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林下不知真心表揚,還是假情吹捧道:“靈兒研究員把有趣的金絲猴現象和我們人類生動的社會實踐結合起來講,真是有意思。這就是一種對比研究。”
靈兒對林下的“對比研究論”沒有表示什麽,而是多少針鋒相對地對林下道:“我們現在講和諧,主要是說社會的和諧,人與人之間的和諧,而講對動物界和自然界,卻講友好。但我認爲友好是必要的,最重要的仍然是和諧,和諧中蘊含着平衡,平衡中包含着平等。有了平等,就能共處。我們如果能有這樣的想法,金絲猴就不會有人再盜獵,不會有人再獵殺,不會有人再交易。更有希望的是,金絲猴的斑塊生境間的距離會越來越小,他們的基因交流走廊會越來越暢通。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出現,我們中國西部的大片森林草甸和江河湖泊,都會是金絲猴和他們伴生動物的天堂。”
全場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林下聽着,脖根沁出幾絲涼汗。他根本就沒想到今天他的到來,本是一件娛悅的事情,可是因爲自己的不慎,急于想表現自己的觀點,讓大家接受,爲他的金絲猴對比研究論打個廣告,而引起了席教授和靈兒的反感。他埋怨自己這麽一個老資格,在西大這些專家面前丢了臉,在席教授和靈兒面前失了信。
靈兒停頓一下,然後給大家鞠一躬,表示謝謝大家,她先講到這裏,不妥之處,還望大家見涼,以後可以讨論批評。
整個演講過程中,靈兒面對大家,陰陽動挫,侃侃而談,但她的心裏卻始終有一雙犀利的眼睛,偵探般盯着林下。她現在仍然是那種感覺,這個林下似乎就是昨晚在醫院偷襲她和紅背的那個老者,但她就是不敢确定。
林下當然知道自己就是昨晚的那個老者,但林下這會兒正爲自己怎麽下台階着急,絕沒有想到,靈兒會懷疑他,而且是和警方一起在懷疑他。
但是,林下畢竟是個老狐狸,他看到靈兒像是在注意他,就站起來,走到靈兒跟前道:“靈兒研究員的演講非常精彩。我剛才講了,靈兒研究員能把金絲猴的社會現象和人類的社會現象聯系起來進行對比和研究,真是一個極好的方法。”林下還在兜售他的謬論。
靈兒聽着,沒有表現出任何她對林下引起注意的蛛絲螞迹,自然而然地對林下點頭緻謝,說林下先生誇獎了。
“不過,席研究員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林下這時卻突然和靈兒半開玩笑地說:“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請靈兒研究員去日本給我們的同僚發表演講?”
“好啊!”席教授從一旁走過來,聽到林下對靈兒的試探性的提問,笑着道:“林下先生,我們中日間的交流是長久的,我們希望有這一天。”
林下也不知道席教授的話是真是假,但他還是裝笑對靈兒道:“我可是發出邀請了,到時候靈兒小姐可不要拒絕喲!”
靈兒還是沒有答應,也沒有回話,她笑了笑,向父親和林下打了個招呼,從會議室走了出來。
因爲會議己經結束,席教授便也向林下打了個招呼,先走兩步,跟着靈兒出了會議室,看到靈兒正和王勇和孔傑說話,就走了過去。靈兒看見父親,忙向父親介紹王勇和孔傑後,就離開西大,準備回周至秦嶺研究基地。
席教授攔住了靈兒,說靈兒馬上就要去美國了,你發言稿還沒有準備好,是不是先不去秦嶺了。
靈兒告訴席教授,昨晚上紅背沒和她告别,就走了。她知道紅背回到了秦嶺,但不敢肯定,所以想回去看一眼,如果紅背真的回到了秦嶺,她馬上就回來。
席教授知道攔不住靈兒,就希望王勇和孔傑一定要好好照顧靈兒,千萬注意安全。席教授知道這也是劉廳長安排的,所以也就不客氣地囑咐了王勇和孔傑幾句。
王勇讓席教授放心,說這是他們的職責,省廳和局裏都有安排,他們會保證靈兒安全的。孔傑還故意和席教授說靈兒和王隊配合的挺好,請席伯伯一定放心。
席教授也感到了王勇和孔傑對靈兒負責态度是誠懇,所以也就放心地讓靈兒去了。
靈兒說她不準備開車去了,就把自己的車停在了西大停車場,三人走到西大門口,準備打車,一輛出租車正好開過來停下。
孔傑上前詢問師傅,一看認識,是早晨拉他們過來的那一位,就笑着說:“真是緣份,又碰上您了。”
師傅也笑着說:“啊呀,還真是。對了,車上的那兩個人打聽你們來的。”
“是嗎?”孔傑回頭看時,車上正下來兩個男的。
孔傑走上前問一個男的,就是大亮,“你們找我們幹什麽?”
大亮一怔,回頭看看師傅,師傅探出頭來,指着孔傑,大聲對大亮說:“他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大亮馬上意識到,這是和警方面對面了,但他畢竟是受過特訓的人,馬上就笑着對孔傑說:“哦,是我們在找你們。”
王勇和靈兒也走了過來。王勇問大亮:“你們找我們幹什麽?”
大亮:“不幹什麽,我們就是想看看靈兒同志。”
孔傑:“看她幹什麽?”
五蛋上前,裝出一副傻乎乎地樣子,說:“聽說她特有本事,我們想跟着她學點本事。”
王勇:“學本事?你們是那裏人,幹什麽的?”
大亮:“我們是河南的。”
大亮的河南話能夠掩蓋着他的回答,可五蛋剛才的陝西話,倒引起王勇的注意。王勇問五蛋:“你是哪裏人?”
五蛋不屑一顧地說:“陝西的啊!”
王勇:“陝西哪裏的?”
五蛋一時無語,他想自己确實是陝西人,說陝西話應該不會引起注意,沒想王勇查得就是陝西人。因爲陝西人就在跟前,好查身份證。
王勇又問五蛋:“你帶身份證了嗎?”
五蛋知道這下可完了,自己倒是有一個新的身份證,是來這兒的時候JH組織新給做的,可今天正好沒帶在身上,但他還是急中生智地說:“沒帶身份證,我怕丢了。”
王勇聽着,想到這也是常理,有的人怕丢了讓别人撿走辦壞事,常不把身份證帶在身上。就又要問大亮的身份證,靈兒拉了一把王勇,示意王勇趕緊走吧,要不趕到秦嶺天又黑了。王勇就盯視了半天大亮五蛋,和靈兒孔傑上車走了。
大亮五蛋看着王勇他們坐車走了,還假裝着回頭喊了一聲:“嘿,我們還沒跟靈兒同志說上話呢!”
車裏當然沒有回音,不過大亮和五蛋倒出了一口氣。大亮說:“這也太巧了,咋正好碰上了。”
五蛋:“真危險,差點讓那個家夥問住。”
“還差點讓那家夥搜身呢!”大亮摸摸腰間的手槍和腋下的包袱,說:“現在看來,那個女的肯定是什麽靈兒了,就是那兩個男的,那一個是什麽王隊長,我們就不知道。”
五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步我們怎麽辦?”
大亮:“回去呗!”
“回去?”五蛋轉一圈說:“那還不如剛才跟上。”
“你敢跟呀?”大亮察看路上的行人車輛,說:“我們隻有回去再打輛車了。”
五蛋:“說的是。”
兩人等了一會兒,攔了一輛出租車,又回到周至。
左男鐵風在西大門口不遠處停下車,一直盯着大亮和五蛋,沒有下車。左男看見王勇靈兒孔傑跟大亮五蛋說話,但不知道說什麽。
鐵風想去問一下王勇,被左男攔住道:“不用問了,肯定沒線索,要是有一點蛛絲馬迹,王勇不會放過。”
王勇不是神探。神探也有失手的時候。眼前的大亮和五蛋被他生生地放走了。
不過,大亮五蛋上車後,左男鐵風還是一直跟回到了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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