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一定會說靈兒這個樣,那像一個科學家?!作者不想做什麽回答,隻想打個比喻,假若一個母親丢了孩子,假若一個哥哥丢了弟弟或妹妹,假若一個姐姐丢了哥弟或姐妹,再假若一個朋友丢了自己的好朋友,你會怎樣,你還會顧及你是什麽科學家,或者什麽司局長嗎?何況靈兒失去了紅背,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王勇站在靈兒身邊,被靈兒的哭罵,徹底清洗了一遍靈魂:
人們都把自己生命當作生命,而很少把動物的生命當成是自己的生命;
人們都把自己的感情當作感情,而很少把對動物的感情當作自己的感情;
人們把對大自然的熱愛當作是自己的熱愛,很少把動物對大自然的熱愛當作是自己的熱愛。
人類成了大自然的對手,人類成了動物們的對手,人類成了自己的對手。
人類什麽時候才能放棄豪華奢侈,歸于平淡;
人類什麽時候才能放棄高樓大夏,歸于田園;
人類什麽時候才能放棄爾虞我詐,歸于真誠;
人類什麽時候才能放棄唯我獨鍾,歸于平等;
人類什麽時候才能放棄對抗自然,歸于相容!
靈兒的哭罵,也把金背驚呆:金背抓耳撓腮,拍胸頓腳,想到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熱愛我們猴子的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把我們的生命當作是她的生命的人。
金背強忍腳傷,從床上站起來,一個跟頭翻到靈兒懷裏,摟着靈兒,一邊給靈兒擦淚,一邊“唔唔”直叫。
王勇看到這樣的情景,不覺淚流滿面,他想勸靈兒,但他覺得沒有權利去勸;他想說什麽,但他覺得他的語言已經蒼白無力。
王勇上前,連靈兒帶金背,一起擁在懷裏……
裘長山坐在那架無人直升機上,閉着眼,本想休息一會兒,紅外探頭又飄在他的耳邊,說起話來:“裘先生,請打開網袋子,請打開網袋。”
裘長山聽到讓他打開網袋,心裏發了怵,問紅外探頭:“打開網袋幹什麽?打開網袋那個紅毛賊猴就跳出來了!”
“打開網袋!”紅外探頭沒有那麽多廢話。
裘長山又問:“打開網袋幹什麽?”
“你别問了,趕快打開!”紅外探頭說:“不會讓他跑掉的。”
裘長山也想,飛機上他還能往哪裏跑,關鍵是打開網袋,這個猴子跑出來,要對自己怎麽着!“打開網袋,那個紅毛賊猴要襲擊我怎麽辦?”
紅外探頭不理裘長山的話,又命令道:“趕快打開網袋!”
裘長山沒辦法,上去輸入密碼,把網袋打開,正要準備往出拉紅背時,紅外探頭又伸出他那兩隻鬼手,一手摁住紅背,一手拿出一個針管,紮在紅背的屁股上,然後命令裘長山:“把網袋紮上,把網袋紮上。”
裘長山慌張地趕緊把網袋紮上,坐回自己的位置。
紅外探頭給紅背打的是一種解藥。他們怕裘長山給紅背身上打的麻藥時間長了影響身體,就給紅背又打了一針解藥,讓紅背醒過來。
不一會兒,紅背果然蘇醒,從網袋裏發出了“咯咯”的叫聲。
紅外探頭又飄過來,伸出他的鬼手,在機倉尾部按下一個按鈕,變戲法似的,即刻變出一個不鏽鋼鐵籠。
接着,紅外探頭飄到裘長山跟前,命令道:“解開網袋,把猴子放在鐵籠裏。”
裘長山遲疑一下,走到網袋前,蹲下,解網袋。
紅外探頭飄到裘長山身邊,說:“放進去再解,放進去再解。”
裘長山心領神會,提起網袋,放到鐵籠裏,然後關上門,再把手探進去,解開網袋。
紅背出了網袋,完全暴露在了機倉内。
紅外探頭飄到機倉前部,拿起一根皮管,又飄回鐵籠旁,把皮管插在鐵籠的一個夾子上,然後對紅背說:“小夥子,吃點東西吧!”皮管的另一頭不知聯着那裏。
紅背抖動一下身子,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後“咕呷”長籲一聲,讓自己的精神和筋骨,都松馳一下。
誰知,紅背這一動作,讓紅外探頭吓了一跳,他好像一個人似的,下意識地往後飄了一步,又誇又勸紅背說:“小夥子,真精神,吃點東西吧!”
紅背直立起來,在鐵籠裏看着紅外探頭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先有些害怕,不敢上前,後覺得紅外探頭不是個什麽東西,就伸手抓住那根皮管,在手裏玩弄着,想看清皮管到底是什麽玩樣兒。
紅外探頭飄着,從飛機前倉又端來一個壓縮盤子,從鐵籠縫隙處放進去,然後從紅背手裏要過皮管,把皮管前端打開。皮管裏流出了白色的牛奶。
紅外探頭又飄到裘長山身邊,命令說:“去,喂他,讓他喝點牛奶。”
裘長山心想我都餓了大半天了,也不給我喝點牛奶,倒先給這個紅毛賊猴喝上了,就裝着沒聽見,不理紅外探頭。
紅外探頭看見裘長山不動,就伸出他的鬼手,上前拉起裘長山,到鐵籠前,厲聲地命令道:“快點,喂他牛奶。”
裘長山那敢。紅背現在醒了,活靈活現,手腳靈便,裘長山敢把手伸進去喂他牛奶,紅背還不把他的手掐斷了。
其實紅背自己能喝牛奶,但他看到紅外探頭一個勁地命令裘長山,就擺起譜來,心想我現在是籠中鳥,想飛飛不起來,想跑跑不掉,既然給牛奶喝,還讓人喂,不如配合一下,趕緊把牛奶喝了,慰勞一下肚子。
紅背把手伸出來,拍拍裘長山,又指指自己,張着嘴,對裘長山直“噫噫”,意思你趕緊喂我吧,我快餓死了,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看看,多好的猴子,多通人情的靈物!
裘長山似乎明白了紅背的意思,就伸進手,把盤子對着皮管,接滿牛奶,端給紅背。
“咯咯!”紅背叫了一聲,不客氣地接過盤子,端起來一飲而盡。
紅外探頭看見,就飄過來對紅背說:“小夥子,你真行!”
紅背看着紅外探頭飄忽不定的樣子,伸手捅了一下,沒捅着。就又指着盤子對裘長山“噫噫”兩聲,意思是讓裘長山再接一盤牛奶。
裘長山接過盤子,罵了一句:“你這家夥,還挺能吃。”
紅背沒聽清裘長山說什麽能吃不能吃的,他隻知道既然跑不了,就一定要吃飽肚子,不能讓身體有什麽閃失,說不定靈兒什麽時候會來救他,或者他碰到什麽機會,就會沖出鐵籠,重回秦嶺,重回大森林。
裘長山接好牛奶,又送到紅背手裏。
紅背接過盤子,又是一飲而盡。
這時,直升機的駕駛座位上,傳出幾句嘟嘟的聲音,裘長山聽着奇怪,就問紅外探頭:“這是聲音?”
紅外探頭伸出兩隻鬼手,一手指着紅背,一手變出一支注射器,對裘長山說:“快把盤子拿過來,我要給他打一針,我們要降落。”
裘長山趕緊從紅背手裏把盤子要過來,往後退了兩步。
紅外探頭飄到紅背跟前,對着紅背“嗖”地紮了一針。
裘長山大睜着眼,但沒有看到針是怎麽紮進去,拔出來的。
紅背也沒有任何感覺,不知道剛才紅外探頭玩的是什麽鬼把戲。不過,紅背盯着紅外探頭看了僅僅幾秒,就躺倒睡着了。
無人直升機無聲無息地飛越秦嶺,飛過四川盆地,從西昌—攀枝花—大理方向,直插瑞麗,在瑞麗通往緬甸的公路上降落。
紅外探頭在機倉裏操縱着一個小型起重機,把裝着紅背的鐵籠從飛機上調出來,調到一輛無人駕駛汽車的封閉車廂裏,然後命令裘長山坐到了汽車駕駛室裏。
直升機看着無人駕駛汽車啓動後,直線起飛,在一個山頭上盤旋了好大一會兒,不知爲什麽又原路返回西安,進入西郊那座大型物流倉庫,自動拆卸,組合,整成一個集裝箱,“潛伏”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