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跟着木文平來到西安。木文平又走進了西大附近的那個“西風靜”茶館。龍飛也跟了進去。
那個老者已經在一個茶桌坐定,他仍是以前約見木文平時的裝束,一件灰色大衣,一頂禮帽,一頭銀發仍然從發際兩側露出來,垂向桌面。
木文平走到老者跟前,指着老者對面的椅子問:“這裏有人嗎?”
“明知故問。”老者低着頭說。
木文平确實是明知故問,他是想再次核對一下眼前的老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當然按慣例也是對一次暗語,但見老者這樣說話,他便機警地向周圍看看,認爲沒有異常現像,就坐在了老者對面。
服務員走來倒茶。木文平端起茶杯,呷一口茶,低聲問老者:“什麽情況?”
老者驚訝地對木文平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木文平真的不知道老者指的是什麽。
老者:“本部發來密電,那個裘先生已經把貨拿到。”
“哦,是這個呀,我知道!”木文平呷口茶,擡頭對老者道:“那是人家有本事。”
老者:“我說的不是這個。”
木文平:“那是什麽?”
老者:“他已經安全出境。”
“安全出境?”木文平一下調起味口,低聲問道:“他是怎麽出去的?”
老者:“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己經發現了你們。”
“是嗎?”木文平再次有意識地看了一下周圍,問老者:“警方發現了我們,我們怎麽不知道?”
老者停了一會兒,把一樣東西遞給木文平,說:“拿着這個,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到。”
木文平拿到手裏,問老者:“這是什麽?”
“回去自己看。”老者說着,欠了欠身子。
木文平借此看到老者右側耳根有一個小肉瘤,忽想自己的父親好像右側也有一個小肉瘤,更加引起他的猜測。
“難道真是父親?”木文平上次實際上已經确認面前的這個老者,就是自己的父親,但他确實沒有看出什麽迷端,事後感到那是自己的感覺,沒有證據說明。現在他又看到了這個小肉瘤,再次确認此人就是他的父親。可又一想,自己的父親是科學家,專門研究靈長類動物,怎麽可能跟軍方挂上鈎,“不可能!”木文平還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木文平實在是個傻瓜。這個年頭,别說是父子之間,就是夫妻之間,又有什麽不能隐瞞的。何況他的父親比他老道了不知多少,怎麽就不能瞞着他,與軍方挂上鈎呢?怎麽就不能受命來到中國,協助他偷獵金絲猴呢?
“想什麽呢?”老者看出木文平心神不定,像問又像說:“什麽時候了,還精力不集中,這還能辦大事?”
木文平趕緊解釋說:“沒想什麽。就是想我們如果拿到了貨,怎麽運出去。”
“瞎操心!”老者自己扶了一下帽沿,又覺不妥,趕緊扶下帽沿,對木文平道:“幹好你自己的事,抓到猴子,是你的本份,其它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中國人講話,車到山前必有路。”
“是,不用我管。”木文平看到了剛才老者一扶一按帽沿的舉動,就故意低着頭,往老者身邊湊了湊,想試着再看一看老者的容貌,到底有不能看清道:“我已經看好一隻猴子,不知道那個裘先生弄走的是那一隻。”
老者推開木文平,順手拿起茶懷,放在臉前,看上去是想喝茶,實際是擋住木文平的視線,不讓他看清自己,同時饒有興趣地問木文平道:“不知你看上的猴子怎麽樣,夠不夠我們的标準?”
“夠,肯定夠!”木文平一看老者故意檔着自己臉面,知道老者不願意他看到容貌,就往後撤了一下身子說:“這隻猴子,可棒了,個頭大,通人性,機警靈活,聰明過人,就是不知道那個裘先生抓走的,會不會是他。”
老者又問木文平是怎麽看上的?木文平說他是和裘長山他們一起進山時看上的。當時,這個猴子還把裘長山狠揍了一頓。老者說有目标就好,可以随時去捕獲。木文平卻說他今天就想進山,把那隻猴子抓到。
“不行!老者馬上制止木文平道:“你今天不能進山。現在風聲緊,你先不要進山,也不要回周至去了。”
木文平不解,問老者不回周至,到哪裏去呀?老者告訴木文平,就在西安呆着,等過了這一段風頭再行動。
木文平答應了老者的要求,但他還是有些沖動地問想盡快去秦嶺,把那隻猴子抓到,要不夜長夢多,怕到時候找不到了那隻猴子。但老者還是勸木文平老老實實在西安呆着,那裏也不要去。
木文平點頭答應,呷了一口茶,問清老者沒有别的事了,就走出了茶館。
龍飛帶着長焦數碼照相機,把老者和木文平都拍了下來。但仍有遺罕的是,老者的面部始終拍不到。等到木文平出了茶館,老者也沒有擡起過頭。
五蛋一直跟蹤木文平,在木文平進到茶館後,就躲在茶館旁邊的報廳,透過茶館玻璃監視着木文平。木文平出了茶館,他本想再跟一段,看看木文平到底要幹什麽,不曾想被木文平一眼就認了出來。
五蛋想躲,但木文平已經站在了他的跟前,問道:“五蛋,你怎麽在這兒啊?”
五蛋沒理木文平,從報廳拿一張報紙,又把錢遞給老闆:“買報!”
老闆收了錢,五蛋拿着報紙就走。心想我也不願跟你,是總部懷疑你,怕你是日本特工,所以才讓我跟着你的。
木文平看出五蛋是在跟蹤自己。JH組織就是這樣,他們從來不會相信任何人,每派出一次任務,總要在執行人員中摻雜幾個“釘子”。但是,木文平又想,JH組織隻是懷疑,實際并不知道自己是日本特工。現在,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能讓五蛋看出自己已經發現他在跟蹤。于是,就裝着沒事似地跟在五蛋後面,說:“吃飯沒有,我請你吃大餐怎麽樣?”
五蛋也不想讓木文平看出是在跟蹤他,就将計就計地說:“好啊,吃什麽?”
木文平一看穩住了五蛋,就讓五蛋自己随便說點,任何地方都可以,隻要五蛋想吃。
五蛋忽然懷疑起了木文平的大方,但他還是回頭看一眼木文平,問木文平知道不知道西安最好的地方在那裏,能不能請的起他?
木文平說當然請的起,别說是你一個五蛋,就是五個五蛋,十個五蛋,他也請得起。
五蛋便和木文平開玩笑地說,那就請木文平到西安飯店,請他去吃西安名吃,涼皮外加羊肉泡馍。
“就這個呀?!”木文平笑着打了一下五蛋,兩人走向街裏。
龍飛看到木文平和五蛋會合,沒想到又來了一個,心想家裏不是抓着了嗎,怎麽還有漏網的,就給王辰打電話,問王辰他們一共收了幾個?
王辰告訴龍飛一共收了兩個,龍飛就說他這裏又發現一個。王辰就讓龍飛下手,把那個小子抓了。龍飛說不行,他現在還跟着一個,如果抓一個,别一個跑了就不好辦了。王辰又說兩個一塊抓,幹麽隻抓一個呀!龍飛說劉廳長有指示,隻跟不抓,不能打草驚蛇。
王辰不明白,就說那你看着辦吧,家裏現在沒有人手,過不去,不能幫龍飛。龍飛說不用,他一個先盯着,讓王辰向陳局報告一下,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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