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千百道槍影編織而成的濃稠紅霧,重重籠罩的锺靈,并不如衆人所想的一般,就此消散在衆人的眼前。锺靈在紅槍擊中身體之前,一道璀璨劍光,由内而外透發出來,迎上莫須有的紅槍,雖是倉促而發,力道上尚比不過莫須有的全力施爲,但仍是檔住了千裏赤血傷害最大的前四百槍,才讓莫須有真正的的槍,打在身上。
即便是已經槍打锺靈,莫須有心裏卻沒有一絲一豪的興奮,透過長槍上傳來的反震力道,莫須有已經知道這招千裏赤血,注定是要無功而返。按照莫須有自己的估計赤血千裏中段的五百槍,真正對锺靈造成傷害的還不到叁成,後段的六百槍就更不用說,在極短時間之内回過氣的锺靈,絲毫不将這些傷害放在眼裏,強提真氣與莫須有的長槍硬碰硬。虛捏劍指的雙手,不斷的與槍尖對撞,也不過叁十來槍硬碰,就已經讓莫須有一口真氣回不過來,内力直降到底,以更強更猛的勢頭打斷千裏赤血這記強招。
呂布見戰局對莫須有不利,一早便移動到莫須有的身邊,當莫須有被锺靈打斷千裏赤血之際,呂布适時的插入兩人之間的戰局,莫須有則是連連倒退了好幾步,直至碰上另一端的岩壁,才一屁股坐到地面上,還不停的喘着大氣。
這時候被锺靈打飛的兩個獸人,也才剛剛趕了回來,都沒看見莫須有施展千裏赤血的情形,隻見到莫須有坐在地面上不停的喘氣,還以爲莫須有也吃了虧,雙刀豹人不知呂布底細,怕呂布有閃失,一挺雙刀便又加入戰局。使槍獸人一是長槍脫手,還沒拿回來,二是怕莫須有重傷,短時間不能戰鬥,那他們的勝算就插上好大一截,不得已拿出了個靈丹給莫須有。
莫須有喘着氣,搖頭說道:「我沒事、隻是一時脫力,喘一下就好了。」
使槍獸人一邊接過莫須有遞過來的長槍,一邊說道:「這可是我們幫會裏面提供的保命靈丹,緊急的時候真能救上一命。我看跟着锺靈還有得耗,你就拿着以備不時之需吧。」
莫須有手撐着岩壁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獸人一翻,才開口說道:「這等好藥你好像比我還需要,還是你自己留着吧。」說完莫須有便向着白發魔女的方向走去。
使槍獸人卻是愣在當場,竟然還有人連送上門的寶命靈丹都不要!卻不知道莫須有真是不需要這靈丹。
主要還是莫須有内力實在太高,隻要運起功力,除了超越地界以上的怪之外,就是地界頂峰也不能突破莫須有全力施爲的護身真氣,要真能突破莫須有的護身真氣,那威力之巨大,也肯定讓莫須有來不及掏藥吃,直接輪回去了。所以莫須有才不想承那份情。
二來莫須有也不想與這大幫會,沾上一丁點的關系,因爲莫須有不想花太多時間在建築虛拟的勢力,又怕被看似兄弟的虛拟朋友背叛,已經影約受到教訓的莫須有,不太想再多惹是非。這些原因使槍獸人當然不懂,個性單純的他還在思考着怎麽說服莫須有收下靈丹,才不會等下就被锺靈給打趴了。
在一旁觀看的磚頭知道的内情比較多,好像有些了解莫須有的想法,還在畫着血符的手也慢了下來,對着越走越近的莫須有想說些什麽,這時被呂布逼到不行的锺靈,終於不顧一切的強發劍氣,近百道手掌寬,兩米長的劍氣,以锺靈爲中心點,向着四方激射而出。
呂布運起戰皇不滅體和拳罡,雙拳亂舞,強拼蠻幹的轟散所有射向他的劍氣,卻也仍是被轟退四五步。而遽不及防的雙刀獸人一沒那份實力,二來也沒有那種運氣,連中十多道劍氣,直接化做白光去了複活點。使槍獸人距離比雙刀豹人遠了點,血量也多了點,直到第二十六道劍氣轟中他,他才一臉猙獰的化作白光消散。
而第一時間接到呂布提醒的莫須有,則是運起回複還不滿一半的内力,憑藉着深厚的護身氣勁,擋住了劍氣,也連帶保護了磚頭和白發魔女兩人。
這時好不容易才逼開呂布的锺靈,趁機閃過呂布和莫須有,向着白發魔女電射而去。磚頭看見锺靈已經進入這個洞穴之中,顧不得血咒尚未寫完,一口鮮血噴發出來,強運道力,雙掌分拍左右洞壁。岩洞随即凝聚出千百根石牙,意圖封鎖洞穴,可锺靈速度實在太快,真正攔截到他的也不過二叁十根石牙,也一一在其強猛劍氣的摧殘下化作飛灰,一點也阻擋不了锺靈。而後頭慢了一線的呂布與莫須有,卻是真的被擋在洞穴外頭。
影約中,莫須有看見被吓的花容失色的白發魔女,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在空氣中,然後洞口就被層層疊疊的石牙給封鎖起來。
莫須有先是站在原本的洞口愣了一會,才雙眼通紅的大吼一聲,一掌重擊在石牙之上,卻是忘記内力回複不足叁成的他,在擋下锺靈的劍氣之後,隻剩不到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别說是有法力加持的石牙,就是普通的石壁也打不破。
呂布再戰鬥中雖然瘋狂,但戰鬥結束後,也還有些理智,開口說道:「主人,你要不要先回複一下内力?锺靈已經拿到白發魔女空間袋中的劍了,在不回複内力,我們連跑的機會也沒有了。」
「跑!!」莫須有紅着眼盯着呂布:「你堂堂戰皇呂布,遇到比你還低兩個檔次的戰魂,竟然還要跑,你羞也不羞?」
「可那也要看情況嘛,現在明擺着我們打不過他,留下來硬拼不是找死嗎?」
莫須有不回答呂布,卻是呢喃說道:「我答應過要保她出去,現在我都還沒死,就讓她死了,要我怎麽向她交代!」莫須有咬了咬牙:「不行、不殺了锺靈,我怎麽甘心!」
「可我們打不過他呀!」
「隻要他沒有劍,分開來打不過,不代表和在一起也打不過。」莫須有先是運起氣凝九天,快速的回複了一下内力,才對着呂布命令道:「破開牆壁。」
呂布走近石牙交疊的岩壁前,還沒來得及出手,一顆顆細小的金黃光粒,從層層疊疊的石牙縫中,飛了出來。
呂布急忙傳送心靈感應給莫須有,運戰皇不滅體,并在身前布下層層氣勁,這時四周岩壁已經開始出現裂痕,突然一下子整個崩潰掉。強猛的劍氣蜂擁而至,運起護身氣勁的莫須有也抵擋不住,被恍若風暴的劍氣,吹飛到半空中,模模糊糊、莫須有隻看見呂布化做白光消失了,接着便重重的撞擊着四周的土石上,好一會才摔落到地面。
受到重擊的莫須有,憑着一股意念,搖搖晃晃的強撐着站了起來,卻是看見锺靈對着自己輕藐的看了一眼,便将手中之劍随手插在地上,潇灑至極的走了。驚怒焦急的莫須有,一口氣提不上來,張口噴了一片血霧,就此暈了過去。
也不之過了多久,莫須有才醒了過來,卻見到白發魔女紅着眼睛,小口小口的喂着自己喝血瓶,莫須有嘶啞的說道:「對不起、沒能保護到你。」
白發魔女搖搖頭:「沒的事,誰知道會遇上這個锺靈。」
「你的劍……」
「碎了。」
「碎了!怎麽會碎了!」莫須有大驚:「我還看見锺靈把劍插在地上,怎麽就碎了!」
白發魔女不想讓莫須有太自責,裝作無所謂的聳肩道:「碎了就碎了,我再找柄劍不就好了」
莫須有也不是傻人,眼睛一轉便想到,定是锺靈的天位力量太強,長劍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力量,才會在失去天位力量的護持之後,整個碎裂掉。莫須有咬了咬牙,也裝作沒事一般:「那我在幫你找柄好點的劍,省的你進天位之後,連炳像樣的劍都沒有。」
白發魔女哪不知道莫須有是在逗自己笑,也很配合的笑了笑:「天位!你進還差不多,我可是差遠了。」
「沒的事,在我這個絕代高手的調教下,不出兩年就讓你登上百聖榜。」
「還高手咧,又被打到重傷狀态的高手,你還要不要臉。」
莫須有先是默察了一下自己的傷勢,才對着白發魔女說道:「這次傷到的經脈比較多,内腑反而沒什麽事情,讓我多運兩趟功,打通經脈就沒事了。」
「嗯。」白發魔女這才扶着莫須有從自己的腿上坐了起來。
莫須有坐起身來才發現,不但剛剛一起戰鬥的叁名獸人在場,還有其他二叁十個獸人也環繞着自己,雖說距離都有十米以上,而且都背對着自己,可是依照之前他們表現出來的實力,莫須有也知道剛剛與白發魔女的對話,一句不漏的都給聽去了,
莫須有暗自想想适才的情景,也忍不住紅了臉,再轉頭看看白發魔女,才發現白發魔女的臉也紅紅的,想來也是才剛剛想起這些人。莫須有忍不注悄悄的握住了白發魔女的手,對着白發魔女笑了笑。
白發魔女看見莫須有不懷好意的對着自己笑,想伸手槌上兩拳,卻又怕重傷的莫須有受不住,小小的拳頭舉在半空中。
莫須有看着半空中的小手,心中一暖,握着白發魔女的手又緊了緊,輕聲的低語道:「謝謝。」
白發魔女見到莫須有突然一本正經的對着自己說謝謝,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隻是點點頭應道:「嗯。」
莫須有也不廢話,直接運起氣凝九天,不過短短的半個多小時,便回複一身傷勢,這時才發現氣凝九天真不負一品武學之名,要是尋常武學,經脈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是直接挂了,降個等級由系統回複還快一些。
莫須有也不陶醉在自己的驕傲之中,連忙睜開眼睛,便看到一臉焦急,看着自己的白發魔女。莫須有連忙對着白發魔女笑道:「我沒事了,用不到十八年又成了一條好漢。」
知道莫須有好了之後,白發魔女臉上的那一份焦急才散了開,噘着嘴重重的在莫須有身上槌了一拳:「沒事就好。」
莫須有卻是趁機抓着白發魔女來不及收回的小手,才對着圍繞着自己的一群人開口說道:「朋友、莫須有已經沒事了,有什麽事情就過來說吧。」
察覺到白發魔女好似有些累了,莫須有想了想便将白發魔女摟進懷裏,輕聲說道:「累了就休息一會。」
經曆了淩雲窟裏,迷路的彷徨和見識了锺靈的強橫,又被锺靈給擊殺,甚至連前輩們留下的寶劍都給搶走、損毀,白發魔女的精神,似乎真的是有些承受不了,輕輕回應了一聲,便倚靠在莫須有的懷裏。
「莫兄好實力,就我們幫會裏面,讓锺靈拿到劍之後,也沒半個能活下來的,通通都掉級了事,而莫兄卻能留下這個經驗值,确實實力非凡。」
莫須有擡頭一看,是個瘦高的虎頭獸人,并不是剛才并肩作戰的人,便開口問道:「未請教?」
獸人回答道:「嶺南山城副城主斷紅塵。」
對於傳說中種種勢力并不放在心上的莫須有,實在不知道斷紅塵所代表的意義,隻是淡淡的回應道:「嗯。有什麽事就說吧。」
斷紅塵也不是沒見過眼高於頂的玩家,還當做莫須有也同那些人一般,但身爲大幫會的副首,又怎是心胸狹義之人,灑然一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聽我們磚頭他們談起,似乎莫兄有能力與無劍锺靈硬撼,且不落下風,不知是否是真。」
莫須有想了想,沒拿劍的锺靈,功力再強也打不穿自己的護身氣勁,可以說是打不過自己。但是自己要是不能在十招之内擊敗他,也可以說是取勝無望,便開口回答道:「可以這麽說,反正他打不過我,我也打不死他,就這麽回事。」
斷紅塵雙眼精光一閃:「最近我們幫會接了個任務,需要打敗锺靈和其他叁個戰魂,但光是锺靈一人,就令我幫損兵折将,莫兄既有這個實力硬撼锺靈,不知道莫兄是否願意……」
斷紅塵話都還沒說完,莫須有已經先舉起手打斷他的話:「不幹。」
「愕!」斷紅塵還沒反應過來:「你說?」
「不幹。」
「我們條件都還沒開,你不先聽聽嘛?」
「不幹。」無論斷紅塵說了什麽,莫須有一連叁次都是回答不幹,彷佛打定主意就是不與他們合作一般。
斷紅塵思慮再叁,這樣的戰力實在難求,就算是厚着臉皮求來的也罷,咬咬牙在開口說道:「這樣好了、條件你開,我能盡量接受。」
「不幹。」
斷紅塵看着莫須有身上沒有一把兵器,以爲是被锺靈所毀:「莫兄盡管開口,就是需要什麽神兵利器助威,我們也是盡力而爲,就連貴友的兵器也一力承擔。」
「不幹。」
話說到這個地步,卻連初步的交集也沒有,着實大出斷紅塵所料:「是否莫兄有些什麽難言之隐?」
「有。」莫須有看着懷中,閉着眼睛輕輕睡去的白發魔女,平靜的說道:「你們放棄這個任務吧,锺靈、我非殺不可。」
「莫兄!」
莫須有不耐煩道:「别兄啊弟啊的,我跟你不熟,叫的這麽親熱做什麽。」
「莫……莫先生,能不能告訴我們原因。」
莫須有冷冷的瞄了斷紅塵一眼:「聽說你們認識我二哥?」
「朱顔血朱會長!」斷紅塵像是想不到莫須有會突然提起朱顔血:「是見過幾面。」
「你去問問他吧,他會告訴你我的理由。」
嶺南山城一群人,你望我我看你的,全然沒有個頭緒,锺靈怎麽跟朱顔血又扯上關系。斷紅塵想了想,不管在怎麽說,與幫會之主的朱顔血,畢竟是比跟做事毫無頭緒的莫須有,來的好談多的,如果能在朱顔血那裏談下個結論,莫須有這邊就算不能成爲助力,起碼也不像現在這樣,隐約成爲阻力,便開口說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莫先生了。」
莫須有淡淡的把手一揮:「不送。」
嶺南山城衆人一同拱手說道:「後會有期。」
待嶺南山城的人都走了之後,白發魔女才掙開眼睛,向着莫須有問道:「你要殺锺靈!爲什麽?」
「我說過會保護好你,誰知道那個锺靈會突然跑出來,但是我說會保護好你,就不應該讓他把你給殺了,那他把你殺了,還把你的劍也給毀了。别人沒那個實力報仇,但是、沒拿劍的他和我,實力也差不了多少,怎麽說我也應該去雪恥。」
「是不是爲了我?」
莫須有看着白發魔女眨呀眨的大眼睛,直楞楞的盯着自己,臉一紅,不說話卻是點了點頭。
「那你爲什麽不直接跟他們說,還要他們去找朱顔血?」
「他們太羅唆,我怕等下又吵起來,打擾你睡覺,乾脆把他們都推給我二哥去煩惱。」
「朱顔血懂得怎麽跟他們說嘛?」
「懂呀、怎麽會不懂,不過就是一句話。」
「一句話?哪句話?」
「莫須有。」
「莫須有?什麽莫須有?」
「理由就是莫須有。」
白發魔女想了好一會才想通了,皺着眉向莫須有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蠻。」
莫須有翻了翻白眼:「不然呢?放着自己的場子不找回來,跑去幫别人找場子,我可沒這麽大的肚量。」
白發魔女用手指戳了戳莫須有:「怎麽脾氣跟小孩子一樣。」
莫須有還想反駁,不知想到了什麽,卻是噘着嘴說道:「我就小孩子脾氣,就小家子氣。」
白發魔女看着莫須有一副小孩子樣,忍不住笑了笑:「我今天有點累了,我要先下線了。」
「回村裏去吧,呂布剛剛被锺靈打散,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複。」
「那你怎麽辦?」
「沒辦法,等下到附近找找,看有沒有野店可以住。」
「嗯。那你小心點。」
莫須有緊了緊白發魔女的手:「你也是。」
等白發魔女離開後,莫須有才四處走着,隻見到原本應該在地底下的淩雲窟,現在有大半的地道都浮現在地面上,樂山大佛的右手更是硬生生被劍氣劈開。
莫須有暗自竊喜,幸好锺靈那一劍是向天而發,自己隻是被沖擊波掃過,又先後被磚頭法力加持過的石牙和呂布給擋住了大半的沖擊,加上自己的護身氣勁夠深厚,才留下了這條小命。想着想着不知想到了什麽,莫須有的臉龐,漸漸的出現猙獰的表情,突然向天大吼:「你他媽就是天我也要跟你鬥上一鬥!」
由於呂布一直都沒現身,莫須有也不敢離開,隻有在附近虛晃,盤算着怎麽才能再戰锺靈,想着想着,一股濃厚的殺謬戰意,突然出現在四周,莫須有轉頭一看,滿臉憤怒的呂布終於出現。
「你現在想的東西,跟我想的、一樣嘛?」
呂布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我打不過他,想先找練劍的下手,順便練練功夫,你有沒有意見?」
呂布搖搖頭。
「劍宗鐵堡你覺得怎樣。」
呂布不說話,雙眼卻是血光遍布。
「那就好。」莫須有點點頭:「我們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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