在這裏啊!”
張衡的這個動作太大,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從細線上掉了下去!他這時想要伸手抓住那線,然而卻已經晚了,整個人直直的落向那萬丈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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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天界,江鵬和蘇飛琪等人已經商議完畢。這時候在蘇飛琪和羅如志的額頭上,女娲給他們的标記還沒有消失,所以他們還可以繼續利用女娲部族的身份。隻要随便找到個神怪,讓他帶着衆人去見西方天帝少昊就行了。大部分的神怪應該都會被女娲的标記吓倒,讓他們帶個路還是不成問題的。
黑夢載着衆人在西天界中飛行。“都到處注意一下,找到什麽神怪馬上說。”江鵬對衆人說道。
此時阿娅還沒有恢複呼吸和心跳,手中捧着張衡變成的那一灘水。衆人這時候也沒辦法做什麽,隻能在心中祈禱阿娅能夠奇迹般的生還了。
江鵬此時正凝視着下方的景象。這個西天界看起來比北方的天界要小不少,這倒不是說整個天界的面積小;事實上他當然也沒有一眼窮盡天界的目力。隻是這西天界上并沒有像北天界玄古天宮那樣美輪美奂的巨大建築,隻有一些看起來很小的村子;甚至連南天界上那簡陋的炎帝部落都不如。明明神話當中西天界應該是個非常繁華的地方才對,這裏卻是一點都不像。
“咦?”水丹指着前方,“那裏像是有一個…”
江鵬聞言朝前望去,果然發現了一個很小的背影,不知道對方離這邊到底有多遠。
“要喊他過來嗎?”紀錦德問道。
“…唔,呃?”江鵬像是想起了什麽,沒有正面回答。但這讓紀錦德誤解了,他一伸手變出了巨大的喇叭。
蘇飛琪忙道:“等下!還沒有确定對方的身份…”
然而這紀錦德卻已經用那喇叭大喊了出來:“喂!那邊的神仙!留個步!我們有事找你幫個小忙!”
話音一落。那微小的身影已到了衆人身前。他的身材之巨大足以和祝融相提并論,隻不過和祝融不同,他的身體是由青藍色的水組成的!
江鵬心裏一涼:“啊?水神共工?”
“哦呀,你們倒還挺清楚的嘛。就是老子。”水神眯着眼睛一望江鵬,忽地一拍頭,“啊老子想起了,你這凡人就是給老東西戴了綠帽子的吧!哇哈哈!”
“黑夢,馬上跑!”江鵬和蘇飛琪幾乎是同時對黑夢這樣說道。
但就在黑夢還沒有開始出動之前,共工的手中已經飛湧出一股強烈的水流,像粗大的繩子一樣把衆人連同黑夢一起綁了起來!
“跑什麽跑!”共工盯着江鵬說道,“你做了老子的便宜幹爹之類的,這種根本無所謂。你還真以爲老子會幫那個老東西報仇血恨?老子沒有那麽閑。”
“…”江鵬沒有想到共工會這樣說,他随機應變道,“那麽也就是說,你現在可以放了我們吧。”
“很不好意思。這可做不到。你們很有利用價值的。老子在那邊做了逃兵。海神禺強老子可搞不過,那老東西竟然想讓老子去送死,所以老子就跑了。”共工咂了一下嘴,“聽說老東西還沒死,這下老子回去非被紅燒了不可。不過要是有你們的話,至少還能頂頂缸。”
“等等!”蘇飛琪開口道,“我有更好的提議,一定能讓你安然無恙!不僅如此,你還可以獲得額外的收益!如果錯過的話,你一定會後悔的!”
“交易?你是在向老子提這種東西嗎?”共工說到這裏卻咧開大嘴笑了起來,“門都沒有。凡人的奸詐狡猾可是很有名的。老子很蠢,要是一不小心被你們套住,多餘的都去了。所以交易免談。你們就乖乖的被我帶到老東西那裏去吧。至于老東西要怎麽料理你,就和老子沒什麽關系了。”
“哦。蠢?我一點也不覺得你蠢。像這樣有自知之明的人,正是所謂的大智若愚啊。我們那點小伎倆,怎麽瞞得過你的法眼。”蘇飛琪笑道,“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你放了我們,我們會爲你謀取天上地下唯你獨尊的霸權。”
共工眼睛一閃光,但他馬上就恢複了剛才的神情:“老子可不會對這種東西動心。再說,你也說老子有自知之明。所以,老子才不會上你的當!就憑一張嘴也想玩弄老子?你以爲老子是誰啊?真是奸猾的凡人,給老子閉嘴吧。”
話音一落,衆人的嘴都被強行撬開,一團團水球直接貫入衆人口中。蘇飛琪還要繼續說話,卻因爲嘴被堵住而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好了。接下來就…”共工說到這裏聲音突變,“咦?怎麽回事?這…”
水神共工的身體,在一瞬間内竟被截爲兩斷!而就在他的身後,挺立在空中的是蘇飛琪的身影。蘇飛琪的右臂這個時候竟已消失不見,而在她的右臂原本的位置上有一團模糊的霧氣,霧是白的,但白霧中又帶着一絲黑色。那霧氣的濃度極高,而且還整個凝成了類似短刀般的模樣,看上去奇異無比。
“既然語言不管用,那麽也隻能用拳頭來說話了吧。”蘇飛琪淡然微笑,“水神喲。我說過的吧。倘若錯過了我的提議,你一定會後悔的。可惜你,真的就不相信呢。”
“…什麽?”共工的聲音未落,他那斷成兩半的身體竟然迅速開始幻化爲黑霧,迅速被吸入蘇飛琪的霧之短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