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裹夾了絲絲縷縷的白雲,我凝視着這仿佛沒有盡頭的天空,在心底深處突然察覺到一絲不能被稱作希望的某種情緒,它大概過隻有一絲,小得甚至讓我覺得是個幻覺,但那不是幻覺。我隐約感到了時間的緊迫,需要趕緊出去了,哪怕隻帶着凡維也好,因爲我所察覺到的那絲情緒,大概就是别人口中的:
絕望。
“絕望,對某種事物完全失去了信心。往往經曆了多次的失敗,失去自信心,多次的背叛,導緻最終的絕望。屬于人類負面情感的一種。往往産生于在生活或事業或愛情受到重大打擊而看不到重新開始的道路時。最佳方法是多一些朋友,或是得到一次偶然的成功。這是一種失去希望、極度渴望時而得不到回應的狀态下的内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同時非常的痛苦。(往往在希望完全消失的時候會體會到這種感覺。)其實,所謂絕望,正代表着希望的存在。既然絕望生于希望,那他就有使希望複活的可能性。加缪曾說過,既然是荒謬的,就反抗吧。絕望通常是因周邊環境令人沒有路可走時,失望達到頂點時,所産生的極端情緒。它與希望正相反。伴随恐懼而來的是心率改變、血壓升高、盜汗、顫抖等生理上的應急反應,有時甚至發生心髒驟停、休克等更強烈的生理反應。”(摘自百度百科)
我閉上眼睛試圖冷靜下來,也許對其他人而言絕望是很常見的體驗,但是,我曾發過誓,“永遠不會絕望”。然而我所感覺到的絕望,正在入侵我,一個相信着希望的人。我不知道對凡維和柏楓他們來說希望和絕望究竟意味着什麽,但是我清楚的知道,既然絕望已經開始對我進行入侵,那麽他們也一定無法避免。
我感到這絲絕望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爲凡維。
凡維現在雖說已在柏楓的治愈下好了大半,但身體各方面的虛弱還是無法被治愈。說來也巧,柏楓的異能正是治療,隻要柏楓手掌接觸的範圍都會被高速治愈。雖說沒了柏楓我們會相當苦惱但是現在這情形已經是相當令人苦惱的了。楚骁聽了我對那黑衣男子的描述後覺得我們若仍是住在這廢墟會有危險,但是此刻處于昏迷不醒的凡維卻使我們不得不停留。隻是凡維昏迷不醒還意味着需要必要的看護,看起來就很可靠的陳涼和具備治愈異能的柏楓自願留下來同時得到了楚骁的同意。原本鸢尾聽到可以留下來也嬌嗔着說什麽自己走不動了,不過聽Akira的講述凡是單獨和鸢尾在一起待了長時間的人,除了楚骁外都産生了多多少少的異常或是強迫症,我實在不願意冒這個險。
當然,除了留守人員之外的人都需要出去,除了爲了尋覓食物之外還有斬殺其他同班同學的任務,記性相當好的鸢尾拍着胸脯發誓她把所有人的長相都清楚的記住了。我仔細的觀察着她,至于她是否真的記住了所有人的長相我保持懷疑,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她的胸很大!
最開始我是堅持要獨自看守凡維的,不過卻被一緻否定,原因就是我啥也幹不了。我肯定是反駁了,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我需要等到下午的時候和陳涼還有柏楓換班。我對柏楓還是有點信任的,在陳涼身上也隐約有種安心的感覺,我還是答應了。隻是就算換班柏楓也會在一邊休息,誰叫他是唯一會治療的呢。
“走吧。”鸢尾妩媚的撩了一下頭發,我習慣性地勾起嘴角,緊緊持好了棍刀。楚骁将自己的頭發再次綁好,就在她發尾對空氣眷戀不舍之時我們出發了。個個是精神滿滿,隻可惜現在頭頂豔陽,硬是曬得大家比枯草還蔫。
出去尋覓食物或屠殺他人都相當無聊,不過Akira那家夥卻做得饒有趣味,不,也許是鸢尾的緣故?美女在旁,男生都動起來動起來!——才怪,至少柏楓和陳涼都一副完全沒感的樣子。
在我們剛剛解決了一個三人小團體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當時楚骁正愉快地領着鸢尾辨認這三位是否是我們的同班同學,Akira想要上前幫忙卻無法幫忙隻好呆立在原地。“嗡——”我的手機震動起來,也就是這震動讓我知道我居然還帶着手機。這震動在興奮地交談中間的十分突兀,我扭轉僵硬的脖子,手機……這象征着與過去那個IPO的聯系啊。震動的響聲不算大,楚骁、鸢尾、Akira卻都清楚的聽到了,他們回過頭來看我,我恍惚間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他們過去的樣子。
濺了一身血迹的鸢尾愣愣的,幾滴血從她臉上劃了個漂亮的弧線落下來,她手中的方天畫戟樣子的武器一半還插在倒在地上死去了那人的肚子裏,她美麗的鬓發有些淩亂,張狂的笑容詭異的凝固在唇邊。透過鸢尾,我“看到”了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孩子,文文靜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自閉,每天每天隻是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的作息。
雙手鮮血的楚骁正試圖把巨錘清理幹淨,血肉的碎片嵌在了錘子的縫隙間。她可以說得上是冷冷的抿着唇對Akira擺着一張冰塊臉,清秀的眉毛挑了下。我透過楚骁,像是從毛玻璃裏往外看一樣模糊的“看到”了一個極受歡迎的深谙人際關系的女孩,每天每天的笑容似乎都是不會變的。
Akira比較倒黴,他被血液剛好澆了一頭一臉,現在忙着擦幹淨臉。滿是血污的臉上有着對鸢尾的明顯的讨好之意,右手像是打算撥開楚骁的樣子。我認真的注視着Akira的雙眼,那雙在被血污染了的肮髒的臉上唯一清澈的雙眼,我“看到”了一個富二代同時是官二代的男生,每天每天強行面癱着厭惡的推開想要阿谀奉承的人。
我看到那三人身上隐約凸顯的另外三人,或者說,過去的他們自己。我想他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雖然他們未必想要回去,但是這般生活的記憶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們的腦海中,這是他們永遠無法忘懷也同樣無法擺脫的經曆。也許他們将會嫌棄這樣的自己,但是這就是他們自己沒錯,永遠無法改變。我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了渴望,對離開的渴望。就算這裏沒有規則,就算這裏潇灑得很,也要離開!就算自己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變得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也要離開!
這是他們的覺悟,還有一個稱呼——希望!離開……這是他們的希望,作爲名詞所包含的意義的那個純粹而美妙的希望。而我呢?我默默的想着,我的希望是什麽?那個答案随後便出現在腦中,我的希望啊,是凡維。不過這樣說似乎也不全面,不過隻是包含了我現在所想。
震動的短信提示音即将結束的時候我“看到”了我自己,并非是現在、此時此刻的我,也不是過去的我,是剛剛在殺戮之中,被刺目的鮮血沾染放聲大笑嚣張的放肆的我。
當震動完全停止的時候,那三人又像是被按了播放鍵一樣若無其事的說說笑笑,哦,還加上楚骁對Akira的充滿愛意的“踹踹”。我把沾了些血的手在一旁的牆上抹了兩下,掏出來手機,真是讓人感歎啊,上次拿着手機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短短這幾天就發生了這麽多事還真是不可思議啊。我按到短信欄,打開未讀短信後我發現裏面隻有一個兩位數的數字:19。我不知道19有什麽特殊含義,但是我知道這個電話号碼絕對有問題!!這個發給我短信的号碼是0……怎麽會有号碼是0的啊?就單單一個0?等等,已經變成這樣的IPO,居然還可以收到短信?反正網絡是早就不行了啊。這數字也許會有什麽意義的吧,我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記下了這個詭異的号碼所發送給我的短信中的這個數字,19。
……
……
我睜開雙眼,眼前依舊是熟悉的富麗堂皇的房間,一把巨大而精緻的椅子裏坐着一個長相酷似凡維的女孩,一頭燦爛的金發披肩。我站起身,回想起了看到短信後的事情。
在收到短信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午左右了,想着對食物的尋覓并沒有進展大家便商量着回去了。不過雖然對食物的尋找沒啥進展,但是發現了一個水龍頭,大家輪流簡單沖洗了一番,Akira還被嚴密戒備了。這樣導緻的後果就是我們四人全部濕哒哒的被風吹得凍得慌的回去了。
到達廢墟後見到的除了安靜的躺着的凡維之外還有同樣安靜的,背靠着坐在地上閉着眼睛已經睡着了的柏楓和陳涼。大家先是叫醒了柏楓和陳涼對他們兩個進行了FFF團的異族拷問又簡單的吃了一頓飯,當然,昏迷不醒的凡維也沒被我們殘酷抛棄,我小心地給她喂了一點水和壓縮餅幹的碎屑,還好她還是可以吞咽的。之後大概大家都開始了午睡,畢竟上午的環節還是十分累人的。
然後呢?然後我就來到了這裏……
“有什麽事嗎?”我直視着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奈菲爾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