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翼展開竟有種遮天蔽日之感,一撲之勢有若大石傾落,撼人心神。
槍聲驟雨般響起,不知傳出去多遠,硝煙迷漫。
卻不想那巨大飛屍身周竟湧起無數奇異的氣旋,子彈落于其中,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即便僥幸命中也不痛不癢,更在氣旋的加持下,飛屍落勢更急。
“喝!”
烈火隊的光頭大漢暴喝一聲,化身小巨人,抛開兩把大錘,兩步踏上車頂,猛地一躍,向着飛屍的兩隻利爪按去。“給我下來吧!!”
飛屍一個趔趄,雙翼急舞,氣旋隐現,光頭大漢堅若鐵石的肌膚竟仿佛被無盡纖細的刀刃切割,一道道狹窄的傷口密密麻麻遍布周身,竟是看不到完好的地方,熱血橫溢,轉瞬間就染成了血葫蘆,看着甚是可怖。
“啊!”聽不出是痛苦還是狂怒的聲音,炸如驚雷,光頭大漢不管不顧,雙臂灌力,指尖生生刺入飛屍血肉,猛力下拽!
飛屍身形不穩,連降數米,揮舞的雙翼刮起一陣烈風,吹起大片煙塵。雙眸越發紅亮,顯然怒極,張開巨口,獠牙參差林立,腥臭撲鼻,猛地吐氣,一聲尖銳刺耳的吼聲頓時吐了出來。
霎時間,一道無形的沖擊波以飛屍爲中心迅速向周圍擴散。
如此近的距離,威力不知要強大多少!
在一陣驚呼聲中,數不盡的玻璃粉碎成漫天的晶花,金屬車身嘎吱吱作響,離得近的普通變異體動作陡然一頓,頭顱紛紛炸開,紅的白的濺得覺醒者滿頭滿身。衆人雙耳幾近失聰,嗡鳴陣陣,頭暈目眩,東倒西歪地站立不穩,虧得附近變異體亦受影響,否則就這一瞬間,整支隊伍必然傷亡慘重。
即使慕天雲運用元能護住了雙耳,亦感覺陣陣煩悶欲嘔,頭疼欲裂,也就是覺醒者體質強大,才能硬抗這一擊。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幸運。
之前被金剛屍将一擊重傷的毒蛟隊成員,疏于防備,竟被活生生震死,七竅溢血,模樣慘不忍睹。首當其沖的光頭大漢,更是仿佛被一堵厚實無比的無形牆壁兜頭蓋臉地砸來,全身肌肉竟如那波浪般震動,雙瞳血絲交織,眼角溢血,整個人頓時被大力推了出去。
“碰!轟!”
大漢一連撞開兩輛汽車,沉陷鐵皮之内,竟再無聲息,能力無法維持,身體似破了氣球,迅速幹癟下去,片刻工夫恢複成常人大小,鮮血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不要錢也似的嘩嘩直流,車箱中立時鮮紅一片。
那飛屍甩開大漢的束縛,也不停留,一個斜掠竄到一名覺醒者近前,雙爪迎面抓去。
那人雖驚不亂,勉力讓頭腦保持清醒,橫刀上擋。
“叮!”
金鐵交鳴,大力湧來,男子收不身形,蹬蹬連退數步,直靠着一輛車子才算穩住,一聲輕哼,強烈的寒意猛然暴發,一陣嘎巴巴聲響,明亮的刀身迅速被幽藍的寒冰覆蓋,并急速漫延至飛屍的雙爪,凍個嚴實。
“讓你懲兇!”
男子正待欣喜,嘴角剛剛翹起個細微的弧度,就見兩道白芒從爪側飙射而來,直奔頭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棄刀,蹲身,幾乎本能的做出閃避動作,差之毫厘地避開了緻命一擊。
“噗噗”兩聲輕響,車皮上留下兩個纖細光滑的圓孔,頭皮發麻,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急速摩擦空氣産生的灼熱。
就在他慶幸之時,又一道白芒在雙眼中迅速放大。
“媽的……噗!”
男子眉心多出個細圓的孔洞,直貫腦後,紅白之物汩汩而出。
飛屍發出一聲興奮地嘯聲,嘩啦啦寒冰的束縛,擒住屍身,揮動雙翼,直飛向一側的樹冠之上,大口朵頤起來。
一切說來話長,前後也不過十數秒鍾,整個過程兔起鹘落,有的人甚至還未反應過來,覺醒者隊伍已是損失慘重。
毒蛟隊戰死一人,巨斧隊戰死一人,烈火隊的光頭大漢生死不明,隻此一次突襲便把衆覺醒者心中的自滿打得支離破碎,寒意陡生,再不敢小視這些能力難測的變異體,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盯着巨型飛屍。
形勢漸劣,無暇讓衆人悲傷。
烏烈迅速奔至大漢身旁,大聲呼喚。大漢毫無反應,探手一試,鼻息微弱,脈膊似有還無,即便未死,怕也撐了多久。
“慕醫師!”他大喊一聲,神情急切,“快看看我兄弟,可還有救!”
慕天雲聞得呼聲,也不怠慢,繞過車輛,三竄兩跳,來到近前,時間緊迫,也無法仔細診斷,粗略察看一番,緻命傷隻有兩處,一是内傷,頭部直面強聲波震蕩,未死已是天幸,但覺醒者體質不凡,隻要第一時間未死,或可緩慢恢複,尤其這漢子屬于身體強化,體質更強。另一處便是外傷,血流如溪,大量精氣流失,使得漢子身體越發虛弱,就連自我恢複的能力都已弱的可憐,作用微乎其微,若放任下去,不用一時片刻,這漢子必死無疑。
“我兄弟怎麽樣?可還有希望?能救活嗎?”烏烈緊緊盯着慕天雲,連聲問道,聲音微顫,生怕聽到個‘不’字。
慕天雲自知他心情,也不隐瞞,道:“隻要馬上止血,或可慢慢恢複,短時間不會有性命之憂,至于何時會清醒,我也說不準。”
烏烈心頭一松,隻覺額頭有虛汗冒出,忙道:“隻要還活着就好,還活着就好,那就麻煩慕醫師爲我兄弟救治,日後必有重謝,我去護衛周邊,隻有我還有一口氣,慕醫師盡管放心救治!”
慕天雲點點頭,知道形勢緊急,也不留手。取出治療外傷的藥草,雙手各執一株,一聲輕喝:“醫療術!發動!”
但見藥草由綠轉灰,迅速幹枯,繼而化作飛灰飄散,在手上留下兩個綠瑩瑩散發着清香的光團,更星星光點自空中彙聚至雙手,不肖片刻,光華轉動,竟映得人臉如罩淡綠色的輝光。
“着!”
手掌輕按,光團蓦然擴展籠罩漢子周身,細望去,那密麻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待光團飄散,漢子的皮膚上竟不見半點傷痕,鮮血立止,就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烏烈雖然戰鬥不停,卻一直在關注着漢子的狀态,見此情形,頓時大喜,不由得贊道:“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