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爲你提供的《》小說(作者:楚天飛狐)正文,敬請欣賞!
浣紗妹在東村很有人緣,不僅是因爲她有一手紡紗的好手藝,而且平日裏爲人謙和禮貌,熱于助人。看到她孤苦伶仃,一個人『操』辦公爹喪事,左鄰右舍紛紛過來幫忙。
衆人忙忙碌碌之中,誰也沒有注意牆角一堆黑『色』的棉花變作潔白,就連事關緊要的浣紗妹也暫時忘了。
東村村頭,姜一郎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緩緩走着,似乎因爲意見不統一在交流什麽。
“我說姜兄弟,浣紗妹家剛過頭七,現在去催貨恐怕不合适啊!賈老爺對她的印象很好,說不定會寬限一些時日!”
中年胖子臉『色』猶豫,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他似乎于心不忍。
想起浣紗妹柔嫩的肌膚,充滿韻味的飽滿身體,還有如花似玉的面容,很有可能落入姜一郎這個痞子手中,心中咯噔咯噔不舒服。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他才不會搭理姜一郎。
“賈老三,這個時候了,還想半途而廢?别忘了你小兒子能否有機會踏入仙門,還得指望我家仙人兄弟!”
姜一郎停住腳步,一把抓住賈老三衣袖,得意地伸出右手一指南邊:“看到沒有,你兒子将來是不是仙人,得靠我!”
賈老三愣了愣,裝作咳嗽的模樣,借故甩開姜一郎的手,望着遠處浣紗妹的家,長長發出一聲歎息。
這幾年,每次送棉花到浣紗妹家紡紗,都是賈老三全程押送。浣紗妹也是懂得做人的道理,除了端茶遞水言語極盡客氣之外,還會塞上一兩件給他兒子的小禮物。
樹間幾隻老鴉突然騰起,仿佛受到驚吓一般,發出刺耳的呱呱慘叫。
“倒黴!老鴉當頭叫,禍事接着到!我看今日之行”賈老三眉頭一皺,撫『摸』自己圓鼓鼓的肚皮,口裏喃喃自語。
“你說什麽話,晦氣!天大地大,仙人最大,怕什麽!”
姜一郎也是一驚,随即換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一手抓住賈老三胳膊,防止對方掉頭回去。
握住賈老三肥粗的手腕,姜一郎感覺到一股冰涼,知道都是剛才老鴉怪叫給吓得。他還待嘲諷幾句,就看到天邊似乎有一雙眼睛看着自己,眸子釋放的寒意要比賈老三冰涼的手腕冷上萬倍。
猛地一個哆嗦,姜一郎不由自主地松開賈老三的手腕,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頻頻抽搐,就是無法說話。
“撞鬼了!你發呆幹什麽?”
賈老三發現異常,揮揮手在姜一郎眼前滑過。他順着姜一郎眼光望去,除了蔚藍天空,啥都沒有。
“咳咳!沒事,我突然想起家中一鍋炖牛肉沒有蓋好,擔心被野貓偷吃!”
姜一郎幹咳兩聲,揮袖擦幹額頭的冷汗,心髒還在一次次加速,仿佛要将胸膛撞破。他仔細看去,天邊萬裏無雲,唯有亮的刺眼的藍『色』一望無垠。
賈老三白了姜一郎兩眼,心中連連冷哼。
想當年,姜一郎拖着弟弟沿街乞讨,不知受過多少白眼,大家都罵他白是個男人,不思勞作,連帶弟弟受苦。自從姜一郎弟弟被仙人帶走,他霸占了西村土地廟,這才有一個栖身之地。
隻是遊手好閑慣了,姜一郎霸占土地廟僅爲睡覺之地,從未自己做過一頓飯,平日裏都是大大咧咧地各家串門混吃混喝,口裏念叨着仙人弟弟,讓大家敢怒不敢言。
認識姜一郎,也是在對方跑到賈府蹭飯,賈員外安排賈老三招待過一餐。考慮到賈員外有個親戚在州府做官,姜一郎也不敢過于張狂,倒是大肆吹噓仙人弟弟的本事,打動賈老三的心,想着把小兒子送到仙門,這才答應幫姜一郎一次。
“聽說姜兄弟喜歡吃肉,可别讓野貓給奪愛,要不回去看看再來!”
賈老三裝作可惜狀,忍俊不笑。他知道姜一郎所在的土地廟『毛』都沒有,哪裏有一鍋炖牛肉。原本不想戳穿,隻是心中不爽,故意刺激一下。
“算了,一鍋牛肉而已,哪裏比得上看浣紗妹重要。别再磨蹭,快走!”
姜一郎心知肚明,神『色』一冷,哼哼叽叽地邁步向前,并沖着路邊荊棘叢吐上一口濃痰。
很快,兩人來到浣紗妹屋外。頭七已過,幫忙的鄉親早就散去,唯有浣紗妹身穿孝服,猶自賣力地紡紗。
“等等!賈老三,你先進去,看看有沒有一個紫衣青年在内。如果沒有,再喊我不遲!”
姜一郎剛剛催促賈老三進屋,随即想起什麽,叮囑一聲之後,立刻跑到側面一顆大樹後躲起來,一副老鼠怕貓的神『色』。
“搞什麽搞!”賈老三自是不知道姜一郎被古雲一眼掃過,心中留下一道永遠不滅的痕迹。
事已至此,賈老三也顧不得同情浣紗妹,一步跨進院内。落入眼簾的除了埋頭勞作的浣紗妹,根本沒看到其他一個人影。
“妹子,近來可好,這批棉紗”
賈老三開門見山,突然微微愣住,他發現院落内整齊地擺放着一層層棉紗,與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哎呀!是賈三哥,還有幾天就可以紡完,絕對不會耽擱賈老爺的事情!”
浣紗妹立刻起身,臉『色』略顯疲憊。辦理喪事,又加上加班紡紗,對她身體是很大的負擔。明知賈老三提前到此是不安好心,浣紗妹還是熱情地讓座端茶,一如既往地客客氣氣。
“啊!是啊!”賈老三一時無法接受,臉皮僵硬地扯動幾次,怔怔地說道:“我路過這裏,順便來看看。路過,路過而已!”
院外,姜一郎鬼鬼祟祟地躲在大樹後,焦急地等待賈老三發出信号。左等右等,隻能看到門縫裏賈老三的一隻腳,就是沒有出門招手示意。
“這個賈老三,莫非看到浣紗妹太美,想沾腥不成!”
姜一郎咬牙切齒,恨恨自語,正在決定是否沖進去,就感覺到後背冒起一陣陣刺骨寒意,仿佛有無數陰風襲來,『蕩』起暴漲的恐懼。
回頭一望,前些天看到的紫衣青年正默默站在背後,神『色』冷淡之極,眼光更是宛如一根根銀絲直接穿透自己的軀體,随時可以将他融化。
“有事麽?請到屋裏坐坐!”
紫衣青年淡淡開口,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讓姜一郎感覺自己瞬間矮小,就像是一個蝼蟻仰望大山。
“好巧!走得累了,想在此歇歇腳,這不,我馬上要走了!”姜一郎不知怎麽回答,如果不是身後大樹聳立,他早就癱軟在地。“就知道此人不凡,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走一步!”他心中思量,隻可惜雙腿如同灌鉛,無任怎樣使力,不曾移動半步。
“事不過三,下次可不要走錯路,跑到這裏歇息!”
紫衣青年不等姜一郎答話,擡眼看向浣紗妹院内。微微一頓之後,筆直走入。
姜一郎如蒙大赦,整個人終于扛不住恐懼的摧殘,緩緩滑落在地,頭部無力地靠在樹根處,雙眼翻白。他渾身發軟,就連右手磕碰在地面一塊尖石産生的刺痛,也不能将手背移動分毫。
“看一眼就能殺人,他爲何如此恐怖!”姜一郎嘴角搐動,呼吸的不均勻造成心髒跳動的紊『亂』,讓他暗哼不已。
“不行,我有仙人弟弟撐腰,還有弟弟的宗門撐腰,難道怕了一個教書匠!隻是下次再來,必須請弟弟到場!”
姜一郎出汗過後,身體稍許能夠動彈幾分。他掙紮着爬起,也不再理會賈老三是死是活,一晃三搖地往回走去。
院内,賈老三支支唔唔地客氣幾句,逐漸接受事實。擺在眼前的棉紗根根細膩而有彈『性』,顔『色』潔白,乃是上好的棉紗成品。
“或許浣紗妹自己吃個啞巴虧,偷偷地傾家『蕩』産也要完成與賈員外的交易。”賈老三想到這裏,眉頭一皺:“不對啊!前幾天浣紗妹公爹剛死,她豈能脫身,再說了,這批上等棉花價格不菲,她有這錢麽?”
還在思索當中,賈老三同樣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來,耳邊就聽見浣紗妹聲音響起,略帶一絲喜悅,仿佛減輕許多疲憊。
“古公子,書齋放假了!”
回頭一看,就看見紫衣青年一腳跨入院内,臉龐有一絲淺笑。隻是這個笑容落在賈老三眼裏,卻好似一把鋼刀,要将自己切開。
賈老三『揉』『揉』眼睛,确認對方就是姜一郎叮囑過的人,心中頓時體會到姜一郎不敢進來的原因。
“放假了,倒是有一個多月時間休息!”紫衣青年輕輕點頭,轉頭掃視賈老三,說道:“你兒子根本不具備求仙靈根,别再受姜一郎蒙蔽。下回來時,就可以帶走所有棉紗!”
紫衣青年說話聲音不大,卻是中氣十足,讓賈老三聽懂每一個字的含義。
“呃!我是路過這裏,順便看看,沒有其他意思!告辭了,對了,浣紗妹家中有事,遲個幾天交貨也無妨。我這個家還是可以當的!”
賈老三冷汗橫流,積極表态示好。他一邊說着,一邊擡腿外走,不忘沖着紫衣青年稽首行禮。
小兒子求仙一事唯有他與姜一郎知曉,紫衣青年明顯是姜一郎的對頭,他沒有說過此事,紫衣青年又是如何知曉的。
帶着惶恐,賈老三不顧身後浣紗妹挽留之語,三步當作兩步急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