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長山和木文平在密林裏狼狽地逃蹿,不知不覺地按着金背的意圖,按着王勇的設計,進入了警方在野桃溝的伏擊圈。
裘長山在前,他邊走邊朝四下觀察,腳下全是枝葉滕曼,弄的他走一步,彎下腰去撕扯一下,摻在他腿上的支支葉葉,拖的他放慢了速度。
突然,一隻野豬從裘長山正面沖了過來。野豬的個頭不大,看上去也就兩歲多一點,可野豬生性暴燥,勇猛兇殘,在偌大的秦嶺,也算得上是一員“兇将”了。
裘長山起初并沒有發現野豬,隻顧低頭撕扯腿上腳下的騰枝。其實野豬也沒注意到裘長山。當這兩個“莽漢”各自瞎竄,狹路相逢的時候,裘長山首先驚的成了木偶:
他提起的一條腿不再下腳,落在半空中,像是野猴撒尿似的;
他的兩隻胳膊橫起,一手向上,一手向下,手腕正好對翻着;
他的嘴張的大大的,不敢合上,一隻蒼蠅正好撞進了他的嗓窩,他來不急吐出,咕噔一下咽到了肚裏;
最讓他難受的就是,他的心撲撲地跳着,向是要從胸口奔出來似的……。
裘長山知道野豬的利害,他閉上眼,任憑野豬的判決了。
野豬呢,同樣是吓的不成樣子:前蹄急刹,插到了厚厚的枯葉厚苔裏,屁股倒立,差一點來了倒栽蔥,而它的頭仰着,嘴張着,牙呲着……。
按理說,這是向裘長山發起進攻的最佳陣式,可是,野豬來不急了,因爲它刹車太快,就剛才那個樣子,一瞬間,竟從裘長山檔下,翻了過去,連滾幾個跟頭,撞到一顆枯樹上,喀嚓一下,枯樹斷根,倒在地上,而野豬自己撞得吱呀一聲,倒在地上,再沒起來。
裘長山并沒有看到這一幕,跟在他後面的木文平,像是瞬間看了一場驚險電影似的,驚叫着,直到野豬不在動彈,才走過去,把裘長山的胳膊腿恢複了原樣。
“好險哪!”裘長山長出一口涼氣,不自主地往後靠了一下,差一點倒在地上。
木文平趕緊扶住裘長山,說:“裘大哥,你剛才沒看見那個野豬呀?”
“嗯……,沒……沒看見!”
“真夠玄的。”
“是……是啊,真夠玄的。”
“要是被野豬咬住了,你今天就報銷了。”
“報……報銷了。”裘長山本來還在吓境中,剛跟着木文平結巴地說完“報銷了”,忽然醒過盹來,說:“什麽,什麽報銷了?”
木文平放開裘長山的胳膊,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你呗,差一點讓野豬報銷了。”
“誰差一點被野豬報銷了?”裘長山完全清醒了,他看着木文平不懷好意地樣子,又自大地罵道:“怎麽就被野豬報銷了,不就是個野豬嗎!”
“野豬剛才是從你的褲檔中間穿過去的,要是咬住了你的老二,你還不報銷了。”木文平半是真說,半是嘲笑地,指着裘長山說:“你沒看見剛才的架式,幸虧那個野豬也被你吓着了,要不然,你現在……”
“别他媽現在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高興了?”裘長山對木文平有點翻臉。
木文平後退兩步,指着裘長山,說:“你看你,又來了,我說的是真的。”
裘長山怒目着木文平,好一會兒才緩和了氣氛,說:“别他媽真的了,算老子不走運。快走吧,要不然警方追上來了。”
說着,裘長山就繼續往前走。
“哦……,對,快走吧!”木文平沒再說什麽,等裘長山走前幾步,也跟了上去。
人類和大自然都有一種現象,就是在偶然間突然相遇,不管對方有多麽強大兇狠,在那一瞬間,都會因時因地而陷入僵局,或雙方都即刻被凝固,“木内伊化”。随後的結果,就是各自的命運了:可能會兩敗俱傷,甚至同時滅亡;可能會一方勝利,一方死滅;可能會兩方相安無事,各奔東西;可能會……。
但是,像裘長山剛才遇到的情景,那個野豬完全是蠢豬!是笨蛋!
當然,同樣是這種情況下,有的人會興災樂禍,有的人會袖手旁觀,有的人會落井下石,有的人會出手相救,有的人會……。不過,目的不同,結果不同。
木文平剛才看到裘長山被野豬吓着的時候,雖然去扶了一下裘長山,算是在救他,但他的内心深處是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他真想看到野豬把裘長山的褲裆咬個稀巴爛……
歧途漫漫,人心叵測!
木文平有了裘長山的教訓,提高了警覺性。他不想在裘長山面前出洋相。他跟在裘長山後面,走兩步,就前後看看,走兩步,就左右瞧瞧。還一段時間,他走兩步,不是卧倒,就是背靠樹幹,拿起識别鏡,向周圍察看一下。
“木文平,你在幹什麽?”裘長山對木文平的小心從心裏厭惡。
“沒幹什麽!”木文平趕緊快走兩步,追上裘長山。
“我們現在在什麽位置?”裘長山好像一下願諒了木文平,口氣一下平緩了許多。
木文平撥開擋在眼前的幹枝,看着定位儀,說:“八點鍾方向。”
“八點鍾方向?”裘長山不相信地仰頭向天,遮天蔽日的樹蔭,隻給裘長山露出一線光亮,“啥也看不到呀!”
木文平說:“我們再往前走走吧!”
裘長山伸出胳膊,看看表,對木文平說:“我們走九點鍾方向,我估計可以找到路。”
木文平:“爲什麽?”
“不爲什麽,就是感覺。”裘長山說着,向九點鍾方向走去。
木文平跟在裘長山後面,問道:“不會是說你當年來過這裏吧?”
“你說對了。”裘長山恢複了勁頭,走的很邁力,“還真感覺當年來過這裏。”
大亮和灰根五蛋四木四個人,是從喂猴處最後跑進森林的。他們看到警方四五個人追向裘長山木文平,可是一進到林中,就找不到了方向。
大亮讓灰根掏出GPS定位儀,找準了自己的方向,然後不知什麽時候揣了一張地形圖,拿出來仔細核對一會兒,就又追向裘長山木文平他們。結果,他們沒有追上裘長山和木文平,卻追到了陳雷王勇他們,就在陳雷王勇他們讨論對策的那一會兒,大亮灰根他們四個人就在不遠處監視着。
大亮拿起識别鏡,向着陳雷王勇他們方向了望過去。
識别鏡裏清楚地顯示着陳雷和王勇的年齡身份和單位。“沒錯,追趕大哥他們的,就是警方的人。”大亮補充說:“他們一共七個人。”
“七個人,比我們還多一個?”
“多一個又怎樣?”
“你再看清楚點,都是警方的嗎?”
“看清楚了,這鏡裏有顯示。”
“他們在幹什麽?”
“不知道。像是在商量什麽事。”
“識别鏡裏沒有顯示?”
“沒有。”
“一定是在想辦法,怎麽抓到裘大哥他們。”
“他們發現我們沒有?”
“好像沒有。”
“那還好,我們盯着他們,看他們怎麽行動。”
“對,我們跟在他們的後面,如果他們能找到裘大哥他們,我們就能找到,他們找不到,就說明裘大哥他們已經脫離危險。”
大亮因爲個子高,也許是年齡大一點,就自然而然地當上“臨時主管”,說:“大家都聽着,現在的情況很清楚,警方已經發現裘大哥和木文平,他們現在正在想辦法追找裘大哥和木文平。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想辦法首先找到裘大哥和木文平。如果我們先找到了,就可以一塊突出去。”
“那要是我們先找不到呢?”灰根聽了大亮的說法道:“假若我們先找到了,但如果我們突不出去,就是大家一塊完蛋。”
“那你有什麽辦法?”大亮反問灰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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