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雷認爲王勇分析的有道理,王勇又告訴陳雷,如果他們要的是金絲猴的皮毛,應該把猴子拿走,但現在看來不是,他們要的是一個活着的金絲猴。
“你是說兇手想要活的金絲猴?”陳雷順着王勇的分析想下去,覺得如果真是這樣,問題就麻煩了,這說明紅背的失蹤确實與這件事有聯系,而且很有可能他們還要抓一隻活的金絲猴去。
“是!”王勇緊接着說:“這就和你的判斷一緻了。”
陳雷又問王勇這會兒在哪裏?王勇回答說他己經在趕往周至的路上。原來王勇開完會後,一刻也沒停留,正開着車,走在高速上,一直用耳脈和陳雷說話。
“這麽快就往家趕?“陳雷急着問:“你能掉頭返回省城嗎?”
“不行!”王勇出了高速,下到輔路,說:“我已經回到周至了。”
“真是!”陳雷挂斷電話,走到窗前,長出一口氣,向窗外無目的地凝望着。
靈兒聽席教授說西大要在她走前,還要聽一次彙報性的演講,而且還要請她在一個讀者聯誼會上演講,就有些不大高興。她參加洛杉矶年會的發言稿還一變再變,遲遲未定稿。她不知道究竟講什麽好,現在還要在讀者聯誼會上演講,她真不知道講什麽好。眼下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讓她的心情如連陰天一樣,沒有一天是清的。好不容易走出了紅背失蹤的陰影,現在又出現了一個被槍殺的母猴,還是個孕猴。真慘啊!如果是一個猴子自己不慎,從樹上掉下來摔死,還算情有可願。可現在是槍殺,是謀殺,而且一定是人幹的,說明我們對金絲猴的保護仍然沒有做到位。人類仍然認識不到人與猴的共存性,認識不到金絲猴的珍貴,認識不到金絲猴的價值。
其實,靈兒這些天來實際已經很堅強了。她雖然仍在思念着紅背,可不像前些天那樣,整天淚眼婆沙的。但當她再次看到慘死的母猴時,還是恸哭起來。不過,哭過以後,靈兒更清醒了。靠自己對金絲猴的熱愛,靠自己一個人對金絲猴的深切認識,是遠遠不夠的。人類不能把金絲猴這樣的靈長類動物僅僅當作是一個研究對象,更迫切的是需要人類真正去關心他們的命運,關心他們的生存條件,關心他們與我們人類共存共榮的“生命鏈”。
靈兒心裏有了數。她不想講什麽金絲猴解剖一類的東西,不想隻關心金絲猴過去的内容。她要講金絲猴的現在,講金絲猴的未來,講金絲猴與人類的未來。
靈兒忽然覺得心裏明亮了許多,看看手表,覺得隻有九點多,父母親一定還沒睡,就下樓來到父母房間。
“爸,媽,你們睡了沒有?”靈兒敲着門,房門實際被她已經打開。
“還沒有。”周教授回答:“進了吧!”
靈兒推門進來,席教授和周教授一人一部電腦,正在伏案寫作。兩人對坐着,一盞玻璃柱子的節能燈,放在中間,把兩位老人的臉照的通紅。
“你們寫什麽呢?”靈兒走到書桌前,伏倒仔細看。
席教授支起身,笑笑說:“你都看到了,還問。”
“我那看到了,您都存起來了。”靈兒看到父親的電腦屏幕上,已經是保護屏了。
“我們也正要睡。”周教授說。
靈兒又看看母親的電腦,也是保護屏,就說:“你們要睡了,還請我進了。”
“不是還沒睡嗎!”席教授問靈兒:“你有什麽事,找我們來?”
靈兒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地說:“爸,媽,我想好了,我到洛杉矶年會上的發言稿,就定‘金絲猴與人類的共同未來’這個題目。”
席教授摘下眼鏡,微張着嘴,略顯激動地看看周教授,又對靈兒說:“好題目,好題目啊!很有文化意義!”
周教授也有些感動,心想靈兒能想到這麽深遠的題目,真是心胸遠大。“我贊成,我贊成!”周教授連說兩遍:“這個題目太好了!”
“真的!”靈兒頓覺眼熱,“騰”地站起來,一手握住父親的手,一手握着母親的手,深情地說:“我就知道你們會贊成的。”
裘長山連日來一直追着木文平,讓木文平約那個老者見面,他好早日下手,早日爲五蛋報仇。可木文平就是約不到那個老者。
這天,裘長山又把木文平叫到跟前,氣恨恨地說如果木文平再約不到那個老家夥,就把他給殺了。
木文平當然不害怕,因爲他知道裘長山不敢殺他,一來五蛋不是他殺的,二來漢斯要是知道裘長山把他殺了,漢斯非把他裘長山殺了。漢斯是什麽人?是我的伯父,你裘長山不敢動我一根毫毛。
木文平對裘長山說:“這樣吧,裘大哥,我估摸着這兩天那個老家夥他會找我。他找我的時候,我再馬上告訴你。你看行不行?”
裘長山一想,也行,就說:“可以,不過你不要騙我。”
“不會。那能呢!”木文平把裘長山說動,裘長山反請木文平喝了一頓酒。
果然,隻過了一天,那個老者就打來電話,約木文平見面。
裘長山就盯着木文平,讓木文平約老者晚上在西郊見面。木文平不同意,認爲又是西郊,又是晚上,老者不會同意。裘長山逼着木文平照他的意思對老者說,木文平拗不過裘長山,隻好同意。
“您好,我是小木。”木文平握着電話,半天才回話。
“你幹什麽哩,老半天不說話?”老者有些懷疑地問:“不會是和誰在一起吧!”
“沒有。”木文平趕忙回話問:“有什麽事,找我?”
老者說:“老地方,見個面。”
裘長山在一旁比劃着,小聲教木文平說:“晚上,西郊。”
木文平點點頭,對着手機說:“咱别在那個老地方了,說不準那天讓人家看見了。”
老者沒有回話。
“晚上在西郊見行嗎?”木文平有些結巴地說:“那……那還安全一些。”
裘長山豎起大拇指,對木文平的聽話表示贊許。
“你給我搗什麽鬼呢?”老者不相信地說:“你别安什麽壞心眼吧!”
“沒有。”木文平忙又說:“我就是覺得老去那個茶館不安全。”
“那好吧!晚上西郊見。”老者斷了電話。
裘長山見木文平這麽聽他的話,解除了對木文平的懷疑,更加信任地擁抱了木文平,說:“木老弟,還是咱們一夥的。”
“本來就是!”木文平也更加理直氣壯。
裘長山說着,又把大亮和灰根喊來,吩咐大家晚上一起去,爲五蛋報仇。
木文平等于被裘長山挾持着,與老者約定的見面地點。從心眼裏講,他是不願意,也是不同意的。
裘長山算那根蔥,充其量也就是漢斯的一條狗,而他是漢斯的幹侄子。就憑他爹和漢斯的關系,木文平在漢斯面前說句裘長山的壞話,裘長山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再說,他和那個老者,都是日本“超猴計劃”的成員,他打着JH組織的旗号來西安,就是要配合老者的行動,抓一隻金絲猴回日本去的。現在裘長山想殺掉那個老者,自己怎麽可能允許呢?還有最重要的,就是那個老者百分百的是自己的父親,自己和外人一起謀殺父親,那是大逆不道!
木文平表面上答應了裘長山,一者裘長山盯的緊,二者木文平也有小九九,那就是他想見此機會,将計就計,和老者聯手,殺掉裘長山他們。真是“諜中諜,計中計”,木文平表面文弱,内心卻蛇毒般的狠。從他姿意殺害那隻母猴,就能窺其一斑。
夜幕降臨,秋雲撥開幾條細縫,把月光請到地面,給多少灰黑的西郊些許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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