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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火山那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突然間跳了起來,張開嘴,朝着眼前的這個村長完全撲了過去!眼看,他的嘴直接咬住了這名慈祥的老者的手臂,隻要直接那麽用力一扯!
刺啦——!
但是,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人的反抗,能夠有多少的作用呢?[勇者之師]首發[]勇者之師14
雖然村長被吓了一跳,雖然這位老人的表情已經從剛才的慈祥變成了一臉的驚訝。
但,他還是及時地抽出手。火山的嘴沒有直接咬住他的手臂,而是直接咬住了他的袖子。這麽一拉一拽,連帶着他嘴裏的那一條鮮血……村長的那一條衣袖,也被他扯了下來。
火山突然的沖動讓四周圍觀的村民們同時爲之警惕!甚至就連牙也是一樣,他也是暗暗捏緊手中的拳頭,防備着。
這頭惡魔的身體,再一次地癱倒在地面上。
他的嘴裏緊緊咬着村長的那一條衣袖,粉紅色的雙眼中蘊含着最爲強烈的仇恨,注視着眼前的所有人類。
對于這樣一頭惡魔,村長臉上的慌亂很快就散去。不過,他沒有再恢複剛剛的那種慈祥,相反,卻是一臉的冰冷。
“……………………看起來,惡魔的孩子果然就是惡魔。”
讓人爲之陰寒的聲線,從這名村長的嘴裏發了出來。
他直起身,稍稍往後站了一點,距離火山隔開一個安全距離之後,再次說道——
“你的母親yin亂不堪,願意與惡魔通奸,結果誕下了你這樣一頭小惡魔。我現在明白了,火焰精靈選擇你,并不是因爲那位偉大的精靈想要讓你成爲眷顧者。那是火焰精靈給你的一個贖罪的機會,想要讓你坦誠自己過去的罪孽,重新洗去一身的惡魔戾氣。”
兩邊的村民們走上前,用手中的各種農具完全壓制住火山。牙轉過頭朝着那邊的那位母親望了一眼,隻見她雖然臉上還是有那麽濃郁的恐懼,但還是流露出些許的擔憂之色。
隻不過,要她就這樣沖出來維護自己的孩子,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了。
“但是可惜啊,你沒有選擇忏悔,反而是對火焰精靈的仁慈表達出了自己最爲不應該展現的憤怒的一面。你的惡魔氣息已經太過濃郁了,根本就不可能重新變成一個純潔善良的人。”
村長的眼神朝着身後撇了撇,那位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陪伴在旁邊的巫師現在也是一瘸一拐地走了上來。這位巫師閉上眼,張開,一雙眼睛翻出眼白,張開雙臂對着天空嘟囔了兩聲。之後……
“啊……我得到了火精靈的旨意……這是火精靈的意志!”
巫師來到火山的面前,半蹲下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大聲說道——
“火精靈無法原諒這個玷污了神靈的惡魔繼續存在下去,這個惡魔已經沒有辦法再變回人了!所以,火精靈決定親自爲我們鏟除惡魔的黑暗氣息,讓我們火精靈村重新回歸純淨與繁榮!”
“你,需要被火焰精靈獻祭!”
“在明天的正式儀式重新舉行之前,你必須向火焰精靈獻上你嘴裏所有的牙齒!然後,你會被驅逐出這個村莊,永永遠遠,都不能夠再回來!!!”[勇者之師]首發[]勇者之師14
巫師的話,就如同火精靈的話語。
在這座村莊内,火焰精靈的宣判就等于是最至高無上的法律。
沒有人對這個問題有異議,甚至包括火山的母親,那位可憐的女人現在也是蜷縮在大門的背後。或者說,對于自己的兒子所遭遇到的一切的事情,她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躲在那裏,瑟瑟發抖。用無助,又絕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任何一個人。就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
或者說,更像是一個隻供村裏人賞玩,毫無自主意識的**玩具。
宣判結束,村裏的人們将火山拖走,關進地牢。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達了傍晚。而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這片天空。天空中的火燒雲現在卻是顯得如此的絢爛美麗,紅的……就好像整個天空,都在名爲煉獄的熔爐中捶打,灼燒一般。
……
…………
………………
“呼……那麽,安琪小姐,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辦?”
回到“自己”的住所,牙對着跳到床上的那名小天使發問。
此刻,窗外已經是星辰密布,除了那片依舊在噓噓燃燒的篝火之外,村裏的人也依舊在爲着明天重新舉辦的祭典而忙碌着。
安琪哼哼了兩聲,轉過頭,望着牙。她看着牙的雙眼,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邪惡的冷笑,說道——
“看起來,你似乎希望自己去實現這些‘怎麽辦’,對不對?”
牙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
“呵,人類。”
安琪直接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伸了個懶腰之後,再次說道——
“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在質疑我?覺得其實我也很讨厭人類?我也看不起人類?還覺得我殺惡魔的方法太沒有所謂的‘天使’的作風?”
“…………………………”
“我就知道。其實所謂的‘天使’的作風還不都是你們人類通過自己的臆想随随便便給我們安上去的?對敵人如果不夠殘忍的話,我們要怎麽才能讓惡魔對天使感到恐懼?如果對敵人也要有所謂的‘人性’的話,那我們神族和魔族在四個紀元的戰争中早就已經不知道輸了多少回了。”
“既然敵人是惡魔,那麽要幹掉他們,就必須拿出比他們更加殘忍,兇暴,讓人膽寒的手段。我還算好的呢,在我們天使的隊伍中有一個血腥天使,在曆代的戰場上向來都是以殘暴血腥出名的。隻要他沖入的戰場,什麽斷手斷腳,開膛破肚,頭顱眼珠内髒到處亂飛的情況簡直就是家常便飯。而我隻是施加以精神傷害,算是文明多了呢。”
牙低下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想了想後,終于再次擡起頭,将肺中的這口氣吐了出來,說道:“我明白。我……真的真的,很明白……我十分清楚天使其實并不如我們人類的想象中的那樣。我也知道,你的所作所爲并沒有錯。你們是真的希望能夠幫助人類戰勝惡魔,所以,你們并沒有錯……”[勇者之師]首發[]勇者之師14
安琪睜開一隻眼,盯着牙,說道:“既然如此,那你還在那裏糾結什麽?明天就是大結局了,我會給予那頭惡魔一個最爲豪華的送葬儀式。你絕對猜不出來,我所編寫的童話故事究竟是有着怎樣的一個過程。”
“那麽……安琪小姐,在你的故事進行之前,能不能允許我前去看一下……那頭惡魔?”
牙張開口,等到确認自己的心情沒有變化之後,再次肯定了一次——
“在殺了他之前,我想最後再确認一次。我想要殺他,究竟是因爲他殺了我父母的這份仇恨,還是因爲他是惡魔,而我是站在神族這一邊的戰士。”
“這對于你們天使來說或許沒有什麽區别,但對于我來說,卻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是事情。”
安琪再次哼了一聲,閉上雙眼,裹上被子。她不再理睬牙,一副完全放任的樣子。對此,牙也是向着這名天使鞠了個躬,轉過身,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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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村莊,給人一種别樣的黑暗。
天空中有着皎潔的月光與星辰,但這似乎不能夠照亮眼前的道路。
一路走去,牙隻能看到眼前那漆黑的一片,在這條黑暗道路的盡頭,究竟……會有什麽呢?
手掌捏起,沒有火焰,也沒有什麽心武。
廢鐵沒有回應自己的召喚,心血之淚也沒有什麽反應。
很快,牙就來到了那位母親所在的建築旁。而隔了老遠,他就能夠看到那窗口中飄出來的虛晃燈光。
牙蹑手蹑腳地來到門前,左右看了看後,輕輕敲了敲門。
啪,啪啪。
等了一會兒,裏面沒有傳出聲音。
奇怪,難道人不在?
牙又敲了敲門,随後張開口喊了一聲:“有人在家嗎?”不跳字。
而這一次,房間内終于傳出了一些腳步聲。一分鍾之後,這扇沒有鎖,隻要任何人一推就能夠推開的大門,也慢慢地,從裏面被拉了開來……
那名美麗的女性就那樣縮在門後面。
就像是白天一樣。
她的那頭粉色的頭發邋遢地垂了下來,原本一張姣好的面容現在也變得無比的憔悴。
看着牙,這位女性的臉上略微露出些許的顫抖表情。就這樣隔着一張沒有什麽保護力的門闆,她用小到幾乎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丈夫……有沒有來過……我沒有和你丈夫……那個……那個……”
牙一愣,随後想起自己在這個童話夢境中所扮演的身份。當下,他哈哈一笑,雙手叉腰,說道:“你在說什麽呢?我丈夫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啊,你忘了我了嗎?我是住在村子那一邊的諾瑪夫人。你忘了我嗎?我還給你兒子火編過毛衣呢,妮兒小姐。”
妮兒歪着脖子,那雙沒有什麽色彩的粉色瞳孔對着牙上上下下地看了好幾遍。似乎好不容易,她才想起眼前的這位大媽究竟是誰,臉上的那種恐懼的色彩才是随之放松了些。
“對不起……諾瑪夫人……我以爲……是那些女人來我這裏……找她們的丈夫……她們會打我…………不不不,是我不好,誤會了……請進。”
妮兒讓開了大門,讓牙走了進去。
進入房内,牙才算是真正看清了這間房間的布置。
簡單的一張床,外加兩張椅子,一張桌子,牆角擺着一個低矮櫥,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東西了。
看着房間内如此的布置,牙也不還直接開口說什麽。他和這位妮兒小姐聊着天,不斷說着話。在東拉西扯中,他發現這位女性的臉色總是顯得不那麽正常,如坐針氈。在聊了會兒之後,牙直接開口說道——
“擔心你兒子,是嗎?”不跳字。
妮兒一愣,整個身體如同觸電一般地彈了起來!她用力地搖頭,慌慌張張地說道:“不!我……我一點都不擔心火!是他不好……是火自己不好!他沒有接受火精靈的恩賜……沒有向村裏人乞求原諒!是火自己沒有做好事情……所以……所以……!”
這位母親在拒絕着,并且,還用無情的話語斥責着自己的孩子。
但,即便他這樣不斷地斥責,她的眼眶中,還是不自覺地流淌下一些淚水……
“所以……所以……他應該……接受懲罰……嗚嗚……村長懲罰的……并不是他這個人……而是懲罰他體内的惡魔……村長他們都是好人……他們全都是好人……對我……對火……不管他們對我們做了什麽……都不是針對我們……而是針對我們體内的惡魔……嗚嗚嗚……”
即便強忍着,但那些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妮兒小姐不斷地用手抹着臉上的淚水。可不管抹去多少,她的淚水依舊是如同泉湧一般地滾落了下來。
對于這位“殘忍”的母親,牙,現在卻是隻能就這樣看着。
等到她嗚咽結束之後,牙才再次開口,用一種比較溫和的聲音,緩緩說道:“你……愛他嗎?愛你的兒子嗎?”不跳字。
妮兒的身體抽搐着,她回過頭來,用那張帶着淚水的臉龐面對着牙。
“你放心,我不是村長派來套你話的。我隻是想問你一個答案,你……是否愛他?是否真正願意愛着他?”
牙的聲音,真的放的非常的輕柔。
房間内的燈光,似乎也在這一刻溫和了起來。
聽着這樣溫柔的話語,妮兒……這位母親,卻是雙手捂着自己的臉,蹲在了地上。
她抽泣着……聲音顫抖着。
她那嬌弱的身體内似乎已經包含了長達十八年的冤屈,但即便是到了現在,這份痛苦也必須繼續憋下去,不能往外透露任何一點點。
“我……我應該…………愛他嗎………………?”
她哭着,捂着臉龐的雙手也在顫抖。
“我也想愛他……”
“我是真的……真的…………”
“我努力了十八年……想要去好好地愛他……”
“我是真的很想要……很想要去愛他的……嗚嗚……請相信我……嗚嗚嗚……”
“隻要可以……請您告訴我……”
“我要怎麽樣……怎麽樣才能真正去愛他?”
“真正……像一個母親那樣……去愛火……?嗚嗚嗚……”
“求求您……告訴我……”
牙呼出一口氣,在他的這一聲歎息之中,卻隻有這位母親的顫抖與哭泣在回蕩。
這……就是答案嗎?
美麗的童話故事,從來就隻是一個傳說。
父母會無條件地愛着自己的孩子,也隻是一個美好的天方夜譚。
要如何才能去愛自己的孩子?
到底要怎樣痛苦的忍耐着,才能讓這位母親向自己提出這樣一個讓她自己痛苦,也讓火山痛苦了那麽久的問題?
或許,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
或許,如果有這個答案的話,那這個答案絕對不會配上這樣一個問題。
想到這裏,牙站了起來,走到這位母親的面前,伸出手,将她也是輕輕地拉了起來。
“走,我們去見見你兒子。”
牙決定,即便是自己的敵人,但他恐怕無法做到和天使一樣完全的殘忍和冷漠。
他會尊重自己的敵人,尊重火山。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完全沒有任何的邏輯可言。但即便明天火山就要被封印,他也希望,至少能夠正面面對這個殺了自己父母的惡魔。
……
…………
………………
拉着妮兒,牙在星辰照耀下的鄉土路上快步行走着。
女性的身體并沒有什麽疲勞或負擔。因爲這個身體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幻象,他男性的身體并不會因爲這樣的走動就覺得累。
倒是身後的妮兒,她的身體顯得很差。一看,就知道是因爲長期而泛濫的性生活,但卻沒有好好地調理身子所帶來的疲倦感。
火精靈村并不算大,關押火山的地方也不是什麽監牢,而是村中的一個小露台。在兩邊的兩隻火把的映照下,火山的雙手雙腳上全都綁着重重的鐵鏈,這些鐵鏈鏈接到地面之下。他就那樣趴在那裏,任憑晚上的寒風吹拂那因爲受傷而逐漸衰弱的身體。
靠近自己的兒子,妮兒并沒有像牙所想象的那樣直接就沖上去。
這名女性依舊在那裏顫抖着,猶豫着。
她似乎是想要立刻沖上去的,但是心中的恐懼卻還是讓她的步伐蹒跚,不敢有什麽大的動作。
“來,我們去看看你兒子。”
牙幹脆直接拉着這名女性往前。好不容易,兩人才來到了火山的身旁,蹲了下來。
“…………………………火?你……還好嗎?”不跳字。
妮兒顫抖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着自己的兒子。
或許是由于觸碰,火山的身體動了一下,他緩緩地擡起頭來。對于眼前突然出現的母親,這頭惡魔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欣喜的色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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