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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瑞文忽然出現,身後跟着他兒子賈風和另外他的兩個徒弟,還有一人卻是趟子手馮勇。
賈瑞文形象頗爲狼狽,肩頭有一道傷口雖然已經被匆匆包紮,但還是露出血迹,身上衣服也有幾處刮破的地方,這形象就像是逃難的難民一樣,披頭散發,絲毫沒有了往日光鮮傲人的一面。
他身後的賈風和幾個弟子也是一樣,形象狼狽,好像剛經過一場苦戰,跑到近前的時候累得連連喘着粗氣,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賈叔,你不是向西走了麽,怎麽到了這裏?”段秋月雖然對這對父子不滿,但此時情況危急,爲了避免内部不和,所以說話也客氣了很多。
“段侄女,有什麽一會再說,官軍過來了,咱們先進樹林!你們幾個趕車往樹林裏走!”一句話的功夫賈瑞爲已經開始指揮起隊伍來。
後面人影憧憧,喊殺聲逐漸逼近,幸好車夫都沒有事情,趕緊趕着镖車往樹林深處行去。
許洛示意幾個镖師牽了幾匹馬,他自己也牽了一匹,等穿過樹林不知道是什麽地勢,萬一是平坦的地勢,還可以作爲跑路用。
這些镖師此時對他很是佩服,自然沒有異議,可賈風卻不一樣了‘呸’了一聲道:“小子注意自己身份,有我爹在,哪裏有你說話的餘地。”
賈瑞文雖然沒說話,但從臉色上也能看出不快之意。
段秋月走在前面聽見這話,不由得怒氣沖沖的回頭道:“賈風,他怎麽就不能說話了,要不是他剛才我們就都被那些官兵抓住了。”
許洛沒有說話,而是偷偷給段秋月打了個眼色,讓她收聲。
後面追兵越來越近,衆人都加快了速度往樹林深處跑去。
樹林裏,雨勢比外面小了很多,霧氣卻濃,深入不到百步,便以看不清外面的追兵了,而且衆人隻能看見十多米左右的事物,再遠都被霧氣遮住,一時間,樹林中顯得陰氣森森。
“大家互相靠近一些,别走散了!”段秋月吩咐道,衆镖師都答應了一聲繼續向前跑。
“黃武,黃武,你在哪?你說話啊!”段秋月剛說完,镖師胡大海忽然大聲喊道,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
黃武也是跟随段秋月北上的镖師之一,和胡大海關系極好。
“胡大哥,怎麽了?黃武呢?”許洛就在胡大海身邊不遠,連忙問道。
“黃武剛才就在我旁邊,可我一回頭的功夫就不見了。”胡大海有些不安的說道。
“現在不是找人的時候,霧這麽大根本無從找起,我們先跑,等霧散了,在想辦法回來找!”許洛當機立斷的說道。
胡大海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也知道許洛說的不錯,後有追兵,不能因爲一個人而連累所有人,恨恨的一跺腳,繼續向前跑去。
這樹林看上去很大,可跑了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樹林的盡頭,這讓衆人多少有些奇怪。
追兵漸漸進逼,衆人已經能聽見身後的喊殺聲。
“上馬!”樹林前面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幸好許洛當時讓衆人都牽着馬。
車夫趕着镖車玩命的跑,衆人也都上馬跟随,許洛剛上馬,卻看見段秋月站那裏着急,因爲她并沒有牽着馬。
“上來!”伸出手沖段秋月叫道,段秋月臉上一紅,卻飛快的把手遞給的許洛被他一把拉上馬,然後兩人同騎,跟上了隊伍。
平坦的路沒走幾步便又崎岖難行,有眼尖之人喊道:“那邊有條小路!”。
衆人看去草叢之中果然有條不算寬敞的鄉間小路,雖然泥濘一些但镖車通過卻是無礙。
許洛轉頭向樹林處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眼球猛的收縮,心‘呯呯呯’的急速跳了起來,原來剛才衆人跑出的樹林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變成了一片山地,哪還有樹林的影子。
同騎的段秋月發現了許洛的不妥忙關心的問道:“小洛子,你怎麽了?”
許洛指了指那片山地,段秋月一回頭驚訝的大叫出來,這也不怨她心理素質不強,任誰看了這等情形都不免吓上一跳。
镖局衆人被段秋月叫聲驚倒,紛紛回頭,待看見那片山地也不由得驚叫出來,胡大海是急脾氣,立刻打馬沖了過去,可他在那轉了兩圈又回到衆人面前時臉上掩不住的驚駭:“那真沒有樹林,剛才我們怎麽進來的?”
衆人聽了這話也都紛紛調轉馬頭,到了坡地面前,根本找不出剛才樹林的半點痕迹,直叫撞鬼。
賈瑞文臉上驚疑不定,目光閃爍,賈風臉色也不好看,和他幾個同伴一起看着賈瑞文好像在等他拿主意。
“既然有路就說明附近肯定有村鎮,大家沿着路走先找地方休息!”樹林沒了,追兵也沒了,一場激戰下來,人人疲憊,再加上這雨,也不适合繼續趕路了,許洛幹脆建議找地方過夜休息,衆人盡皆點頭。
車隊沿着小路一直向北,段秋月再途問賈瑞文到底怎麽回事,賈瑞文哀歎,說剛出城不到十裏便中了埋伏,不但镖車丢了,人也就剩下這麽幾個。
等跑回镖局一看,段金泰已經不知所蹤,賈瑞文怕段秋月有閃失,這才騎馬趕來報信,等追上車隊的時候,段秋月等人已經和伏兵打過一場了正往樹林裏撤,于是就追上來彙合了。
段秋月一聽哥哥不知所蹤頓時有些着急,許洛則安慰道:“總镖頭武藝不凡,又機警過人,應該不會有事。”段秋月聽了許洛的話才安心不少。
賈風看着段秋月和許洛同乘一騎,看許洛的眼神越發惡毒起來,許洛看在眼裏卻并不做聲。
忽然前面的趟子手叫道:“這有屍體!”幾個镖師都縱馬上前,發現地上有好多具死屍,都是江湖豪客打扮,地上的泥水裏到處都是這些人流出的鮮血。
胡大海上前用手一探,轉身對衆人道:“屍體還有餘溫,看樣子剛死不久!”
賈瑞文上前觀察了一下屍體上的傷口道:“這些人都是被一劍斃命,看樣子動手之人武功很高,這些江湖人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段秋雨坐在馬上道:“大家小心就是了,這不一定是沖着我們來的,繼續趕路。”
“前面有人!”現在霧氣散去,衆人一眼就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座草廳,裏面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慌慌張張背起書箱正冒雨跑了出來,邊跑嘴裏還往外吐着嚼碎的饅頭,好像是被他身前的屍體惡心到了。
當發現衆人時下了一跳,差點摔倒在泥水裏,等看見镖車上的旗子,才知道這是镖師走镖。
許洛催馬上前指着地上的死屍問道:“這位兄弟,這些人…?”
那書生頓時有些緊張:“這些人不是我殺的,是剛才那個人殺的!”
許洛看他的樣子顯然也問不出什麽來,便問道:“請問這附近可有村鎮,集市,我們想要找地方住店休息一下。”
書生見許洛沒有惡意,有些放心,指着北面道:“怎麽你們過來的時候沒看過石碑麽,前面不遠就是‘郭北縣’正好我也要去收賬,咱們一起走吧!”
忽然賈瑞文騎馬來到書生身邊喝道:“你說謊!老夫在臨州住了二十年從來沒聽過什麽‘郭北縣’!你分明就是騙我們”。
那書生聽賈瑞文說他說謊,頓時抛下心中膽怯,有些氣憤起來:“這位老先生,我的确沒有說謊,你們不信就算了,至于你說的什麽臨州,我從來就沒有聽過。”說完這書生掉頭就走。
“站住,你不說明白就不許走。”馮勇沖上來拔出斬馬刀對書生威脅到。
許洛在馬上順勢就踢了馮勇一腳,把他踹了一個趔趄:“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他是镖師,馮勇隻是趟子手,何況他知道許洛的厲害,自是不敢多言退了回去。
出奇的事賈瑞文雖然生氣卻也沒有爲他出頭,而且還攔住了想要上前的賈風。
書生見許洛爲他出頭,頓時好感大增,便對許洛道:“我确實沒有騙你,不信你看那邊,那石碑就在那裏。”
方靖連忙順着書生指的地方過去查看,果然有處石碑,寫着郭北縣的地名。
這一下衆人都有些好奇起來,因爲在場的誰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走,反正這位兄弟說不遠,我們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段秋月沉吟了一下拍闆道。
許洛讓書生坐在镖車上,跟着隊伍一起走,書生對許洛很是信任,立時背了書箱上了镖車。
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果然出現一處集市,此時雨已經停了街道上很是熱鬧,隻是有不少拿着刀得漢子四處抓人,在拿着像是懸賞的畫像對照,見不是便放開再去抓别人,等看到宏偉镖局的車隊,人人帶刀卻是遠遠避開不敢招惹。
衆人都疲累趁着天還沒黑直接找到客棧,把客棧的房間整整包了一半,樂的客棧老闆臉上都笑出花來了。
許洛向那書生道謝後就回了房間,畢竟萍水相逢,也沒什麽好說的,書生則是拿出賬本去找客棧老闆收賬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衆人精神都恢複的差不多了,打點行裝,裝好镖車,等出了郭北鎮傻眼了,根本找不到那條臨州北上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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