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陽這才恢複了氣力:“陸林,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陸……”他再次停住了,“啪啪啪”,窗戶幾聲撞擊的同時,轉盤上陸林的臉此刻己蕩然無存——他的嘴,耳朵,那個臉上僅存的器官全都被甩了出去。
成陽癱坐在地,看着還在“呼呼”轉動着的風扇,感到異常冰冷的同時,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不對勁兒。
許久,他才緩過氣,腦袋卻異常昏沉。
他爬到床上躺下來,發現上鋪的杜小明将半個身體都探了出來,吊在床架子上,詭異地看着他:“我們忘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對方說話的語氣也分外奇怪。
“什麽事?”成陽覺得此刻眼前的人,并不是杜小明。
“開學第一天,我們看到一具别人看不到的屍體标本。”
聽到這話,成陽的腦袋“嗡”地響了一聲:“你是說……”他的話還沒說完,随着“咚”的一聲悶響,杜小明的頭砸到了地闆上。
詭異屍标
次日清晨。
對于晚上的事情,杜小明表示隻知道做了個噩夢,夢裏陸林拉着他的手說:借你身體一用。
“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地闆上。”杜小明無辜地看着成陽,“昨晚,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啊?”杜小明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成陽歎了口氣,沒回答,他不想讓膽小的杜小明知道昨晚那詭異的一幕,很顯然,昨晚,陸林回來了,并告訴了一些信息。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開學參觀了一次屍标室?”成陽想到昨晚被’附體後杜小明說的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啊?”杜小明一聽到屍标室,臉一下又綠了,“想想就後怕,那些去參觀的同學,都說沒看到嵌在牆上的玻璃容器,更不要說看到裏面那具奇怪的屍體了。你說,我們三個那天是不是中邪了?不然,怎麽隻有咱們看到……”
杜小明接下來還說了什麽,成陽沒有聽到,他回想起了那時的情景:
“我估計今天參觀後,我一周都吃不下東西。”
“哪兒有那麽可怕,拿出來給我們這些外系的學生看的,肯定都不是那些重口味級别的。說不定,還能看到美女屍體喲。”
當時聽着前邊兩個男生的議論,506宿舍的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發現彼此的臉都是綠的。
也難怪,學校爲了向新生展示教學資源,全部新生都要将學校每個院系的設施參觀一遍。現在,一聽說去醫學系的屍标室,三個沒見過啥場面的人頓時就傻了眼。
好在,整個屍标展覽室擠滿了參觀的學生,三人進去後,一開始的膽怯也慢慢被好奇所取代。
“你們說,這是脾髒還是肝髒?”走了幾間屋子,也沒見什麽特别“貨”。杜小明指着透明罐子裏浸泡在福爾馬林液體中的器官問道。
“我靠,這明明是肺好不好?”成陽白了一眼杜小明。
“這是肺?怎麽可能?陸林你看看,這怎麽可能是肺……”杜小明的話突然停了下來,“陸林,你……你再看……天啊,這是什麽東西?”
聽到杜小明驚乍的叫聲,成陽這才擡起頭,順着成陽和杜小明的目光,他看到了一個嵌在牆體中的長方形玻璃容器。而在容器中,躺着一具奇怪的屍體标本。說這标本奇怪,是因爲它不知道經過了什麽處理,隻剩下一個人形的輪廓。看不到五官,也分辨不出性别。更詭異的是,屍體的腦袋被一根細細的鐵絲纏着,身體則被包裹在一個透明塑料袋裏,下肢被覆蓋上了一層不知名的東西,上面有清晰的紋絡,應該是木頭的紋路。
“這是什麽标本?”杜小明忍不住問了一句。
“太奇怪了。”一直沒說話的陸林終于冒了一句出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标本,似乎看到了其他什麽東西。
“走了走了,你們這組都去參觀下一間了,你們仨還對着牆在看什麽看?”這時候,組織老師沖他們叫道。
陸林仿佛沒聽見老師的話,依舊盯着标本,嘴裏嘀咕着:“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你,你怎麽了?”成陽和杜小明發現陸林的臉色突然變得的慘白。
“真的是那東西!”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陸林剛說出這話就暈了過去。
消失的臉
成陽翻身坐了起來,這麽說來,事情一定和那具屍體标本有關系了。
這時候,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王靖。
一接通,對方就嚷嚷道:“你們倆快到局裏來一趟。”
“這,這又出啥事兒了啊?”杜小明一聽是王警官,立馬露出了焦慮之色。
兩人風風火火地趕到公安局,王靖已經等在了門口。他倆剛下車,就被領到了一間極其隐蔽的辦公室裏。
“把你們倆的生日寫下來,農曆的。”剛坐下,王靖就給兩人遞上一張紙。
成陽和杜小明面面相觑,将生日寫了下來。
王靖将兩人的生日一對照,又将桌上的文件夾打開,裏面是陸林的個人檔案。在看過之後,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王警官,有什麽問題嗎?”杜小明試探地問道。
“你們倆這幾天遇到什麽怪事沒有?”王靖擡起頭來,反問道。
杜小明和成陽對視了一眼:“好像……沒有。”
“真沒有?”王靖追問道。
“哦,有!”杜小明突然想到了什麽,“自從陸林出事後,我的腿就開始痛了。現在連下床都有點兒困難,這算不算?”
王靖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低聲對兩人說道:“我先聲明,我不是在質疑科學。但我們幹刑偵的,總會遇到點兒得用靈異手段才能解決的事情。”
“靈異手段?”成陽和杜小明同時叫了出來。
王靖點了點頭,在面前的電腦上敲擊了幾下,兩人身後的那面牆突然被移開了。接着,一張專門存放屍體的床滑了出來。
王靖站了起來,示意兩人上前,然後豁然拉開床上的白布。在看到白布下的東西的那瞬間,成陽聽見自己的心髒“咯吱”響了一聲,仿佛碎裂了一般。同時,一聲悶響,杜小明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嘴張得大大的,卻叫不出聲來。
白布之下,是具屍體——陸林的屍體!
屍體并不像上次看到的那樣如木乃伊一般的幹枯,變得“正常”了。隻是,屍體的面部,平平整整,空空蕩蕩地——什麽都沒有了。
“屍體在昨天晚上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隻在一夜之間,失去的水分恢複了,面部的所有器官卻全都不翼而飛。”王靖看着兩人,慢悠悠地說道,“這是一間最機密的停屍房,而24小時的全方位監控攝像頭,沒有拍到任何東西。”
“怎……怎麽會這樣?”成陽的腦袋裏立馬浮現出昨晚的那一幕:轉盤上呈現出的陸林的臉,面部器官,被風扇的離心力一個一個甩了出去。
王靖看着陸林的屍體,嘴角抽了一下,說:“不知你們倆聽過一個叫‘替生’的民間道術沒有?”
“替生?”情緒剛剛恢複平靜的兩人又同時叫了出來,“什麽是替生術?”
“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完成它的首要條件是用三個生辰連續相差七天的人做供命體,竊取他們的陽壽,取代他們的生命……”
隻爲我活着
是夜。
燥熱,實在是燥熱。
兩個人翻來覆去,睡不着。
終于,杜小明忍不住了,跳下了床。
“别開!别開風扇!”成陽立馬制止了他的動作。
“怎麽了?”從公安局回來後就一直沒說話的杜小明終于冒了一句。
“我冷……”成陽說了謊,他想起了陸林昨晚的話:不要好奇,别開風扇。但是他不想讓杜小明害怕,隻好說自己冷。
杜小明悻悻地爬上了床,剛躺下,又探下了半個身子:“小陽,我覺得,我們應該再去看看學校屍标室那具詭異的标本。”
聽到對方這麽說,成陽全身抖了一下:“你,你相信了王靖的話?”
“不是相信他的話,而是替生術真的已經被實施在我們身上了。”杜小明的語氣裏透着他少有的嚴肅,“明天,就是陸林死後的第七天,也許,今晚是我們最後相聚的日子。”
“替生術?那不過是……”
“那是真的。”杜小明語氣裏帶着哭腔,說着,将他的筆記本電腦遞給了成陽。
成陽接過一看,是一張保存下來的百度知道網頁。杜小明用自己的帳号發的求助:誰能具體介紹一下關于“替生術”的知識。
第一個回複是帖子發出去半小時後一個叫“隻爲我活着”的網友跟上來的:我加你的QQ,詳談。
杜小明立馬在下面跟帖,留下了自己的号碼。
成陽關掉網頁,便看到了桌面上的QQ對話框——杜小明和“隻爲我活着”的對話框。
第一句是對方發過來的:你遇到這東西了?現在到什麽程度了?
突兀的兩個問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