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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懸浮五十餘株罕見靈草,趙飛燕眼眶内彌漫着淚花,她怔怔地說道:“師弟,你要走了麽?看樣子不會再回來了!”
如果能夠讓她選擇,趙飛燕甯願不要嬰蘊丹,不要這朵誘人的靈草,隻要古雲能夠留在長清門,哪怕心中沒有自己的位置,時常見一面她也覺得滿足。
古雲心中一通,深深歎口氣說道:“這世間就是這樣,有些愛不得不隔斷,有些路不得不走。我就要看看,所謂的天道是何物?最後如何安排我這個大機緣修士的結局!”
倆人默默而立,良久,古雲長笑三聲,笑道:“師姐,若有緣你我再相見!清風子老祖那裏勞煩你了,還有許多值得牽挂的朋友也來不及話别,也許遺憾留下的美更長遠!”
“走了麽?就這樣走了麽?重返長清門不到二十年,你我相見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有緣無份啊!”
趙飛燕呆呆地站立,雙眼看向前方。長清山脈郁郁蔥蔥的綠色中,早已沒有古雲的蹤影,有的隻是她滿懷惆怅還在膨脹。
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身上閃耀的光環毫無意義,成爲所有長清門弟子心儀的偶像,比不過古雲回頭看一眼來得實在。
風起,圍繞在趙飛燕身邊激蕩,絲絲寒意穿透衣袍,這一刻,她覺得好冷、好冷。
古雲頭也不回地急速離開長清門地域,他不忍再看趙飛燕極度痛心的神色,害怕自己一時心軟,違背先前的承諾。
“世間情太多,一刀斬下,總有藕斷絲連。我自持眼光看得很遠,離别時才知道修性的路好長!”
越過一道道山巒,古雲自嘲地笑笑,摸出空見交給自己的聯絡玉簡,輕輕捏碎。
兩塊大陸之間距離太過遙遠,玉簡傳音回去還需一段時間,古雲随手打出禁制隐藏氣息,坐在地上打坐休息。
太極訣是他在冰火決基礎上,借助浩靈大陸十餘萬基礎功法提煉的精髓,自己感悟成長的一套功法。多年的摸索錘煉,木靈根的各種特點逐漸融入太極訣,不再出現相互吞噬的現象。
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釋放的光芒還是暗紅一片。一陣隆隆轟鳴響徹在半空,更有一團刺眼的白光撕開虛空而出,宛如縮小無數倍的驕陽肆虐。
“該走了!”古雲收起心緒,等待着通天門完全打開。眼光掃過大楚國山山水水,暗自歎息何處水土不養人。對于天地萬靈來說,無任古雲身在何方,都不影響它們日複一日努力掙紮着生存。
通天門轟鳴更甚,似乎在催促古雲快些行動。強光閃爍,吸引千裏範圍内的眼球。
遠處,已經有修士看到奇異的通天門景象,各自展開靈力飛速靠近,皆懷疑有重寶臨世,惟恐自己晚到片刻,好處被别人搶走。
幾十道身影由遠及近,其中更有元嬰修士的磅礴靈力波動。古雲飛上半空,一步跨入無盡的白光之中。
當最先幾道身影飛至,通天門光彩已經黯淡,巨幅的波紋漣漪猶自存在,告訴所有人剛才看到的不是夢。他們面面相視,各自暗呼可惜,突然發現雙方平日裏矛盾重重,立刻拉開架勢,神色充滿警惕。
熟悉的昏昏沉沉無休止地襲來,有過一次經驗的古雲幹脆心神守一,任由通天門超遠距離的傳送。
“轟!咔嚓!”通天門急劇顫栗,仿佛猛烈撞在山石上的奔牛,磅礴的反震之力将古雲驚醒,他随即快速走出,看見浩靈大陸化神第一人空見含笑而立。
“你很守信!我沒看錯人!”空見深湛的眼眸裏,第一次出現細微柔情之意,并揮袖扶住身形不穩的古雲。
古雲不爲所動,對方的激動并不是因爲自己守信,而是帶回妙仙的另一半殘魂,能夠修複對空見大有益處的冰晶之魂。
“修道之人,最重承諾,前輩缪獎了!”他後退一步,抱拳行禮。
“嘣”不待空見說話,密室内的通天門猛地崩潰,無以匹敵的沖擊波将密室内層層禁制擊碎,少許靈力波掃向古雲倆人。
“哎!通天門啊通天門,無任我怎麽改造,依舊避免不了毀滅。再想收集建造通天門的各種材料,幾乎是不可能!”
空見反應迅速,揮手間豎起一道厚重靈力光牆,吞噬所有溢出的靈力波。他說着,大有深意地看着古雲,頓了頓接着說道。
“還算順利吧!妙仙有救,當師傅的總算放下心!”
“一切順利,不知前輩其他七名弟子都在乾坤山否,晚輩倒想見識一下他們的風采!”
古雲對方一笑,同樣大有深意地對視。他在證實自己的猜測,空見的七名弟子齊聚,才是計劃成功的另一半。
“試探我,找死!”空見心中暗哼一聲,思緒卻在飛轉。
他自問自己的推衍算計之功冠絕天下,除了瘋癫失蹤的師傅天機道人外,就連師兄神阙子也離自己境界很遠。唯獨在算計古雲最後死亡的那一刻,有一層濃霧遮蓋,看不透古雲是如何而死。
這一點一直以來是空見的心病,他以自己大功告成便可來安慰,今天乍一看古雲眼神,仿佛早已了解他準備收網的多年計劃。
“很不巧,他們雖在乾坤山,卻是在閉關修練我傳授的一套禁制之術,恐怕沒有時間見你。反正我恢複妙仙殘魂還得數天時間,你先在乾坤山山頂轉轉,我那密室内的諸多絕密玉簡,随意觀看!”
收起疑慮,空見神色平靜地笑道,順手指了指密室的方向說道:“先将妙仙的另一半殘魂交給我,要盡早讓她恢複沉睡,也好了去心病!”
“這次回去,我偶得一物,前輩看看威力如何?”
古雲避開話題,緩緩将噬仙雷彈出,懸浮在手心上旋轉。一股渾然霸氣隐隐流淌,霎那間将整個密室籠罩。
二十年過去,想必空見唯一的金丹後期大圓滿弟子橫木葉早已締結元嬰。七名元嬰弟子齊齊閉關修練禁制之術,打死古雲也不會相信。唯一的解釋就是,空見完全控制了他們,隻等自己帶回妙仙殘魂再作打算。
在空見沒有吞噬完整的冰晶之魂前,他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此刻拿出噬仙雷,一來看看對方反應,二來留下一些懸念,讓空見知道自己早有準備。逼得太急,也有魚死網破的風險。
“這玩意不錯,頂階火雷器,在浩靈大陸值不少靈石。可惜,靈力外洩,反倒證明它離極品火雷器相差很遠。畫虎不成反類犬,假冒極品火雷器一枚而已,吓吓元嬰修士或許可以!”
空見眼光一縮,很快心平氣和地說道。多年古井不波的心緒還是難免在勝利在望之前,出現一絲絲漣漪。
“拿出一枚頂階火雷器,是在吓唬我麽?終究改變不了彈弓藏的命運!”
“不對,他得來此物,想必已經知道火雷器的真僞。此刻故意展示給我看,是否還有更厲害的後手存在?”
“看來他猜測出自己最後的結局,爲何還敢回來!我可不信他純粹是爲了與妙仙的交情,其中必定有詐!他死亡之時,那層迷霧内到底隐藏着什麽呢!”
通天門崩潰産生對方強烈爆炸沖擊波完全散去,密室内變得很是安靜。
空見神色自若,腦海裏卻在飛轉。他的計劃前後醞釀二百年,從其他宗門搶來數名天靈根與異靈根修士收作弟子,現在已接近收官,絕不會因爲古雲的異動而有所改變。
“喔!原來是僞極品火雷器,害得我費盡心機,做了一回冤大頭,讓前輩見笑了!”
古雲淡然地搖搖頭,收起噬仙雷說道:“妙仙師妹的另一半殘魂可以交給前輩,隻是當初答應之事”他說道最後,故意一頓,看着空見的反應。
無名之火從空見心底燃起,眼看大事已定,古雲偏偏唧唧歪歪說個不停,他真恨不得現在就一把捏死對方。隻是多年的穩重告訴自己,沒有走完成功的最後一步,永遠不要笑在前面。
“你說的是修練衍靈道功法一事麽?隻要救得了妙仙,這點小事何足挂齒。想你機緣厚重,傳給你說不定會發揚光大!”
空見說話間拿出裝有衍靈道推衍功法的黑色玉簡,彌漫歲月滄桑的腐朽氣息頓時釋放,似乎在告訴古雲,馬上就可以得到它。
“感悟不了天道歌,得到衍靈道功法又有何用?要我再收一名将來極有可能超越自己的弟子,這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豈會做!”他心中暗哼。
“以前輩身份一言九鼎,自當守信,我倒是小人之心太甚,慚愧!”
古雲一拍乾坤袋,将天星棺祭起,裏面靜靜躺着同樣沉睡的驚婵。
“好!很好!”空見揮手接過天星棺,腦海中滿是自己成功的那一刻景象。他小心收起天星棺,擡眼說道:“事不宜遲,我要去準備融合妙仙殘魂的儀式,你先到書房休息!”
“如此甚好,期待前輩創造奇迹,早日讓妙仙師妹蘇醒!”
古雲抱拳一笑,深深吸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