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目光伸縮不定,眼光掃過玉淨瓶,雖說被煉神鼎拖住,但同樣将重陽子與無塵子限制。
“化神初期修士,而且是一個剛剛碎嬰化神,藏有暗傷在身的化神修士,即使有禁制相助,看他能奈我何!”他不再猶豫,左手密集黑刺暴漲,直奔古雲而去。
黑刺暴起,閃電般刺入翻滾不息的禁制之中。天籁眼眸中除了怒火,還有一絲謹慎。古雲膽敢獨自對陣自己,必有其非常手段,他決定以攻代守,盡早逼出古雲的絕招。[.]
“我很想看看,無極根在我化神之後,上面封印的陣法能夠困住化神中期修士多久!”
古雲胸有成竹,催動無極根所有禁制。他對着天籁揮揮手,身形瞬及消失。
“他要幹什麽?”感受到古雲氣息消失在禁制之中,天籁并沒有高興,心中隐隐升出不妙的陰影。“殺出禁制包圍再說!”他悶哼一聲,一指點在水晶燈籠之上,蕩起一圈圈光暈,将無數禁制崩潰。
天籁揮汗如雨,靈力借助法寶瘋狂地宣洩在無極根開啓的陣法内,隻是禁制太多,即使一層層地雪崩般摧毀,後面的禁制依舊如同奔騰不息的海濤,一浪高過一浪。
一炷香時間過去,他好歹清理處數米方圓的空間,突然感受到神識一痛,頓時大驚失色。
“我要殺了你!”天籁猛地咆哮一聲,神識的疼痛來至玉淨瓶。他立刻明白古雲爲何不參與禁制圍攻,原來是打起玉淨瓶的鬼主意。
原本玉淨瓶唯有他才能駕馭,隻是煉神鼎爆發不亞于仙寶的實力,拖住了玉淨瓶,讓信心百倍的天籁開始動搖。
既然古雲能夠有辦法拖住玉淨瓶,又利用無極根陣法困住自己一段時間,誰能保證他不能在此期間做手腳,剛才神識一痛就是最好證明。
怒吼過後,天籁祭起一枚殘缺的黑色玉簡,頗爲肉痛地暗哼搖頭,随即将玉簡捏碎。
玉簡爆碎,濺起一輪黑光将天籁吞噬,轉瞬間黑光如同一團烈焰沖天而起,在禁制沒有絲毫反應的情況下消失無蹤。
天空中,黑光快速合攏,凝結成怒意滔天的天籁身體。爲了擺脫古雲禁制圍困,防止玉淨瓶被人掠走,他不得不犧牲問道宗碩果僅存的保命玉簡。
“不愧是問道宗當家老祖,果真有點手段!”
古雲似乎早已意料這個結局,雙手一抖,兩枚封靈仙符飄起,迎上俯沖下來的天籁。
一陣陣的神識劇痛頻頻襲擊天籁,讓他感受到玉淨瓶與自己的聯系越來越少。
山南邊,除了煉神鼎牢牢拖住玉淨瓶,三枚氣勢磅礴的禁制符箓封印在玉淨瓶防禦光罩之上,并層層擠壓,幾乎貼在玉淨瓶本體。
更讓天籁無法容忍的是,重陽子滿頭大汗地盤坐在地上,手中、口裏也不閑着,對着玉淨瓶隔空打出一道道法印與口訣。
作爲彩霞宮當家老祖,重陽子自是知道駕馭仙寶的方法,此刻在煉神鼎與封靈仙符合力之下,他在一旁竭力不惜餘力地添亂,試圖磨滅天籁留在玉淨瓶之上的神識烙印。
“哼!”天籁也不廢話,一邊強忍神識劇痛,召喚玉淨瓶返回,一邊腳踏水晶燈籠,左手黑刺瘋狂地插進迎面而來的兩枚封靈仙符。
“噼裏啪啦!”
封靈仙符何等實力,雖說不是仙人畫出,但也不是天籁一招可以摧毀的事情。
黑刺深深插入封靈仙符,天籁的臉色再次大變,漲成深紫色豬肝臉。他左手黑刺破開封靈仙符外層禁制,卻被一股雄渾吸力拉住,并有驚心動魄的禁制之力順延黑刺,直奔他身體内襲來。
如果僅是封靈仙符自動反擊,天籁大不了放棄黑刺法寶。隻是看到古雲祭起封靈仙符之後,随意間一招手,先前困住自己的陣法頓時滾滾而來。
一旦重新被陣法困住,他手中再無保命玉簡,想要擺脫禁制攻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是誰?”天籁咆哮的嗓音突然消沉,因爲天空此刻完全被無盡閃雷占據,隆隆轟鳴的雷霆取代天地一切聲音,唯有沉重的壓力最爲真實。
陣法禁制信手拈來,這是傳說中唯有仙人才能做到的一幕。天籁不知道古雲手中有無極根,幾番打擊之下出現極爲短暫的恍惚,認爲古雲是仙人下凡。
對于普通修士來說,十分之一息時間無法作任何事,但對于古雲來說已經足夠。就在天籁恍惚吼叫之時,他召過無極根,催動禁制重新困住天籁。
“爆!”
天籁猛然清醒,當機立斷地自爆黑刺法寶。與此同時,他連續祭起十餘件法寶,口中喝道:“爆!爆!爆!”
化神中期修士的法寶自爆,其威力無與倫比。爲了脫困,天籁顧不了那麽多,法寶再好也是身外之物,哪裏比得上自己性命值錢。他的這種作風,隐隐有古雲的影子。
憑借十餘件法寶自爆的威力,頓時将還未開啓到最強威力的無極根禁制撕開一道裂痕。
天籁機不可失,催動水晶燈籠瞬移到裂痕之處,就看到撲面而來的閃雷。本源之力的強大留在他腦海印象太深,眼神中蹦出一絲閃躲意念。
然而時機稍縱即逝,他面臨兩難選擇。避開閃雷本源轟擊,就會重新落入陣法之中。
電光火石之間,天籁沉聲一喝,腳下水晶燈籠忽地漲大百倍,裏面伸出一根柔軟的觸手,沖入鋪天蓋地的閃雷。
“轟”
觸手迎上閃雷轟擊,霎那間崩潰,卻有一股血霧彌漫,護住天籁,使得他在禁制裂痕合攏之前沖出。
水晶燈籠失去觸手,顔色黯淡大半,一條條細微裂痕紋路齊出,顯然已經受損。天籁顧不得心痛,在血霧包裹下穿出閃雷雲團。
就在此時,一道血色長虹仿佛撕開空間而出,狠狠劈在受損的水晶燈籠防禦光罩之上。透過血色長虹瘋狂的殺戮氣息,天籁看到背生魔相的古雲神色冷然,如同欣賞一條離水而垂死掙紮的小魚。
“回去!”
古雲冷冷一哼,手中天魔刀發洩封印數十萬年的郁悶,将天籁連人待水晶燈籠劈落半空,重新陷入無極根的陣法包圍當中。
此時此刻,天籁百感交集,就在半個時辰之前,他豈能料到現在這個結局。堂堂的問道宗當家老祖,似乎是無敵般存在的化神中期修士,請出仙寶玉淨瓶在手,卻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墜入深淵。
憤怒、失落、悔意、哀傷還有更多驚恐之色現在臉龐,感受到心靈相通的玉淨瓶逐漸模糊,他知道失去仙寶相助的自己,絕不是古雲與重陽子三人對手。
實際上,自從天籁祭起玉淨瓶準備封印重陽子與無塵子之時,就被古雲一手牽着鼻子走。他甚至認爲,憑借古雲所展現出來的手段,滅殺自己足矣。
這邊,玉淨瓶被煉神鼎噴出的古銅色霧氣完全籠罩,加之封靈仙符的鎮壓與重陽子嘴手并用,漸漸磨去天籁殘留的神識烙印。
彩霞宮與問道宗是同氣連枝,強行煉化玉淨瓶,恐怕會損毀葫蘆島萬靈的氣運。畢竟即使吞并問道宗合二爲一,葫蘆島的資源還是不能放棄的。
天籁終于停止沙啞的怒吼咆哮,他悲切地知道,玉淨瓶丢了。一件剛剛請出來的仙寶,就這樣在他手中,沒有起到絲毫作用白白送給了敵人。
這一刻,他連自殺的心都有。身爲問道宗當家老祖,不能帶領宗門弟子走向輝煌,反而讓人殺上門來吞并自己。從未有過的無力之感湧上心頭,他的血紅雙眸卻開始清明。
“師弟好謀略,一絲一毫算計的滴水不漏,天籁與我愧是宗門當家老祖,真是相形見濁啊!”
重陽子喜氣洋洋,手中躺着剛剛祭煉完畢的玉淨瓶。原本他執意要送給古雲,卻被婉言拒絕,說是此物屬于根在葫蘆島,他得到不合适。
“還得多虧當家師兄提供的信息詳實,且能夠懂得駕馭仙寶方法,這才誘使天籁到此上當!”
古雲輕輕搖頭笑笑,神識關注着掙紮無力卻眼神清明的天籁。一旦逼急了天籁,說不定對方就會出此下策。化神中期修士元神自爆,其殺傷力比起法寶還要恐怖,這也是他小心謹慎的原因。
“天籁不除,實爲後患!重陽子師兄、古雲師弟,我們還等什麽,一起出手一勞永逸!”
無塵子同樣樂翻天,花白須發在風中飄忽,彰顯一股勝利者的氣息。回想這多年彩霞宮對于問道宗的默默忍讓,他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重陽子,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禁制内,天籁不再徒勞掙紮反擊,而是龜縮在水晶燈籠忽明忽暗的防禦光罩裏。他知道,重陽子一定在陣法外看戲,大聲嘲笑自己的無能與失敗。
“狗急跳牆麽!我重陽子不怕!”
重陽子手中有玉淨瓶,信心達到極緻,看了看古雲笑而不語的輕松神色,閃身進入禁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