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心中苦笑,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成爲别人算計的對象,作爲一枚棋子成長。衆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如同大樹結果,然後笑着采摘。反正押寶在自己身上的大有人在,多一個不嫌多,少一個不嫌少,他很是釋然。
“也許他們都在想,我的機緣便是他們的機緣。哼!我的就是我的,豈能讓他人坐享其成,他們的算計到頭來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不動聲色地看着神阙子,久久不曾回應。
“然不成你懷疑老夫算計你!要不是你命好,一生大機緣不斷,我也不會千裏迢迢跑到這裏等你一個承諾!”
想起自己何等身份,面對一個小小金丹初期修士的承諾還要等待半響,神阙子頭頂沖天辮微微搖晃,一絲溫怒化作無形大手當頭罩下。軟硬兼施乃是說服人的最好方法,對于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哪裏!前輩息怒,能和堂堂天機山掌門達成一個承諾,放眼修真界也沒有幾人有此等福分,我豈會拒絕!”
古雲話鋒一轉,将金色玉簡牢牢捏在手心,似乎深怕對方返回的激動神情。他明知道金色玉簡是一個保命符,同時也說不定是神阙子一個監視自己一舉一動的利器,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地是自己好好活着才是上策。
“那就好,你快走吧!與你同行的女修士已經在回頭找你,看來對你頗爲關心啊!哈?”
做成一樁買賣,神阙子心情大好,笑着揮手。
等古雲告辭而去,他收起笑顔,白嫩的臉龐卻是隐隐流淌一絲血光,神色漸冷,目光如電。他遠遠地感應着古雲的背影,緩緩自語。
“空見師弟,你當初故作高雅讓出掌門寶座,以爲我不知你真實想法!”
“世人皆知你禅讓掌門之位,認爲我不過繡花枕頭不及你萬一,這是真的麽?我神阙子天資卓絕不下你分毫,你會算計,難道我不會嗎?”
“這修真界最大的秘密,除了失蹤的師傅之外便隻有你我二人知曉。你有暗度陳倉之算計,我難道沒有過牆梯直通上界嗎?咱們一起押寶在這小子身上,看看誰最終笑到最後!”
在神阙子自語之時,一個柔和光環纏繞他周身,不少光芒閃耀着滲入到周圍空間,好似一枚閃爍的光球。當他的身影消失在巨石表面,四周百米的山石樹木齊齊萎縮,如同融化的冰雪隻留下一片痕迹,告訴别人這裏曾經生長着昂揚的參天大樹。
遠處一道女子身影疾駛而來,伴随她的還有磅礴的金丹初期巅峰神識,神識被釋放到極緻,十裏之内的氣息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來者正是去而往返的千尹,她臉色蒼白無血,本就負傷的身體加上血遁之後的消耗,現在又是全力展開神識,早将她體内靈力耗盡,能夠支撐到此,全憑一股信念。
“他絕不會死!以他的實力絕對不會死!或許,他從另一個方向逃走了!”一路上飛來,她一遍遍地安慰自己。鼻子的酸脹令她有哭出聲的沖動。她知道古雲爲何不用血遁之術逃生,因爲那樣以來,自己必定率先被烏雲内的元嬰老怪追上,等待的唯有一個‘死’字。
“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卻承蒙相救二次,如果他真的不幸遇難,我将把他的骸骨保管終身!”
想到這裏,淚水終究不受控制地流下。她無心擦拭幹淨,臉上突然綻放笑容,發至内心的笑容。
“師姐掉寶貝了嗎?”
路旁,古雲雙臂環抱,笑嘻地看着千尹。在了解完鬼仙門一幹信息前,他是不會貿然離去的。
千尹渾身一顫,幾乎從半空掉下。精神上的松弛換來極度的疲憊,劇烈的刺痛随着血液流轉全身,卻掩蓋不了心中的歡欣。
“我知道你不會有事!”
她落地的第一句話充滿柔情,高高舉起粉拳準備捶打古雲肩頭。突然間想起倆人不過普通熟人罷了,豈能作出這等情侶般的溫馨舉動,千尹蒼白的臉龐頓時湧起大片潮紅,将原本靓麗的容顔打扮得更加迷人。
“看你疲憊之極,不如就地休息幾個時辰,有我護法無人敢騷擾你!”
古雲看出對方窘态,笑着解圍。并随手打出靈力法決,布下一座簡單的隐匿陣法,轉眼将倆人遮住。
幾天後,千尹幾乎是無所不說,将古雲預想知道的鬼仙門一些信息全盤托出。當她還沉浸在諸多幻想之中的時候,古雲卻在盤算該離開對方單獨行動。
夜晚下起小雨,将天空中的月亮與星星掩蓋。古雲倆人走進一個廢棄的山洞,作爲暫時休息的場地。
火光冉冉升起,将倆人臉龐映襯得閃閃生輝,唯有陣陣狼嚎四起,平添一份陰森。好在大家都是金丹高階修士,實力強橫,早無對于黑夜的恐懼。
“雨停了,我也該有事先走一步。你傷勢已經痊愈,放眼修真界自保應該沒有問題!”
良久,古雲轉頭輕笑道。他說的是實話,修真界真正滿地跑都是築基修士與練氣期弟子,他們不得不爲了尋找修練資源而奔波。那些元嬰老怪們一般很少出門,大都躲在自己洞府内拼命修練,好換取進階的機會。
“我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希望有機會再見你!”
千尹緊咬嘴唇,此刻那裏是一名金丹初期巅峰修士,分明是要與心上人分手的雙八懷情少女。
她裝出的那一份堅強與淡漠,看在古雲眼裏卻是隻能暗自歎息。修真界美女修士多多,隻可惜他的小船已經裝滿。
山洞外的雨已是很小,無礙古雲的飛行。他走後不久,便有一道強悍的金丹修士氣息擦肩而過,居然與山洞所在的方向相吻合。古雲猶豫幾息繼續前行,想到不過僅是金丹修士,即使偶然碰見千尹,對她也造成不了多大傷害。
千尹望着眼前閃耀的火光,好似看到古雲對她微笑。直到感覺有修士靠近,她才緩過神自嘲一句:“想不到金丹高階修士也有犯花癡的一天!”
“哈!夜遇美女做伴,不勝美哉!啊!是你?”
山洞外人随音至,顯然是被火光吸引而來。隻不過笑聲突然停頓,原來是千尹的熟人。
“皮路師兄!你不是在宗門閉關沖擊金丹後期大圓滿境界的嗎?爲何跑到幾萬裏之外的地方來?”
千尹也是一愣,緩緩地站起。她與皮路同爲鬼仙門金丹長老,彼此也算熟識,當下客氣地讓過一邊,示意對方坐下說。
鬼仙門的金丹後期修士皮路恢複鎮定,但臉部皮肉的輕輕扯動顯得心神不甯。他幹咳幾聲,走在山洞内踱步幾圈,擡頭笑道。
“一言難盡,這次閉關失敗對我心境影響很大。這不,得到掌門允許,出來散散心,剛巧預約一位多年未見的老友在此見面,不巧?”他說着目光閃爍,停頓幾息後接着笑道:“說句師妹别見怪的話,你還是先行離去,免得我那老友來後橫生枝節!”
皮路的反客爲主着實又令千尹一驚,自己點起篝火在山洞内住了大半宿,對方一來便要她離開,言語中還有一絲威脅的意味,全然不顧同門之情。
“師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約會嗎?地點選在荒郊野外的半夜時分,如果受人脅迫,師妹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千尹全身靈力運轉,做好萬全之策。皮路此時的詭異神态越發證明心中有鬼,她說着逐步挪向洞口。
“哎!誰人沒有一點**,我看師妹還是?”皮路話音未落,一道狂暴的金丹修士氣息席卷而至,讓他的臉色突變。轉頭看着亭亭玉立的美女師妹,他歎息着搖頭苦笑。
“既然來了,就不要走!”
一陣刺耳的怪笑率先而至,在甯靜的夜空中傳的很遠,驚起衆多枝頭酣睡的飛鳥。緊接着,一名面相醜陋的光頭修士走了進來,他金丹後期的神識威壓舒展,一舉困住千尹。
“何大凡師兄,她乃我同門師妹,你就不要爲難她吧!”皮路臉上陰晴不定,猶豫後還是上前一步勸解。
“都說美女修士胸大無腦,能夠達到金丹境界的美女在修真界真是少之又少,今天我走運了!哈!”
何大凡根本不理睬同等境界的皮路,自顧用一雙賊眼在千尹身上肆無忌憚地掃視,如同欣賞一件玉器,恨不得抓在手心慢慢揣摩。
“師兄,這便是你的好友麽?”千尹被對方神識先發制人地桎梏,極盡掙紮地對皮路吼道。
“什麽好友不好友!實話對你說,我乃太符宗外門長老,位居上品執事一職,今天就是來招攬你師兄。哼!識時務者爲俊傑,不如你也一同加入太符宗外門,與我雙修也好!”
何大凡也是快人快語說幹就幹,當着皮路的面一把抓住千尹,就要撕去她的外層衣袍。
千尹一步失先,處處受制。對方金丹後期神識威壓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身上,任她急劇掙紮也無濟于事。
山洞篝火猛地向上一竄,狂熱的火苗似乎沖至頂端。火焰中,千尹仿佛看到古雲微笑的身影。她無力地呻吟:“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