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維勾起嘴角:“木凪,你在想什麽?”我還沒有想好怎樣回答她隻好無奈的擡頭仔細打量她,這一擡頭,剛好看到了她眼中詭異的神色,是凡維本人絕對不會出現的誘惑的神色。像是被拔除了重要陣旗的陣法,所有的破綻都逐漸出現,出現得那樣幹脆的仿佛水落石出似的讓人安心。那個“凡維”卻還不依不饒,嘴上雖挂着笑眼睛裏已經化得冷冷的:“你在計劃着什麽?”
“你準備怎麽做?”煩死了……
突兀的怒火讓那個“凡維”有點愣,我捏住她的臉,用力。嘴上噙着抹笑語氣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我扯着她的臉嘲諷道:“這樣的粗濫産品還敢拿來?烏左,想你也不是個人物,嘁,無趣之極。”
“啪!”
好似泡沫中的幻影世界破滅,那個“凡維”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出現的是本應好生待在網裏的烏左。她站在巨石上,居高臨下的盯着我,表情上一絲看到珍奇事物後的饒有趣味還沒來得及隐住。見我已經識破了幻覺,她便笑着開口:“我本以爲你會沉迷在裏面,然後對你的……”她頓了幾秒,想在措辭一般猶豫,“小女朋友開口說出自己一直想的事呢。”
“要低估别人也不是用你評估自己的方法來展示的,剛才那所謂的幻覺,大概是在我失神的片刻插入的罷,”她沒理我,我也本不打算跟她多做糾纏,怎奈何這地方出入都是靠烏左做主。雖說之前便留了心,但她果然所言不虛,無論是從哪兒都看不到出口。不過說起這點,主要原因還是因爲之前她的話,說會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什麽的……我抱起雙臂,“如果說我有想知道的事,你會履行剛剛說過的話嗎?”
烏左嘴裏啧啧作響:“不愧是尖牙利嘴。自然,我烏左還不會那般不守信用。”
我扭頭看看依舊昏睡着的凡維,張口道:“那就換個地方說話。”
……
……
這會是在一個狹小得很的房間,又像是囚牢,又像是靜室,可以說散發着黑暗的氣息。我有點不安,但還是壓下了這份情緒。“來,”烏左緩緩地轉上一圈,好像極爲喜愛這房間一般,“想問我什麽呢?”
我不在意般笑,帶着幾分高深莫測:“爲了表示誠意,不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可是不行的吧?”眼瞅着烏左臉色僵硬幾分,我的心情卻因爲鸢尾和Akira的緣故高興不起來,“關于IPO,關于未來精英保護培養企劃,關于變異者……一切你知道的。”烏左明顯不開心,她滿臉寫着我要報警,于是我回敬她一臉報啊報啊小婊砸。她最終還是屈服了,我又想着是不是這條件太過寬松。
我要說的話十分重要,烏左說,除非你有什麽不懂的才能打斷我,不,有不懂的也不能打斷我。我隻好默認,于是她便娓娓道來——
大約很久以前,冷杉集團開始一項研究,這樣說起來也過了将近二十多年了吧。當時沒人知道那研究是什麽,但冷杉集團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竟使得各國給予支持并建立了這座島,以不知道什麽心思給它起名叫做IPO。聽說當時有很多人反對這個名字……可惜那年的負責人隻輕飄飄的扔下這個名字就不管了,随後便是你知道的了,他們公布給世人的理由,未來精英保護培養企劃。雖然大家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但是這麽多年也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來了。嗯,接下來的事才是關鍵哦。據說某個研究員突然有了重大發現,也就是esp-arid。哎呀,我這樣說你一定聽不懂吧?就是異能啦。每一種異能就是一種esp-arid,隻是最初的esp-arid和我們現在這種弱勢的esp-arid不一樣,是十分強大并且——不隻是一種異能。
據說那研究員把這esp-arid植入了一個女孩的體内,但是很快他就後悔了想要取出那esp-arid……當然是不可能的了,他于是窮途末路,大發脾氣毀掉了其他esp-arid試劑,結果那女孩體内的變成了唯一的esp-arid。後來别的人本來想要重新做出來一批,沒想到那研究員掌握着各種細節,卻從此不再開口了。其他研究團裏的人試着研究那女孩,竟成功從她體内提煉出了esp-arid!
其實這才應該被稱爲esp-arid,因爲那女孩體内的試劑是第一代,包含了上千種異能,從她體内提煉的esp-arid倒是每種隻有一種異能。就這樣,因爲女孩的能力最強,可以說我們的異能都是她擁有的,她的異能我們未必全部擁有。這就是爲什麽我們管她叫做零号,而傳說研究人員們叫她母體。這個名字着實難聽不是嗎?還有一股惡心的感覺……據說這樣叫她便是不尊重,我可是很有禮貌的,才不會每天母體母體的叫她呢。
他們——那些研究人員接下來把所有提煉出的異能植入給了這IPO中的每個人,沒錯,誰都不放過。植入過程大概沒有那女孩所經曆過的複雜,因爲我們隻是獲得了很小一部分。不過這也是有區别的,有的人失去意識,無法自控,我們稱其爲變異者,是的,和你們的稱法一樣。
而剩餘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就是持有者哦。我和你們這些人不一樣,我是聽說後主動請求植入的,在好幾年以前就被植入了哦,這就是爲什麽我擁有的異能不止一種。被迫被植入的最低等啦,像你,在我們看來屬于第六代持有者,而我是第五代。按這樣的劃分,第一代零号最強大,然後是第二代、第三代,以此類推,最差的就是你們啦,不過擁有自我意識,倒是比那些變異者勉強高級點。我說啊,你知道嗎,我最期盼的……就是見上零号一面。不過在IPO弄出的暴?動可是很詭異的啊,真不知道是誰做的。
垂下頭沒多久,我又讓自己笑着仰起臉:“你說得很不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我掃她一眼,臉上帶着些好笑,“不知道尊敬的第五代持有者烏左可不可以爲我解答。”聽我這樣稱呼她,烏左微不可見的挺挺脊背:“那是當然,如果回答不上,我會無條件爲你做一件事。”
“這樣就好,”我撫上左臂已經結痂了的傷口,漫不經心,“我問你,烏左,你可知道零号的名字?”
“……”烏左臉色凝住漸漸蛻變的深沉,她最後還是出口道:“那是……當然,零号的原名就是〇〇〇——”
“什麽!?”我愣住了,她微張着嘴,曲線優美的唇在戰栗,明明嘴唇在翕動,喉嚨處也有微小的而動靜,但空氣中連一絲漣漪也沒有被驚起,聲音、聲音沒有發出來!顯然愣住的不止我一人愣住了,烏左一臉茫然,她又試着出聲卻第二次失敗。烏左一臉頹廢:“沒想到還是沒能見到她啊……”“什——”
“母體啊!就是那個家夥!”這次沒等我說完她便氣急敗壞的打斷了我,“隻要母體聽到自己名字就會察覺便現身,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啊?!可是爲什麽啊?甯願使我說不出口也不想出現?!!哈……哈哈,我明白了,她是怕暴露了啊,這個膽小如鼠的孬種!”烏左又氣哼哼的說了不少,我很明智的沒搭話。
過了半晌她好像冷靜下來了,腼腆的笑起來:“看來我不得不幫你做一件事了呢,說吧,是什麽?隻要能做到我一定完成。”
我懷疑的盯着她,但是這的确是極好的時機,我斟酌少許便說道:“把所有的人——我的同班同學,帶到奈希亞大廈十一層會議廳。嗯,至于我那兩個同伴,我會自己帶她們去的。”
對不起,楚骁。恐怕你是無法……
“哈哈哈哈,”烏左大笑,“你真是會提條件,這對我的确不是一個難事,不過還要等上一天呢,明天吧,最晚,我肯定會送他們上去的……除了你和你那兩位同伴之外所有存活的你的同班同學,”她自顧自的說下去,“好了,先去和你的小情人聚一聚吧,我馬上就送你們出去,要等我哦?”
我隻是直視着她的雙眼:“一言爲定。”真搞不懂,如果她能很輕松的帶那些人到我指定的地方去,爲什麽不殺掉他們呢?啊不過也是,她和我們不一樣,不需要拼命的去殺自己的同班同學吧。
她像是不懂我話中的意味一般,笑的花枝亂顫:“阿拉,我隻負責這一點,剩餘的就靠你啦,可不要在我将那幾人送去之前就死掉哦,木凪,我還是蠻看好你的呢。”
我無視她,離結束已經很快了。
“——木凪,你聽到了嗎?”直到出去後楚骁突然說話了,吓我一跳。從與烏左的對話後就有點走神,看到連凡維醒了找我問東問西都沒有搭理,滿心隻想着自己的計劃,我讪讪地笑着。“什麽?你剛才說……怎麽了?”我撫上胸口,剛剛是真的沒有聽清楚,不過楚骁要說的,應該是什麽重要的事才對吧?不然以她現在的樣子……
“這是鸢尾留下的東西,她要我交給你。”我驚訝的看着交到手中的畫卷,上面清晰的描畫了剩餘幾人的長相。有什麽東西把邊角染濕了,我終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就像潮水一般将我淹沒。我甚至開始了畏懼,爲我的選擇,和注定會發生的事。沒有人能平靜的面對吧?關于這種事。我笑了起來。
我會永遠的微笑,也會永遠的把希望刻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