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切諾車上,裘長山先把雨衣脫下,換上一條藍色的布褲,白色的體恤,從車内鏡子照了照,回頭對木文平道:“換上這身人皮,還算個人樣。“
木文平闆過臉,打量一下裘長山道:“那當然,何止是人樣,裘大哥當年一定也是帥哥。”
“帥個屁,都老頭子了。”裘長山離開鏡子,又朝後排揮揮手,說:“都聽着,一起換上便衣吧,我們一會兒還下山呢!”
後排的四個黑衣人動作娴熟,幾下脫掉雨衣,換上各自平時穿着的便裝。
原來,包括裘長山在内,六個黑衣人全都是中國人長相。裘長山不說,他的模樣我們已經在前面見識過了,隻是這一次他來中國的時候,不知爲什麽在他的長臉的左腮下,又多了一顆黑痣,黑痣上竟然長了一撮毛。不過這一撮毛隻有走近時才能看到。
木文平雖然長的一副中國人臉面,但他的骨相仔細一看,就是日本人那種薄軟滑脆,外光裏嫩。
那個高個子叫大亮,大約有一米七八,長長的臉,有點白淨,操一口河南話,說話時總後仰脖子;中等個叫灰根,小眼睛,顴骨高高的,下巴卻尖尖的,說話帶點四川味,實際是湖北宜昌人;小個子叫五蛋,說小也不小,有一米六幾,黑黑的臉,額頭好像有一道刀傷,跟裘長山一樣,說的是地道的陝西話;隻有一個人和木文平長得很像,個頭也差不多,說是東北人,但也是一口的中國話,他叫四木。
裘長山看到大家全部換好了便衣,忽然和藹地問道:“你們說,咱們今天怎麽安排,是進城快活一會兒,還是怎麽着?”
木文平木讷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動不動。他本想回答裘長山的問話,可又看他一副假惺惺地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裘長山看着木文平,推一把問道:“木老弟,怎麽了,不想進城呀?”
木文平還是不說話,也沒理會裘長山。
“剛才還好好的,這會兒咋傻了似的?”裘長山罵道:“是不是看見老子厚待你了?”
木文平這時又突然脫去便裝,換上雨衣,露出頭來激動地說:“裘大哥,我們晚上抓不住猴子,白天去抓不行嗎?”
裘長山看着木文平,哈哈笑了起來:“白天抓,白天怎麽抓,到處都是人。”
“人怕什麽,關鍵是白天能不能抓到猴子。”木文平有些躍躍欲試地說:“晚上我們是缺腿,白天猴子是缺腿,隻要我們在猴子吃食或睡覺的地方設好埋伏,就不拍抓不到猴子。”
裘長山猛拍一下木文平,挖苦說:“木老弟,看來你真是個外行,白天抓猴子,尤其是抓活的,幾乎是不可能的。”
“爲什麽?白天起碼我們好偵察。”木文平不解道:“我聽說白天猴了也睡覺,我們在它們睡覺的時候行動,還抓不到麽?”
裘長山又拍了一下木文平,命令地說:“行了,木文平,把你這身狗皮先脫了再說。”
木文平瞪了裘長山一眼,見裘長山不同意他的意見,隻好再次把雨衣脫掉,換上了便衣。
老獵頭看見裘長山他們在車裏沒有一點動靜,以爲這幫人折騰了大半天,在車上休息了,就悄悄挪動身子,藏在車後輪下面,探聽車裏的動靜。
這時,裘長山在車上開起了會議,他簡明扼要地說:“剛才木老弟提醒的對,我們的時間有限,不能再等到晚上了。所以我決定不休息了,我們現在就進山偵察,尋找機會,争取早日抓住猴子。”
大亮揉一下肚子道:“裘大哥,吃點東西再進去吧!我的肚子裏腸老師和肚老師早就打架了。”
“是啊,人是鐵頭飯是鋼,都一晚上了。”大家都嚷嚷道。
木文平看着裘長山,沒有說話。其實他的肚子也是空的,隻不過他不能和其他人一樣,他想早點協助裘長山抓到一隻猴子,然後自己再尋找機會抓捕一隻。如果是那樣,就兩全齊美了。但不管怎麽說,他的肚子也不是鐵打的,最終他還是對着裘長山點了點頭,說:“裘大哥,大家說的對,都大半夜大半天了,該添添肚子了。”
裘長山真是硬材頭,他雖然也餓,但不會在這個時候給大家一個軟蛋的樣子,隻能挺起腰,打氣給大家說:“我知道大家都餓了,但别忘了,我們是JH成員。JH成員是什麽,是受過美軍特工訓練的。我們應該和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一樣。我們要有意志。這才是一個晚上,半個白天,你們就堅持不住了,還怎麽完成任務。”
大家聽着不吭聲了。
其實,裘長山說的言過其實了。就是沒吃飯而己,沒那麽嚴重。這幾個人,别看一人一樣,有的還不像個人樣,但都是火煉過,鐵打過的漢子。他們隻不過是吃點東西,墊補一下就行了。
裘長山也知道這個時候該給大家補充一下了,隻是他覺得昨天晚上太狼狽,說幾句硬氣話,給大家打打氣罷了。
木文平明白裘長山的意思,但他想讨好大家,又不想得罪裘長山,就說:“裘大哥,你說的是,我們JH組織的人都是死過幾回的人,餓兩頓沒問題。不過,我們可以把幹糧背上,在進山的路上吃。”
裘長山瞥一眼木文平,知道木文平在讨好大家,但他的本意也不是不給大家吃,所以就順水推舟地說:“就按木老弟的意思辦,大家各自拿好幹糧,邊走邊吃。”
于是,裘長山帶着五個身着便衣的弟兄,再次進入秦嶺。
老獵頭從車後面躲出來,一直在不遠處跟着裘長山他們。
西北大學靈長類動物研究所正在召開一個研讨會,所長喬玉棟主持會議。
席教授坐下,瞄了一眼參加會議的人,突然發現靈兒沒有到場,就起身走出會場,給靈兒打電話。可是,靈兒的電話隻響不接。他有些着急,就給家裏撥了個電話:“老周嗎?”
周教授接起電話:“老席啊,什麽事?”
席教授:“靈兒在家嗎?”
周教授:“不在。不是和你一塊參加研讨會去了嗎?”
“不在會場。”席教授急着說:“這個靈兒,說好了參加會議的,又跑到哪兒了?”
周教授安慰說:“别着急,再打打她的手機。”
席教授:“那好吧,她要是回家了,你叫她趕緊過來。”
“好吧!”
席教授收好手機,回到會場,大家正在熱烈地讨論着。
喬所長站起來,對席教授說:“老席,該你了,今天的會議,本來你和靈兒同志是主角,可是你們倆一個沒來,一個又開小差。”
席教授坐下,趕緊解釋說:“不是開小差,我是找靈兒去了。”
喬所長:“找着沒有?”
“沒有。應該會來的,咋天說好的。”
喬所長:“那我們先開始吧,說不準靈兒同志一會就來了。”
靈兒确實是和父親說好,一起參加所裏研讨會的,可當她開車快到研究所大門時,突然掉頭離開,又去了秦嶺。
原來,靈兒昨天晚上幾乎整晚沒睡,隻要她一閉眼,腦子裏不是紅背,就是金背。有好幾次,靈兒在夢中夢見紅背和金背被人追殺……
紅背金背在前面奔跑,後面一個黑衣蒙面人手持獵槍,追趕紅背。
紅背金背跑着跑着,越跑越慢,越跑越慢,眼看被盜獵人追上……
靈兒大聲呼喊起來:“紅背……,金背……,快跑,跑到我這裏來,跑到我這裏來……”
紅背和金背無論怎麽跑,都跑不到靈兒跟前。
黑衣蒙面人追上紅背金背,一槍射過去,紅背金背同時倒在地上。
靈兒趕緊上去扶起紅背,又去扶金背,紅背金背卻飛了起來,轉眼間飛的渺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