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間休息,王勇本想把漢斯見到他的情況和陳雷短信的情況告訴靈兒,卻看到漢斯已經把靈兒請在一條長椅上,談了起來。
王勇走過去,站在椅後,沒有說話。他想漢斯不就是邀請靈兒做什麽訪問學者嗎?爲什麽這麽着急,不能在會議結束後再談此事?對,急,一定是很着急這件事。可是,這個漢斯又爲什麽要着急這件事呢?難道是與靈兒有關系,是一件非靈兒不能做的事情?
“靈兒小姐,非常榮幸與你認識!”漢斯熱情地握着靈兒的手,己經把這句話說了好幾次了,“本人不知道你是席教授的女兒,要是早知道了,我會親自到中國去拜見你的。”漢斯擡頭看了一眼王勇,但他還是和藹地對靈兒道。
“漢斯先生,您客氣了,我是小字輩,沒那麽重要,我應該叫您叔叔才對。”靈兒把手抽回來,非常嫌遜道:“我父親說了,您是我們這一行的老前輩了,希望您多關照。”
“你父親回信說你要來參加洛杉矶年會,我非常興奮,希望靈兒小姐能夠早一點安排時間,到我們研究所參觀。”漢斯迫不急待地再次向靈兒發出邀請。
“漢斯先生邀請我,僅僅是參觀嗎?”靈兒想知道漢斯的真正用意,所以也沒有再客氣多少,就直截了當地問漢斯道。
“當然不是!我是說年會期間,我先安排靈兒小姐到我們研究所參觀。年會結束後,我再邀請靈兒小姐到我們研究所做訪問學者,多呆一些日子。”漢斯的回答應很圓滿,看得出他是事先想好了才對靈兒說的。
“做訪問學者?”靈兒冷笑一下,還是不解漢斯的真正用意,便又問道:“漢斯先生,您能告訴我您真實的想法嗎?”
“真實想法?”漢斯笑了笑,臉上的皺褶疊在了一起,擺着頭幽默地說:“靈兒小姐,什麽叫真實想法?按你們中國的習慣,我們現在能做個藏貓貓的遊戲,我先不告訴你,好嗎?”
漢斯在中國呆過好長時間,多少熟悉一點中國文化,他對付靈兒的逼問,還是有一套的。因爲他非常清楚,通過剛才的幾句對話,就感到靈兒并不是一個随便就能糊弄過去的人。
靈兒擡頭看了一眼王勇,她的意思是想征求一下王勇的意見。王勇當然明白靈兒的眼神在想什麽,他沒做多大動作,隻是順其自然地會意地點了點頭,表示靈兒可以接受漢斯的安排。
靈兒于是很快也很幽默地對漢斯道:“既然是這樣,您想和我先藏貓貓,那我也和您藏個貓貓,現在我也不能答應您的時間安排,明天休會時,您再聯系我好嗎?”
“明天再聯系?”
漢斯一下覺得自己賣弄中國文化過了頭,沒想到這個靈兒小姐這麽機敏,一個藏貓貓的笑話讓她抓住了把柄。不行,明天怎麽行,明天她要是不同意,或者又改到後天,那不就是耽誤時間嗎?
王勇也沒想到靈兒會這麽回答漢斯,他太佩服靈兒了,他也太明白靈兒了,他知道在這個漢斯先生沒有告訴靈兒真正的意圖之前,靈兒是不會随口答應什麽參觀訪問的。于是,王勇伸出大拇指,暗暗地給靈兒做了一個誇獎的手勢。
“靈兒小姐,我和您開個玩笑,您還當真了。咱們能不能現在就定下這個時間,我的年紀大了,怕明天再給忘了。”好狡猾的老漢斯,他以爲靈兒是什麽人,說開玩笑,就想開玩笑呀!
“漢斯先生,還是明天再聯系吧!”靈兒堅定了自己的意見,說着就要起身進入會場。
“别别别,靈兒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是我的不對,在你面前顯擺了。實話和你說吧,我現在不想對你說出我請你參觀和做訪問學者的理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有别的意思。你一定的簽應我的邀請,明天先到我們研究所參觀,去了你就知道了。”
老漢斯一頓表白,看上去還算真誠,但他邀請靈兒的真正目的,還是給繞了過去,沒有直接對靈兒講。
一個外國人,一旦接觸了中國文化,就會學的驢不像驢,象不像象。多元文化有時會産生畸形兒,弄得主人裏不裏,外不是外。漢斯此時就是這樣的表現。
靈兒本是嚴肅的,剛才她對漢斯說的那頓話,也并不完全是順着漢斯的話,和他藏什麽貓貓。确實,她想知道漢斯邀請她參觀和做訪問學者的真正意圖,在國内時,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中國那麽多研究靈長類動物的名家,爲什麽單請她來呢?而且看上去,還很着急。但是,靈兒又一想,漢斯畢竟是父親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漢斯說了明天,就給他這個面子吧!
于是,靈兒這次直接征求了王勇的意見,當着漢斯的面問王勇道:“王勇哥,你看怎麽樣,漢斯先生人家請了半天了,不行咱們就明天去看一看?”
王勇當然知道靈兒的想法,她是不想給漢斯難看,于是就又點點頭,表示同意。
“好好好,漢斯先生,明天就明天吧!那我們明天怎麽去你們那裏?”靈兒笑着大方地對漢斯說:“既然漢斯先生說到這兒了,我也不能不給漢斯先生面子呀!”
漢斯于是趕緊握起靈兒的手,激動地說:“謝謝靈兒小姐給我面子,你放心,我安排好了,明天專門派車到這裏接你們。”
“那好吧!”靈兒本想轉身離開,忽又覺得不合适,就返身請漢斯先走。
漢斯與靈兒談定明天參觀的事,心中暗喜成功了每一步,就滿面笑容向靈兒點點頭,先走進了會場。
王勇借此機會,簡要把陳雷的短信内容告訴了靈兒,囑咐靈兒在年會上,注意一下林下,看看林下究竟來參加會議沒有。
靈兒告訴王勇,說她在年會名單上看到了林下的名字,一般情況下,林下是會來參加會議的。
王勇又提醒靈兒道:“既然名單上有他的名字,估計會參加會議的,你在會場裏再仔細看一下,會不會是今天剛開會,人比較多,你沒有看到他。”
靈兒說她不會的,她又不是不認識林下,如果林下真得參加了今天的會議,她一定能看到。再說了,林下這個人,聰明的很,就是你沒看到他,他也會專門找你的。
王勇明白靈兒的意思,是認爲林下今天肯定沒參加年會的開幕式,便又對靈兒說:“如果他僅僅是沒有參加開幕式倒好說,假如他隻是報了個名,上了名單,整個年會都不來參觀,那就說明他真的是有問題。”
靈兒告訴王勇,她在會場再注意一下林下,如果真得沒有發現林下,她會馬上告訴王勇的。王勇說可以。
上午散會後,靈兒在會場找了半天,沒有看到林下,就到會議秘書處,詢問日本的林下來了沒有?秘書處一位小姐告訴靈兒,說林下請假一天,明天才到會。
回到房間,靈兒立即告訴了王勇,說林下請假一天,明天才能到會,就覺得林下的時間安排确實很蹊跷,一般人是報個到,參加完開幕式再請假,而林下卻是反着做。
“爲什麽要請假一天?是時間來不及,還是家裏有事走不開?”王勇聽了靈兒的話,琢磨着林下的行程,對靈兒道:“林下會不會是故意這樣安排的?”
“請假一天,明天會議休會,自由安排,那實際是兩天了。”靈兒忽然想到林下這樣的安排是經過精心計算了的,正常情況下,不會是這樣的。
“一定有緣故!”王勇分析道:“如果我沒估計錯,林下這樣的安排,與他在西安不辭而别的直接的聯系。一定是時間趕不過來,他才這樣做的。另外,也不排除他用參加年會做晃子,幹什麽勾當。”
靈兒覺得王勇的分析很有道理,建議王勇再等兩天,看看林下後天來不來參加會議。王勇認爲不管林下後天來不來參加會議,他在西餐安不辭而别,就是個迷。
林下确實是故意這樣安排的,也是他精心這樣安排的。他抓到了金背,但又怕中國警方發現他不辭而别,引起對他的懷疑,也怕出席不了年會,引起參加會議的靈兒的注意,所以他以請假的名義來掩飾自己的行蹤,造成他突然離開中國,不是不辭而别,而是急着轉道日本,回家爲參觀洛杉矶年會做準備的假象。
實際上,林下是想利用僅有的幾天空檔時間,抓緊對金背進行一次對比試驗。
應該說,林下研究所的各種設施設備,并不比漢斯研究所的差,他們不像漢斯的研究那樣繁瑣,先給紅背檢查身體,然後抽取骨髓,再進行對接試驗,而是直接把金背和他們的“超猴”放在同一個主機試驗台上,兩個一左一右,同步進行對比試驗。
試驗中,金背和那個“超猴”的各種身體數據同步進行檢測,同步差找異同,同時即時彌補,同進即時複原,所以的程序,都是同時推進,可以說是一分一秒都不差。
這是世界上目前爲止,唯一的一台高技術檢測設備。
再簡單地說,林下他們的做法,就是把活着的金背和“死”着的“超猴”同時推到一台全息數控信息檢測儀上,利用國際最新的三維基因圖譜解碼技術,把金背的每一個身體系統和“超猴”的每一個身體系統鏈接起來,同步檢查,同步試驗,那個基因息碼和指标不一緻,就嫁接那個基因,平衡那個指标,比如“超猴”的血液與金背的不一緻,就把金背的血液指标嫁接在“超猴”上,如此下去,如果嫁接的“超猴”全部達到了金背的生理和心理指标,到了試驗的最後一步,“超猴”就會立即活起來,變成第二個金背。
金背也不知是美子照顧的好,還是他心裏有數,林下指示美子把他帶到試驗室時,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地就跟着美子來了,可以說沒費任何力氣。這一點,也許金背比紅背聰明,免得受什麽自動擒拿系統的皮肉之苦。
美子看着金背大義凜然地躺在試驗台上,心裏湧出一陣熱流,不禁掉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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