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一聲凄慘悲涼的哀嚎猶如驚天炸雷劃破蒼穹,凄厲之音久久不能散去。
靜谧幽暗的林間小徑陰風陣陣,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讓人泛嘔。
穿過小徑,一個隐藏在茂林修竹間的寺廟赫然顯現,朱紅色的木門上沾滿了氧化後的血漬,黑糊糊的一層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上面,在熾烈的陽光照射下散出淡淡的惡臭味。
荒涼的寺廟内到處血迹斑斑,一片狼藉。
隻見佛堂内的蒲團上坐着一個披着袈裟的老和尚,他的臉幹枯如柴,深陷下去的漆黑瞳仁已經漸漸變淡,脖子上兩個深深的血窟窿有黑色的血液流了下來染紅了袈裟,他氣若遊絲的看着院子裏跪着的小和尚。
“師父,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小和尚滿臉都是驚慌,看着面前一個沾滿血液的銀質匕首瑟瑟發抖。
“趁現我還能控制住自己不會攻擊你,你快撿起地上的誅龍刀,殺了我。”
“不,師父,不要,我下不了手。”小和尚邊哭邊搖頭。
作爲壽飛寺的主持不能庇護寺中弟子安危,反而讓他們這樣的生死危難,老和尚自責不已。
他愧對中華佛教的傳承,沒有将佛法的精華傳授給每一個世人,忤逆了神明的旨意,才會引來災難,讓人類陷入殘忍血史,是他的罪過。爲什麽不将所有的罪孽都降臨到自己的身上,讓他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這半個月來,他眼睜睜的看着每一個朝夕相處的弟子變成行屍走肉而無能爲力,空洞泛白的眼角流下了晶瑩的眼淚。
老和尚擡頭看着面前這個剛入門不到半年的新弟子,模樣俊朗,惹人喜歡,剛受戒成爲真正的佛,壽飛寺就遭遇了變故,其他人都受到了神明的責罰變成了喪屍,唯獨他沒有被感染,所以絕對不能讓壽飛寺最後的一個弟子也變成行屍走肉。
“你必須要下的了手,爲師已經被感染,太陽落山之後就會完全失去人性,到時一定會傷到你。如今壽飛寺所有的弟子都已經變成了喪屍,而唯獨你沒有,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趕在太陽落山之前逃出這裏,帶着爲師最後的心願去解救山下還活着的生還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有責任去解救、去化解這場災難,而這個責任就隻有你能夠擔當了。”
“師父...我做不到--我才剛入門不久,什麽都還不懂...”
“像個男子漢一樣撿起誅龍刀,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小和尚顫抖的手慢慢撿起地上的匕首,慢慢起身踉跄着向佛堂裏走去。
佛堂内如來佛像慈悲肅穆、寶相莊嚴,佛法金身散發出明鏡琉璃般的光芒灑在小和尚的身上,他手舉着誅龍刀、顫抖的跪倒在老和尚身前,淚流滿面,無法下手。
老和尚看着小和尚脖頸處流淌的的血液,隐隐嗅到了血液甜美的味道,眼中的瞳仁暮然加速泛白浮上淡紅,臉上的表情急劇扭曲,他的手猛地緊緊抓住了小和尚的手,小和尚驚恐不已,奮力掙脫,可是師父的手力大無窮,根本掙脫不開,隻是驚恐的看着師父一點點的向着他的脖頸咬去。
半個月前,壽飛寺内突然爆發了一種恐怖的病變,結果神聖明淨的佛門之地變成了血的海洋,猶如阿修羅地獄,恐怖血腥。
衆多師兄弟都變成了沒有了思想,沒有了意識的行屍走肉,然後本能的獵取活人來填補饑餓的肚子。
幾天下來,幸存不多的六個人,不是自發病變就是被其他感染的喪屍撕咬感染成爲喪屍。
而房璞,作爲剛入佛門不到半年的小和尚,就面臨了這場毀滅世界的災難。
經過長達半個月的與喪屍周旋,他們摸清了病變後喪屍的緻命點,隻要用銀質匕首誅龍刀刺穿他們的心髒,就能徹底殺死他們。
幾經周折下來,與衆多喪屍厮殺時師父爲了保護房璞,被一個喪屍咬傷了脖子受到了感染,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囑托他親手殺了自己以保護他的安全,并且讓他帶着佛的宗旨和遺願去拯救,山下城中深陷危機的無辜百姓。
但奇怪的是,自從壽飛寺慘遭滅門,世界面臨危機的時候,一個普普通通新入門小和尚房璞不僅沒受到絲毫感染,竟然還能感受到哪裏有喪屍的存在。
他感覺自己和喪屍有着共同的腦電波,隻要聚精會神的感受就能準确無誤的追蹤到哪裏有喪屍的存在,然後有利的避開危險。
剛開始隻能微弱的感受到一丁點的腦電波,曾經有好幾次出現錯誤給自己帶來了生命危險,随着嘗試次數的增多,他越來越能準确的感應到喪屍的腦電波。隻是他現在才能感應到十米之内的危險存在,這讓他有些郁悶不已。
而且,奇怪的是他現在對食物越來越厭惡,隻要進食就惡心的不得了,反而看到那些帶着屍臭的喪屍有種饑不擇食的感覺,随着饑餓感的增強他心裏有一股強烈的狂躁,這些反常讓他不知所措,以爲自己受感染了,曾一度檢查身體,卻沒有發現任何受傷的痕迹。
在寺内和喪屍糾纏的半個月裏,房璞已經對這些喪屍有些初步的了解,喪屍就是一些沒死徹底的活死人,掌管思考的大腦嚴重受損,但仍然能保留一些低等動物般的思考,小腦功能大量保存,動作遲緩卻不走樣,疼痛感,恐懼感等人類先天弱點一概消除,五官俱在,本能的找食物、清除異己,更重要的是他們擁有絕對無敵的攻擊力和防禦力,力道比常人大出好多倍。
離開壽飛寺身穿玄色僧衣的房璞,背着旅行包行色匆匆的行走在幽靜的山林中,雖然日頭還很大,可是山林間還是能感覺到陣陣的陰冷。
身後遙遠的山峰上袅袅冒出濃烈的黑煙,像是有東西燒着了,可是這些絲毫沒有影響他趕路的速度。
他已經獨自在深山老林中走了三天三夜了,眼看着終于可以下山了,翻開衣袖看了看手腕上父母留下的銀色手表,咦了聲:“再有半個小時就六點了“
再次擡頭看了看西面太陽微微泛紅,夜晚即将降臨,舉目遠眺遠處那片黑壓壓的城市,他的心也跟騰騰騰的跳了起來,那是的一切都将是未知的存在,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經受到了感染?那活下來的人又都在那裏?
必須要在山下的鎮子裏找個安全點的地方休息一晚,不然誰也不知道晚上到底會發生了,房璞加快了腳步。忽然,一陣電流擊中的麻木感迅速穿過大腦。
不好,有喪屍。
房璞對這些細微的感覺在意至極,因爲現在他能感應到的危險範圍太小,若是沒有喪屍也就罷了,可要是真的有喪屍存在,那完全就是将自己送到了虎口,現在恐怕早已成爲喪屍的晚餐了。
他迅速的從腰間拔出誅龍刀,警惕的環視四周,沙沙作響的樹葉搖擺不定,詭異異常,隻見一個行動遲緩,洗衫破爛的老奶奶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從那微微泛紅的雙眼就可以判斷她已經淪爲喪屍了,看着她房璞竟然泛起了一絲悲哀的情緒。
如今危機降臨,喪屍橫道,有多少這樣無辜的老奶奶變成了行屍走肉,自己能活下來是因爲有師父的保護,而這位老奶奶呢?她無人保護隻能變成一具活死人。
正在他思忖之間,喪屍猛地向他撲了過來,要不是他反應敏捷,肯定被它撲倒,然後被撕個稀巴爛。
不行,他能活下來是付出了師父的性命才換來的,決不能因爲一時心軟就将自己的性命送給喪屍。
雖然人類與喪屍比起來攻擊能力弱了很多,不過喪屍有喪屍的缺點那就是反應遲鈍,行動緩慢。
房璞舉起誅龍刀靈巧的一個回旋踢就将喪屍踢遠了好幾米,然後敏捷的繞到喪屍的身後一刀刺進它的心髒。
“好在跟着師兄們學了兩招。”
他将誅龍刀收起來,拍了拍手向着不遠處的鎮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