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猴子……,是那個猴子……”裘長山指着冷杉上的金背,叫嚷着起來。此時的裘長山看見金背,恨得咬牙切齒,狠不得馬上把金背抓到手,把金背生吞活撥了。
木文平拿出GPS定位儀,正在看着,聽到裘長山說有猴子,就順着裘長山手指的方向,看到金背站在樹叉上,正對着他們的頭頂往下灑尿。
木文平沒見過這種情況,猴子往人身上灑尿,真是怪事,他氣急敗壞,掏出手槍對準金背,就要射擊。
裘長山趕緊上前攔住,罵道:“木文平,你瘋了,你怎麽能對準他開槍呢?”
木文平差一點闆動槍機,打向金背,被裘長山攔下後,岔岔不平地對裘長山道:“你攔着我幹什麽,我一槍斃了他。”
裘長山又罵木文平不識大體,不懂大局,那個猴子不是要激你,讓你打他,可是你不想,你這樣氣恨恨的,打死了他,我們就能完成任務嗎?
木文平不接受裘長山的态度,又舉起手槍對準金背,罵道:“毛猴,有本事你給老子下來,一會兒欺負人,一會又在上面灑尿,你想幹什麽呀!”
“他想幹什麽,你還不知道?他就是不想讓我們抓住他。”裘長山在一旁冷言冷語道。
“抓住他?就現在樹上這一個。”木文平不解地問裘長山:“你不是看上了那個紅毛賊猴了嗎,爲什麽又要抓這一個?”
木文平心裏非常明白,是他看上了金背,他要想辦法抓住金背,所以他對裘長山突然轉移目标非常不理解,也很不高興。可是,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圖,讓裘長山看出來他也要抓一隻金絲猴回去。如果是那樣,他與裘長山不僅會分道揚镳,而且很有可能就要起内讧,成爲競争對手。
裘長山确實是看上了紅背,但他也看上了金背,所以他對金背的行爲氣是氣,但卻不屑一顧,他擦一下臉上金背的尿,沒有對金背怎麽樣,也沒有理會木文平的追問。他想木文平應該明白他爲什麽要抓金背的目的。從總部出發時,漢斯交待他們,要從秦嶺金絲猴種群中,挑選一到兩隻優秀者,帶回美國。現在,他們終于發現了優秀者,而且确實是兩隻,一隻是那個紅毛賊猴,另一隻就是現在樹上的這個家夥,這對他們完成任務,順其自然地提供了最佳的機會。于是,裘長山就對木文平道:“那隻紅毛猴子要抓,樹上的這一隻也要抓。”
木文平見裘長山這樣回答他的問話,等于破壞了自己的計劃,心中來氣,制止裘長山道:“你不能抓這個猴子!”
裘長山并不知道木文平的小九九,也沒有再回答木文平的質問。他認爲木文平是爲他着想,覺得他現在連一個猴子都抓不住,還抓兩個,所以就沒再理會木文平。
可是木文平與裘長山的思路大相徑庭。他是鐵定了心,要抓這隻猴子回日本的。他從美國出發前,就接到日本本部的指示,命令他到秦嶺後,見機行事,既不要暴露自己,又要抓到金絲猴。所以,這會兒越是裘長山不理他,他越要說服裘長山,放棄抓捕金背的想法。
金背站在樹上,看到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理論着,對自己的“下三濫”行爲,沒有任何反應,就有些生氣,心想你們太小看我了,對我的舉動沒有一點反應,真是“狗眼看人低”,況且,我還要把你們引給警方,讓警方收拾你們,你們竟然沒反應,真是的!
于是,金背就“咯咯”一聲,喊來自己的妻兒,還有紅背的妻兒和其他族群,指着下面的裘長山和木文平,“咯咯”兩聲,所有猴子使出絕招,又是一陣“狂尿”。
如雨般的猴尿,噪中帶鹹,鹹中帶澀,落在裘長山和木文平的頭上,身上,甚至把地面都濕了一大片,使裘長山和木文平像中了蜂虬似的,先是原地亂跳,然後瘋了似地向林外狂奔而去。
金背站在樹上,一看裘長山和木文平中計,高興地手舞足蹈,心想這下你們跑不了,出去就是警方的包圍圈。于是,金背就呼叫着群猴,一起追向裘長山木文平,想去看看警方是怎麽把他們抓住的。
當今世上,有看猴耍的人,還沒見過看人耍的猴。可是,世事難料,眼下人間黑白颠倒的事那麽多,難道猴界就不能黑白颠倒一下嗎?何況這金絲猴,是猴界人精,人間靈物,做出個一件兩件超乎人類想象的事,還不容易嗎?
裘長山木文平兩人逃離金背的“尿計圈”,瞎撞亂闖,正好撞進了陳雷王勇他們設下的包圍圈。
原來,陳雷王勇他們追着裘長山和木文平,進入密林深處以後,就看不到了裘長山木文平的身影。陳雷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個簡短的碰頭會,指出在家周旋了大半天,終于發現了嫌疑人。所以必須采取嚴密的計劃和周密的措施,把嫌疑人抓住。否則,對不起我們身上的這身軍裝。陳雷又征求大家意見,集思廣義,一起出出主意,想想辦法。
胡兵提了一個設堵的辦法,就是派人從四個方向設卡,把嫌疑人堵在林中,然後縮小包圍圈,進而一舉抓獲。
左男不同意胡兵的辦法,認爲秦嶺這麽大,林子這麽密,從那裏設卡,以那裏爲中心圈,都是不好辦的事情,如果漫無目的的這樣一直追下去,等于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撿牛屎,隻見屎疙瘩,不見牛拉屎。
鐵風李遠和孔傑看看陳雷,又看看王勇,都沒有表态。意思是他們想聽聽王勇的意見。因爲王勇是森警隊長,對秦嶺太熟悉了,他的計策,恐怕是最有效的。
陳雷走到王勇跟前,拍着王勇的肩膀,倜侃地說:“王隊,你說吧,這兒是你的防區,一草一木你都熟悉,一山一水你都走過,你出個主意,我們聽你的。”
王勇看看陳雷,笑了笑,心想陳局在這個時候還開玩笑,真是官大一級,心寬一丈,就對陳雷說:“我對這裏是比大家熟悉一些,但我們現在不是來遊遊,是來追捕嫌疑犯的。我初步判斷,我們追捕的這幾個人,不是一般的嫌疑犯,他們的計謀不比我們差。所以,我們大家要開動腦筋,一起好好想想,不能跑了半天,抓不住人,倒把自己累壞了。”
陳雷明顯聽出王勇在挖苦自己,但他不怨王勇,他的目的是讓大家放松心情想辦法,就對大家說:“王隊說的對,我們不能白跑腿,要想出奇招,抓住疑犯。”他把“嫌”字都省了。
胡兵走到王勇跟前,看着王勇說:“王隊,你就别謙虛了,你是秦嶺的常客,陳局說了這兒又是你的防區,你心裏肯定有數,你就給大夥拿個主意,隻要陳局不反對,我們都聽你的。”
孔傑是王勇的部下,當然了解王勇,就和胡兵的話道:“我們王隊對秦嶺非常熟悉,他的主意也多,就讓他拿一個主意,然後我們大家讨論。”
鐵風和左男都贊成孔傑的意見,說孔傑的提議很好,現在就看陳局同意不同意了。
陳雷其實對王勇更了解,這裏就不多說了,他又走到王勇跟前,命令道:“王隊,你就說吧!”
王勇知道大家對他的信任,也知道陳雷對他的了解,清清嗓子,掃一圈林間,幹淨利落地對大家說:“我的意見是以靈兒和紅背的約會地野桃溝爲中心設伏,然後像胡兵說的那樣,派人在四周設卡,堵截疑犯進入我們預設的伏擊圈,然後采取果斷措施,一舉抓獲。”
王勇的提議,本來是很清楚的,但大家卻個個傻在那裏,像是蒙了一頭霧水。
胡兵剛才本來是同意讓王勇出主意的,但聽王勇說完後,一連問了王勇好幾個問題:“王隊,你咋知道靈兒同紅背的約會地點?你咋知道我們一設卡堵,疑犯一定會進入我們的伏擊圈?你咋知道我們能一舉抓獲?”
胡兵畢竟是省廳的人,說話氣粗,雖然沒有看不上王勇的意思,但話中有話,等于否定了王勇的提議。孔傑瞪了胡兵一眼,覺得胡兵有點過分。
左男也跟着胡兵提出不同看法,認爲疑犯是活的,設卡是死的,伏擊圈也是死的,大家不能守株待兔。
孔傑這個時候更有些替王勇打抱不平的樣子,他高聲道:“我同意王隊的意見,我是他的隊員,我知道王隊的提議是對的。再說了,你們剛才都是同意讓王勇說的,現在咋又一大堆問題了呢?”
陳雷聽完大家的說法,并沒有自己先表态,而是回頭對王勇說:“你再給大家解釋一下你的想法。”
“好!”王勇上前一步,從地上撿起一根幹枝,邊劃邊說:“靈兒與紅背的約會地點野桃溝,是靈兒告訴我的,在我們現在的九點鍾方向,我們追着嫌犯,是從四點鍾方向過來的,而紅背和金背他們經常出沒的地方是六到九點鍾方向。我判斷疑犯跑在我們前面,必然要經過紅背金背他們的活動區域,而且剛才是金背在前,疑犯在後。假定疑犯在剛才逃跑時,一并追向金背,那金背十有八九,會把疑犯帶到他們的活動區域,也就是靈兒和他們約會的野桃溝。”
胡兵打斷王勇的話問:“你怎麽知道金背會把疑犯帶到他們的活動區域,什麽野桃溝的?”
“我說了,是假定。”王勇接着說:“如果假定成立,我們在金背他們的活動區域設伏,就是說野桃溝,比我們無目的的窮追,把握要大的多。當然,我們的這個計劃,疑犯是不會知道的,因爲他們并不知道紅背與靈兒的約會地點野桃溝,也更不熟悉金背會把他們無意識地帶到這裏。”
其實,王勇小看了金背,金背剛才把裘長山和木文平尿急了,讓裘長山和木文平離開那個地方,不是無意識或是無目的的,而是完全有預謀的“誘捕行爲”,從兵法上說,這是誘敵深入。殊不知,金背和紅背一樣,是金絲猴中的智者。
“我看王隊的提議可行,說的也有道理。我同意王隊的方案。我多少了解一些紅背金背和靈兒的故事,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感覺最重要。”陳雷這個站出來表态後,又問大家有什麽意見,如果沒有,就按王勇的提議,馬上行動。
軍人是什麽?軍人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最簡捷,最感覺,最心齊。
大家一聽陳雷這麽一說,都明白陳雷的态度是支持王勇的計策,就異口同聲地回答同意王隊的意見。
陳雷統一了大家的意見,馬上布置伏擊圈,命令王勇帶隊迅速進入戰鬥狀态,自己和李遠,在外圍觀察指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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