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淵底部漆黑一片,在上方有股極強的阻力消融一切神識與靈力的探查,古雲曾經祭起一柄上品法器直插半空,頃刻間卻煙消雲散,沒有殘留一絲氣息,仿佛從不曾有過此事發生。
“我看不透選擇的源頭,分不清與此事的因果!這五角星之事還是先放在一邊,等他日能夠離開此地再做打算!”
他輕輕搖頭,随手将五角星放入巫祖祭壇頂端的一角,拿出玉梭法器,準備召喚醜女彩兒的一絲殘魂。
玉梭法器輕輕漂浮在古雲眉間一米處,在一般人看來它不過好似普通的法器而已,沒有絲毫的殘魂氣息。古雲依照巫源心法,緩緩探出一道神識依附在玉梭法器之上。
生死兩道巫力化作一朵霧狀紅蓮将他神識包裹,逐漸向整個玉梭法器内蔓延。片片花瓣層層堆積,将玉梭牢牢鎖定,不放走任何氣息。
十幾息過後,古雲眉間一跳,一絲疑慮湧上心頭。
“難道妙仙記錯了,醜女彩兒的殘魂不在玉梭法器内。或者是随着時間流逝,殘魂支持不住最終消亡!不管怎樣,我即使毀去玉梭,也要将其看個透徹!”
他神識催動,煉神鼎瞬息跳出,張口便吞下玉梭法器。連法寶都能煉化,化神修士的元神精華也能榨取吸收,區區法器根本不在話下。
一道強烈的白光在玉梭法器進入煉神鼎之前閃電般射出,随後聚集成一團白色圓球,距離古雲十米外懸浮。
“是你麽!如果你能聽到我的這番話,證明我是對的!哈?”
多麽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古雲僅僅聽過一次,便深深刻印在自己記憶力難以忘卻。聲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發出聲音的之人。他是迄今爲止唯一令古雲從内心裏産生恐懼感的修士,即使當初在彩霞宮化神修士澹台波的神識恐吓之下,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彩兒死在你的手中,你做下手腳令妙仙以爲玉梭法器内殘留的是彩兒魂魄,爲的便是讓我能夠聽到你這句話,驗證你的推算!”
“妙仙,你永遠無法替彩兒報仇,因爲你的化神師傅空見也在打你的注意。就連我也在他的算計之中,隻不過扮演什麽樣的角色,面前尚不清楚!你知道結局,恐怕會更難過!”
白色圓球釋放這句話後,轉眼消失在茫茫黑夜,隻留下古雲愣愣地坐着思考。
“你已是化神初期巅峰境界,實力傲視浩靈大陸,連最神秘的天機山掌門也舍得放棄,爲的便是吞噬妙仙的冰晶之魂嗎?”
“你天資卓絕,還有悠長的壽元供你突破瓶頸,憑借自身之力飛升靈界也不是奇迹,爲何偏信這種旁門左道之法!”
古雲突然對着白色圓球消散的方位,大聲怒吼。巨大的回音蕩漾在深淵内循環往複,好似他将此話說過複印十遍、百遍。
良久,發洩一通的古雲深深呼吸幾次,騎在皇帝獸的身上飛下巫祖祭壇頂端。上面既然行不通,他唯有從神木淵底部想辦法。
一入谷底,皇帝獸陡然發出愉悅的吼叫。古雲乾坤袋中的鲸吞石也是猛烈地抖動,顯示此地有大量靈花異草。磅礴的靈氣化作濃密的白霧堆積在地面一米高的地方,掩蓋衆多五顔六色綻放的花朵。
他首先看到近千米高的巫祖祭壇僅僅由底座一根十米粗的巨型木樁支撐,木樁呈深綠色,連接巫祖祭壇與地面之處隻有兩米高。成千上萬跟細長的枝條四處蔓延,将整個祭壇底部打扮成生機盎然的春色,似乎也在告訴被人它是有生命的活物。
“九命果!鐵荩草!魂羊花!玄黃藤?”
古雲随便在巫祖祭壇周圍轉了一圈,便發現幾十種認識與不認識珍稀靈草。有的已然近萬年,濃郁的香味聞起來也是令人精神亢奮,渾身充滿活力。
“乖乖!這地方到底多久沒有人下來,這些奇花異草可以煉制多少靈丹妙藥!發了?”
他将身上所有玉盒之類收藏藥草的器物統統拿出,一邊吞涎,一邊嘀咕着小心的采摘,那些不到千年的靈草根本不放在眼裏,被他棄之不用。這可讓皇帝獸欣喜異常,屁颠屁颠地跟在主人身後,凡是被放棄的藥草全部被它一口吞下。
“你這個饞貓,肚子是橡皮做的,吃下這麽多也不撐得慌!”
很快,古雲身上的玉盒全部用完,他靠在一處岩石上輕輕拍打皇帝獸圓滾的肚皮。神木淵底部山谷很大,他已經被困十餘年,也不急着出去,與皇帝獸一起盡情的呼吸此地濃郁的靈氣。
幾天的時間,古雲将整個谷底浏覽一圈,不過是百裏方圓。望着衆多誘人的花草,苦于無法保存的他倍感惋惜。
“實在不行便宜你了!多吃一些,好跟上我進階的速度!”
古雲一腳把皇帝獸踢進奇花異草之中,随手拿出一張破山符。
“上面行不通,看看土遁之法如何!”他自我肯定地點點頭,捏碎破山符,整個人忽地消失,瞬間沒入山谷地下。
不到半柱香,古雲從幾十裏外的一處荊棘叢裏冒出頭,滿臉沮喪地一把火将緊緊撕扯衣袍的刺條全部燒毀,借此發洩心中的郁悶。
進入築基後期大圓滿的假丹狀态,他的神識已經無限接近金丹初期巅峰修士,滿以爲可以從地下找到出路,不曾想入地不到百米深,便被一層無法抗拒的推力給阻攔。他金丹初期修士的神識也被那股阻力反彈,隐隐疼痛半天。
“既然能夠進來,必定也有出去的道路!想當年在黑霧島那種惡劣的環境裏,自己不也是成功逃生麽!”
一個月過後,皇帝獸吃過太多靈花異草,安靜地躺在靈獸袋裏吸收。古雲試過許多種辦法,猶自被困在神木淵谷底來回遊蕩。
“唰!”一道影子閃電般逝去,卻令古雲大喜過望。他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絲微弱的氣息,将神識完全放開,順着方向猛追。
他在谷底遊蕩月餘,此地除了大樹便是花草,沒有任何活動的物體。剛才那道身形雖說不是修士,但肯定是某種靈智初開的靈物,也許出路就在對方身上。想到這裏,他追擊的速度更快。
“那是什麽東西,比我跑得都快!”古雲被影子甩掉,心中很是不忿,将進階築基後期大圓滿的喜悅全部沖散,漫無目的地四處掃描。
神木淵谷底雖不大,隻有百裏方圓,但他不是化神修士,可以用神識把整個谷底牢牢鎖定,讓對方無處遁形。
“對了,我靈獸袋裏還有一個活物,怎地把他給忘了!”他懊惱之餘,猛地想起什麽,從靈獸袋裏抓出一個人。
被古雲封靈仙符死死纏繞的一名白發老者悠悠醒來,靈獸袋裏沒有充裕的靈氣供他吸收,已經奄奄一息瘦得不成人形,似乎隻需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戳死他。
“呵!不愧是金丹中期巅峰修士,靈力儲備雄厚,在靈獸袋裏躺了二十多年,依舊健在!你叫高什麽來着?”
他從對方勉強睜開的雙眸裏看到極度怨恨,大大咧咧息笑道。對方乃是耀日宗金丹長老,當初在黃葉城地下的黃泉水域爲了追捕苦丫被古雲拼死活捉,多年來被遺忘在靈獸袋内與皇帝獸爲伍。
“你?你待怎樣!”耀日宗高姓修士本準備破口大罵,突然想起自己的悲慘處境,深怕對方又将他收進靈獸袋不聞不問,要不了多久必定靈力耗盡而死亡。
“我乃耀日宗金丹長老高博文!你進階築基後期大圓滿境界了!”
高博文鴨子死了嘴巴硬,不忘拿出耀日宗的名頭撐撐門面。隻是說話語氣中帶有明顯的哀求之音,掩蓋不了内心的慌亂。
“我看你活了幾百年熬到金丹中期巅峰很不容易,所以準備放你一條生路!不過先得在你身上做個試驗,成功了你跟在我身邊爲奴,不成功或許将你變作傻子!”
古雲能夠在築基中期之時抓住他,現在又進階幾步,他更加沒有逃生的可能。
“什麽試驗,危險嗎?”聽到古雲有放他一條生路的話語,高博文精神爲之一振,眼中充滿渴望。
“小問題,我在你魂魄裏施展一道小小的法咒,免得你跟在我身邊時伺機暗算主人!”古雲知道對方也是多次一問,其實不管高博文答不答應,這個試驗是做定了。
高博文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神色,古雲的話令他想起鬼仙門煉制人肉傀儡的秘法,那些傀儡從此喪失本性,成爲活死人。
“看你吓成這副熊樣,放心吧!我的控魂法咒遠比鬼仙門的來得高明,不會影響你的一絲一毫!”
古雲懶得跟他磨牙,催動巫力,打出一朵巫蓮輕輕地籠罩在高博文頭頂。
“哎!希望你說話算話!”
高博文自知無力回天,長長地歎口氣,閉上雙眼,一絲淚線從眼角處不經意地滑落。他想自己曾經何等威風,萬衆敬仰,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卻如死狗一般讓築基晚輩擺弄,心中的惆怅可想而之。
修真界的苦水太多,古雲無法同情他,而是集中全部精力,開始第一次巫法煉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