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起點号”在索羅門海域穿行已經兩天了,張豫魯眼看着一塊又一塊陸地從遠處劃過,但是船長趙旗卻始終沒有下登陸的命令,不禁有些着急。自從離開瓜達爾康那爾島之後,“起點号”就進入大型島嶼集中的海域,沿途曾經看到索羅門群島的幾個島嶼之外,還經過了布幹維爾島和新英格蘭島等幾塊很大的陸地,張豫魯不禁納悶,船長趙旗究竟要把“起點号”帶到哪裏呢?
“船長,咱們昨天就看到新幾内亞島了,咱們還不登陸啊?”張豫魯對正在研究海圖的船長趙旗說。
“急什麽啊?心急吃不得熱米飯。你這家夥什麽時候也改不了這猴脾氣,是不是又想你的煙草了?耐心點,今天下午就要到了。”說着,趙旗從駕駛台下面的暗格裏魔術般的拿出了一隻雪茄。
“啊!雪茄!船長太偉大了……這還是塔西提島上帶來的吧?”
趙旗沒有理會張豫魯,對海圖員小鄭說:“喏,就在這裏……”他指着位于新不列颠海峽中部的一個島說:“這個島嶼以前我們把它叫做‘幽默島’,距離新不列颠島的西端隻有不到三○海裏,距離新幾内亞島的東北部大約五十海裏,剛好扼住新不列颠海峽的咽喉。面積還不算太小,大約不到四百平方公裏。和這一帶的火山島嶼不同,這是一個較大的珊瑚礁。島上地勢平坦,隻有島的中部有一座小山,海拔最高不超過九○米,淡水也比較豐富。估計這樣的島嶼現在不會有人和大的猛獸,所以現在是我們建立前進基地的好地方。”
“那我們就把剩下的葛根全部種到這個島上!”張豫魯在這幾個月裏,對農業生産變得極感興趣。這大概是在瓜島的時候被船長趙旗大大的誇獎了一番,說張豫魯種葛根的深度均勻、距離整齊,要讓大家都向他學習……當時張豫魯興奮的幾天都顯得趾高氣揚的。于是,張豫魯就成了“起點号”上對種植葛根最感興趣,也顯得最“内行”的人。
“船上鮮葛根還有多少?”趙旗問張豫魯。
“昨天我數了數,還有七十筐。”張豫魯作爲種植葛根的主力,自然是心裏最有數的了。
“嗯,七十筐将近三噸呢,差不多應該夠用了。”趙旗盤算着,如果這三噸鮮葛根種在幽默島上,在現在越來越好的氣候下,也許不要兩年就能覆蓋全島的所有土地。到那時這些葛根就能供養起幾十萬人口。的确這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前景。
船長趙旗到了幽默島,才發現自己其實犯了一個錯誤,就是“起點号”上的人手太少了。除了留在葛島的王成和湯玉龍之外,“起點号”上包括自己隻剩下12個人,到了幽默島之後馬上就感到勞動力不足的問題。
光秃秃的幽默島給船長趙旗一下船就大大的“幽了一默”,因爲趙旗上岸後立刻又發現了自己的一個錯誤,就是建築材料(主要木材)帶的太少,除了打算用做房檩的十幾根木材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材料,這下在幽默島建營地的設想一下子就泡湯了。
幽默島平坦的土地上除了白沙和泥土什麽都沒有,看來島上原有的植被樹林都被海嘯卷走。小山上剩餘的幹茅草也很少,隻有泉水邊上還有一些萌生不久的雜草和低矮灌木^看到這些,趙旗心裏涼了半截,“幽默島啊幽默島,我們一上島你就給我們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
于是,趙旗打消了現在在島上建營地的念頭,隻好一門心思把這些葛根種下去。
幽默島的氣候顯得要比其它島嶼好一些,畢竟這裏已經到了南緯8度,靠近赤道。溫度要比起點島和葛島高上幾度。白天的時候已經可以穿單衣活動了,所以對葛根的生長會更加有利。不過讓起點人最爲狼狽的是這裏的雨量很豐富,幾乎每天都要下一陣,害的在島上中部種植葛根的人們無處躲藏。
葛根種完了,船長趙旗再三考慮,還是決定要在這裏建立前進基地。因爲無論新不列颠島還是新幾内亞島對起點人來說都是一個充滿未知數的陌生世界,這個陌生世界也許充滿危機,他絕不能拿着這十二個起點人的生命開玩笑。好在距離新不列颠島隻有不到三十海裏的路程,而新不列颠島上就有大片的森林。在和大副吳膺商議之後決定到新不列颠島上伐木或者收集建築材料。
“新不列颠島或者叫做新英格蘭島屬于所羅門群島……”船長趙旗在對船員們說新不列颠島的情況。“你們喜歡讀戰争小說的應該知道,這裏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是著名的戰場。”
“我知道這個島東端的首府拉包爾是當時日本人在南太平洋最大的軍事基地,曾經駐紮有十多萬鬼子。”槍炮長婁強對戰史十分喜愛。
“對,從新不列颠島,到銅島布幹維爾,再到瓜達爾卡那爾島也就是我們經過的瓜島發生過多次慘烈的戰役。偷襲美國珍珠港的策劃者山本五十六就是在從拉包爾乘飛機起飛去視察布幹維爾島的戰事時被美國人擊斃的。”
“十年前,新聞上曾經報道二戰時的一些鬼子兵躲藏在巴布亞新幾内亞原始密林裏,知道二戰結束五十年後才被人們發現。這件事也是發生在新不列颠島上吧?”張豫魯也從記憶中挖掘出關于這個島的曆史知識來。
“是的,個新聞我也看過,那些日本鬼子兵就躲在新不列颠島的原始熱帶雨林裏面。”趙旗指着不遠處的新不列颠島說。“這個島形狀狹長,南北最寬處有100多公裏,可是東西長居然達到6百多公裏,形狀象倚在床上的維納斯,我們的幽默島就是維納斯的腳丫子……”說到這裏,大家都哄笑起來。
“島上以前住有十萬左右的居民,隻有東西兩端地勢稍平緩,中部大多是山地。在拉包爾附近有著名的火山群,現在還有六座正在噴發的活火山。”
“聽說那拉包爾火山在上世紀80年代還噴發過一次。”海圖員小鄭說。
“是啊,看來你對世界地理還是很關注的嗎!”小鄭有些不好意思,趙旗繼續給大家說:“拉包爾火山在上次噴發之後,曾經休眠了二十年。但是這次核爆炸和海嘯的影響下,它們又再次噴發。我們從地震儀上搜集的數據說明,這次很可能是六座活火山同時爆發,後來還發生過兩次強烈的爆炸,很可能這些火山現在已經不到六座了……”
“空氣中有硫磺味!”張豫魯用拳頭揉了揉,又使勁嗅了嗅鼻子。大家立刻被他的話提醒了,也都凝神注意了一下空氣的氣味。
“哦,是有硫磺味……拉包爾火山距離這裏六百公裏,看來這次噴發真的非同小可啊。”趙旗說。
眼前的島嶼輪廓越來越清晰,船長趙旗讓“起點号”向南偏航,因爲島的最西端雖然容易登陸,但是從船上已經能夠看到,海邊是一片沙地,很遠的地方才能發現植被。“起點号開始沿着新不列颠島的南岸向東航行。
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岸,小鄭不禁又擔心起來。“船長,島上真的有食人族怎麽辦啊?”
“呵呵,你忘記歌裏面唱的嗎?‘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獵槍’。”婁強在旁一邊答話一邊把自己身上的95步槍拍了一下。
“其實,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起,那些獵頭部落的原始居民已經開始開化了。獵頭已經成爲曆史,那些部落甚至還有不少人受了教育……當然,現在在這極其嚴酷的自然環境中也許人性會受到抑制,但是一旦他們有食物的話,我想他們并不會把吃人當成樂趣的。所以啊……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要開槍,但是塔西提島上那次,那個家夥有些變态,是例外啊。”
“起點号”沿着島的南岸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島上内陸已經變成延綿的山丘,山坡之上發現了斑駁雜色的植被。船長趙旗放下手裏的望遠鏡說:“就在這裏登岸吧,看來我們能夠找到我們要的東西。”
“船長,你看東邊一點好想是個小港口。”小鄭一邊用望遠鏡觀察,一邊對趙旗說。
“哦,我也看到了。似乎是個過去的漁人碼頭,走,咱們就到那裏靠岸。”
還不到天黑的時候,他們已經運回來十多根槟榔樹幹。張豫魯他們還想再去,被船長趙旗攔住了。趙旗說:“我們在這陌生的環境裏還要以安全第一,馬上天就黑了,還是等明天一早我們再上山。今晚大家都在船上宿營,把船挪到離岸稍遠的地方。婁強,組織警戒。”
自從再斐濟島的城市廢墟裏得到一些調料之後,大副吳膺調制的葛羹越來越好吃了。因爲這裏的溫度明顯的高了許多,夜晚也不需再躲進船艙裏禦寒,于是大家吃完晚飯之後就東一個西一個的躺在甲闆上聊天,看星星。
“我們的運氣還真不錯啊。一上岸就找到這片熱帶棕榈林。這些槟榔樹、棕榈樹樹好砍,樹幹直,葉子也是蓋房子的好材料啊……”小鄭感慨着說。
“就是路遠了一些,要是海邊有樹就還好了。”婁強有些遺憾的說。
“想的美,要是海邊的樹能夠保留下來,我們何必跑到這裏來?幽默島上就有。”張豫魯自己沒個正經,卻聽不出别人的幽默。這小子!
入夜了,大家正在漫不經心的聊天,突然岸上遠遠傳來一聲吼叫,這聲音聽起來似牛叫,又似虎嘯,雖然距離遠,聲音不大,卻讓大家都吃了一驚,頓時船上不再有人說話,大家都在凝神細聽。
不久,便又是一聲,明顯可以聽出這不是同一隻動物發出的吼叫。聽起來既有食草類動物的溫順和善,又有猛獸般的兇殘威儀。大家在黑暗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了搖頭,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這聲音此起彼伏的連續響了起來,聽上去至少有十多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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