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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去得快,回得也快。等古雲陡然感受到一絲寒意之時,她正站在茅屋門口靜靜地看着,隻是臉色有點冷。
“前輩回來了!”古雲硬着頭皮抱拳行禮,自覺地往左邊靠了靠,爲對方讓出一條走向木椅的直路。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夥同魔道修士強搶仙葫山極品丹藥血怡丹,末了還敢跑到禁地内避難!”老婦話語帶冰,緩步走進茅屋,端坐在木椅上。
古雲走近兩步,端起陶壺爲老婦斟上一杯茶,才輕聲說道:“前輩乃高人,自當留個機會讓我辯解!”說完,他瞪大眼睛看着對方,直到老婦微微點頭,才将自己準備獻靈草來換取冰火決築基中期所需的固元丹配料之事詳盡倒出。當然,忘情子所托之事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他不會透露半個字。
“是嗎?”老婦輕聲反問,一雙眼睛陡然綻放精光,好似要把古雲全身看穿,就連躲在識海内的魂魄也被她一掃而過。
兩人目光對視在一起,古雲坦然以待,目不斜視地看着對方。就這樣一站一坐地僵持好久,老婦才輕歎一口氣,端起木桌上已經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能夠在逃命階段冒着暴露的危險,出手相救一名素不相識地老婦人,足見你本性不壞。能夠品出我仙葫山茶的韻味,也顯示你内心情感比較豐富,不似那些魔修一入魔道,便隻知道殺戮二字,忘卻所有人之親情!我···暫且還相信你一次!”老婦收起冰冷氣息,眼中冰寒也化作一汪春水,稍許流露一絲溫暖。
“謝前輩知遇之恩,在下感激不盡!還望前輩指點一條明路,好讓晚輩全身而退!”古雲打蛇随棍上,厚顔無恥地提出請求。
“慌什麽慌!要你命的人不會追進來的!我看你來仙葫山并不僅僅隻是爲了兩種靈草之事,必定還有事情瞞着我。說吧!反正我已經不會要你小命!”白袍老婦右手食指輕輕點擊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敲在古雲心頭,令他有一種不得不說的。
“如果前輩認得玉盒内的物品,我便說出來仙葫山的第二個任務。要是前輩認不出,那說了也沒意義,隻不過是兒女情長的萬千故事之一罷了!”古雲說完停頓幾息,從乾坤袋内拿出忘情子交給他的玉盒,輕輕地放在木桌上面。
老婦初見玉盒神情平淡,右手随意地将玉盒拿到面前,擰開玉盒的鎖頭,緩緩打開。古雲看到這一幕,内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他暗自安慰自己:“不是每次都有大好機緣,也許她不是···”
玉盒被輕輕打開,裏面頓時釋放一股祥和瑞氣,即使古雲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物品,但肯定不是凡物。
玉盒釋放的祥和瑞氣越來越濃,漸漸地将整個茅屋籠罩,老婦依然神色不變地看着玉盒内物品默不作聲,十幾息過後,她慢慢地合上玉盒推回到古雲近前。
“你我相見便是緣,你将所需的兩種靈草名稱與模樣說出來,我好歹也活了大把年紀,說不定能夠幫你一二,算作是對你從潭水裏将我救起的回報!”
老婦閉口不提玉盒之事,緩緩地站起身。但她臉龐被滄桑歲月刻印的溝渠般皺紋在此刻似乎被玉盒内的祥和瑞氣所感染,變得平坦許多,更有一層淡淡的圓潤光華在流淌。
“野荊草與毒紅花!”古雲彈出兩道靈力,将兩種靈草的模樣幻化在木桌上方,就連花莖葉片的紋路也清晰可見。
“呵呵!與這兩種靈草相似的我倒見過不少,這個嗎···第一次聽說!”老婦邊看邊說,一字一頓的緩緩倒出。看到古雲臉上不自覺地流透處的失望之色,她輕聲笑道。
“我沒見過并不代表仙葫山曆代煉丹大宗師們沒有見過,你安心地在屋内等候,我去爲你查查宗門典籍!”
“謝前輩!”古雲眼前似乎出現一條康莊大道,他第一次表露無比激動神色,内心對于固元丹的渴望實在是太迫切。
老婦走出茅屋一去便是兩天,如同将古雲遺忘在此地。這兩天裏,古雲思緒萬千,卻一直牢記當初老婦所言,一步也不曾踏出茅屋半步。無聊之時與屋頂橫梁鳥巢内幾隻燕雀打趣,居然使得它們不再害怕古雲,偶爾飛落在他肩頭,卻又閃電般飛走。
看着燕雀們飛出飛進無限快樂,他幾次都忍不住想沖出茅屋,到山間一路小跑,來發洩自己的緊張情緒。茅屋門口雖有幾道禁制攔路,他要破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也許老婦早已返回,隻不過是在暗中考驗自己是否值得她真心相幫!”古雲暗暗告誡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最主要的便是完成任務安全返回。想起自己莫名其妙之間成爲仙葫山盜搶丹藥大敵,往後的日子将越發必将艱難重重,他不由得頻頻搖頭。
第二天黃昏,老婦身影終于出現在門口。她略帶疑惑地盯着古雲幾息,才緩緩問道:“你所說的兩種靈草我已查明,乃是比較低等的藥草,隻是起融合不同藥材靈氣成分的作用,對于築基修士增厚靈力儲備,提升實力并沒有多大幫助。這種價值不大的靈草在浩靈大陸早已淘汰絕迹,你要之何用?”
她的一句話不亞于晴天霹靂,頓時令古雲呆住。要是真如對方所言兩種靈草在浩靈大陸早已絕迹,那自己的固元丹豈不是水中月,以後想要進階的希望會大大降低。他想着想着額頭不禁冒出豆大的汗珠,心底立刻翻湧一股暴虐氣息,大有殺人的沖動。
“怎地如此激動?”老婦一腳跨入茅屋,看出古雲目前狀态有異,話語中蘊含一絲奇特的靈力,順着古雲耳膜進入身軀,瞬間觸發他體内冰火決靈力本能的防禦。冰涼之意随即遍布全身,在驅除老婦那一絲引導靈力的同時,将内心躁動也一起鎮壓。
“這兩種靈草乃是晚輩冰火決功法所必需之物,事關以後境界的提升,以至引起情緒波動,還望前輩勿怪!”古雲不好意思地幹笑兩聲,躬身行禮。
老婦點點頭,徑直走到木椅上坐好,沉凝片刻歎道:“好事做到底!你将丹藥的丹方拿出來看看,或許可以找到替代藥草!”
冰火決功法條件苛刻,必需是水火雙兩根且發展均衡才可以修煉,修真界滿足這一條件的修士可謂少之又少,其他人得到固元丹的丹方作用也不大。所以古雲聞言毫不猶豫地将丹方刻印在一枚空白玉簡内,雙手恭敬地遞給深藏不露的老婦。
“想我百餘年都沒有煉制一爐丹藥,許多丹道資料忘卻,想不到你小子一來便給我出難題,深怕這把老骨頭腐朽,讓我提提神!”老婦神識探入玉簡,卻是端坐在木椅上良久,才輕輕自嘲笑道。
古雲提供的固元丹丹方内不光是野荊草與毒紅花兩種靈草在浩靈大陸早已淘汰,裏面還有四五種藥材也是她聞所未聞,才有老婦剛才的自嘲話語。
“也好,你這古怪丹方倒挑起我的好勝心。茅屋十裏範圍内可以随便走走,破解這張丹方或許還得幾天。”老婦頗有深意地看了古雲一眼,站起身緩緩走出茅屋。
“前輩費心!”古雲沖到門口大聲喊了一句,屋外早已不見老婦蹤影,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老婦從進門到消失不足一刻鍾,搞得古雲有點不适應她這種火急火燎的性急作風。現在對方放寬自己的行動區域,少不得出門溜溜。
茅草屋建在半山腰,四面都是密集的樹木花草。可能是因爲夜幕即将到來,此地靜靜地聽不到一絲動向。唯有古雲走在草地上偶爾踩中少許碎石才發出點點聲音,在幽靜的樹林裏顯得格外清晰。
“老婦看那玉盒之時的神态雖然鎮定自如,但身上氣息的變化卻逃不過我的眼睛。她突然對自己如此熱心幫忙,必定也是因爲玉盒的緣故!”穿行在無路的林間,古雲腦海裏反複回映與老婦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一連幾天,古雲已經将茅屋四周十裏範圍走遍,沒有發現任何特殊之處。此地花草樹木均是普通之極,與其他山谷毫無區别。就在他準備打道回府的當口,一隻正在飛翔的小鳥突然從半空中墜落,雖很快恢複正常往另外方向飛走,但點點細微靈力波動還是引起古雲注意。
那是禁制被觸動産生的反應,對于陣法頗有研究的古雲來說一眼就看出此地有一座幻陣遮擋視線。
想了想,古雲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向前走出百餘米,輕輕彈出幾道靈力試試禁制反饋的靈力波動。
“這等幻陣,破之不難!”很快摸清幻陣禁制的脈絡,古雲有點得意地哼哼。
踏在幻陣的陣眼之上,整個禁制沒有發生一絲波瀾,古雲便輕輕松松地走入幻陣内。一座由整塊金剛石雕琢的墓地赫然出現在眼前,周邊并排栽種不下兩百顆的泡桐樹,累累果實懸挂其上,墓地正中的石碑上工整地雕刻五個大字‘秦無憂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