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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世界的盡頭


看着面前不斷變幻的景物,我心頭不免慌亂起來。胖蛋還在樹林邊的小河捉魚,而尤美更是獨自一人留在山坡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若是有什麽危險,誰都保護不了自己。

“我竟然犯了如此嚴重的錯誤!明明知道這裏到處都是危險,還把人分散來各處一地!”抓着淩亂的頭發,我心裏暗暗自責。

自責過後,還是得考慮怎麽走出這片詭谲的林子。仔細觀察過後,發現眼前不斷變化的樹木應該是一種錯覺。我試探性的向一個方向走了幾步,樹木之間的空隙立馬變得不一樣了;換個方向再走幾步,樹木又變化成原先的樣子。但變來變去,都是圍繞着中心的巨石在移動。

我努力使自己靜下心來,自己回想着類似的場景,越想越是覺得這個地方設置的無比巧妙。難怪昨晚看見的那群人幾個轉彎便消失不見,這裏肯定有出去的方法!

對照着心中所想,我把最近的十六顆樹一一編上數字,每棵樹都用石塊刻上數字記号。然後從編号爲一的樹走起,走兩步退一步,走三步再退兩步……試驗到最後一棵,終于搞明白了這個簡易迷陣的原理,這是簡化過的奇門術數!

傳統的奇門遁甲以諸葛亮爲代表,在地形複雜之地,利用地理地勢分别造出八門,分别爲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驚門和死門,其中蘊含六甲、六儀和三才,以九星爲盤,開八個方向的門戶,每個門戶均可設置不同的陷阱。這是以後天周易爲代表的中國傳統術數。

經過小心試探過後我發現,這裏的迷陣并不是傳統奇門,而是根據先天八卦簡化而成的四門九宮!在每宮之中設置不同的草木,以青桐樹爲九星,每兩棵樹開一門,環環相扣,最終達到無論走哪個方向都會陷入同一景物的目的,這是個純粹的幻陣!

仔細一想倒也合理,這裏并沒有什麽古寶需要守護,所以完全沒必要設置殺陣陷阱,設此陣的目的大抵隻是爲了隐藏起這個祭台,不會讓外人輕易得知吧!

想通了這個關節,事情便變得簡單多了,看着樹上的編号,我閉上眼睛,遵循先天八卦的輪轉順序邁着步子,每碰到一棵樹便立即調轉方向走九宮步,不多一會,我睜開眼睛,果然走出了這片林子!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重重的舒了口氣!真是個奇妙的地方,竟還有如此巧妙的幻陣存在于原始的森林之中。

然而出來的地方卻并不是河邊的入口,這是一個小盆地邊緣。舉目望去,盆地裏面有座不小的村寨,沒有青磚綠瓦,房屋竟然全部搭建在高高的青桐樹枝杈上,村寨裏面好幾處升騰起袅袅的炊煙……好一個世外桃源!

這片林子邊緣有條狹窄的小路遠遠延伸到村寨裏面,路面蒿草叢生,不像是有人經常走動的樣子,看來這是個與世隔絕的村子。我沿着小路緩緩走向村子,這個原始的村子村口竟然矗立着兩尊雕刻精美的塑像,和重慶陵墓裏的女神像倒有幾分相似。村口有幾個半大小孩嬉鬧,看見我走到近前不躲不避,一臉好奇的神情。

我也有趣的打量着這幾個孩子,他們滿臉髒兮兮,手上沾滿了泥土,身上穿的衣服竟以獸皮爲主,都光着腳丫,沒一個人穿鞋子。

“這個村落也太原始了吧!竟像是沒開化的樣子……”我暗自嘀咕。不過中國地大物博,有些原始叢林裏面确實會存在一些極其落後的村落,解放初期,西南邊陲地區有些少數民族發現聚居地的時候有些還處于母系氏族公社時期(這非杜撰,中國近代史确有相關記載),這倒也可以理解。

“小朋友,你們大人在哪裏?”我盡量做出一副親切的表情問向這些孩子。

然而他們機警的眼睛轉來轉去,沒有一個人回答。難不成我長得太像壞人?不過現在我這蓬頭垢面的樣子也不會比這些人強到哪去,不把我看成野人就不錯了……

“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嗎?”我蹲下身子,對一個看起來年齡比較大的小孩說道。

“叽……咕……喃奴!哎吧切!”小孩張口說道。

我頓時傻眼了!一句話也聽不懂!難道這是一個什麽少數民族的村落?

“那切馓都!我呢去!”小孩見我不做聲繼續說道,我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小孩急切的比劃着什麽,最後手指着一個方向,拉着我的衣角示意跟他走。我會意的點點頭,小孩領着我向村裏走去……

一路走來,竟沒碰到其他人,不過沿路的房子裏面不斷傳出叽裏咕噜的說話聲和袅袅的炊煙,應該是到了做飯的時間。

我們漸漸走到村子中心,這裏有棵鶴立雞群的青桐古樹,在周邊低矮樹屋的包圍下顯得格外挺拔。

“啊切!啊切!喃哩呼度昂課利馬!”小孩對着上面的樹屋喊道。

樹屋的門緩緩打開,走出一位女子,臉上兇神惡煞!竟是昨晚在祭台舉行儀式的女子!她臉上戴着那面猙獰的面具,手中握着一根綠色的權杖,沖着小孩說道:

“喃絲!嫩呼裏瓦……”

她的聲音竟然軟糯動聽,和臉上那猙獰的面具反差極大!

小孩一哄而散,女子動人的眼睛透過面具看着我,緩緩的說:

“你……上來吧!”

她的語氣艱澀生硬,不過好歹能聽懂了!樹屋軟塌塌的垂下一根繩子,我抓住繩子努力向上爬,但爬了半天又哧溜掉下來一大塊!哼哧哼哧爬半天還沒爬到一半,我一臉苦澀的看着上面的女子。女子“撲哧”笑了出來,拽着繩子硬生生把我拉了上去。

“謝謝啊!”我滿臉通紅的看着女子,大老爺們竟然還得靠一個弱女子幫忙才能爬到樹上,丢死人了!

女子的大眼忽閃忽閃,透過面具打量我半天,纖白的手一會兒摸摸我的衣服,一會兒捏捏我的臉蛋,弄得我臉上的紅色不一會兒就蔓延到了耳根。

“那……那個,你能聽懂我說話吧?”我盡量語氣緩慢的說。

女子點了點頭。

“那就好!這是哪裏啊?你是誰?”我激動的說道。

女子沒有回答,卻拉過我的手進入樹屋裏面,摸着她溫暖柔滑的手掌,我心裏簡直就是萬馬奔騰啊!

屋裏有些昏暗,透過樹屋縫隙照射進來的陽光零碎的灑在地面上,裏面陳設簡單,在房屋一側有些瓶瓶罐罐,都是陶制品,像是生活用具,正中間有個用石塊壘成的簡易爐竈,最裏面鋪了一些幹草,應該是床鋪。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我目光一凝!幹草上面正躺着一個人,仔細看去,是消失的伏生!

我趕緊走過去,隻見他微微閉着眼睛,眉頭緊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好在呼吸平靜,應該是睡着了……

“他是怎麽回事?”我指着伏生問女子。

“他受傷了……我……救的!”女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依然吐字生硬卻軟糯好聽。

“嚴不嚴重?”我關切的問道。

“吃了……我的藥!沒事了!”女子說。

“那就好……”

屋裏石頭竈上有個陶罐還在“咕咕”冒着泡,散發出一股藥香,看來女子是這個村落的醫師什麽的,在這種地方,也隻有寄希望于這些草藥了。

“你叫什麽名字?”我笑了笑說道。

“羲!”她甜甜的說。

“好奇特的名字!”

“嗯!我們是古族!都是一個字的單名……”羲軟糯糯的說,她吐字漸漸流利。

“你們昨晚是不是舉行了什麽儀式……?”我小心的問道。

“嗯……我們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召喚祖先的英靈……”她平淡的說。

“真有英靈這種東西嗎……”

“是的!我們的祖先英明偉大!這裏……是我們祖先最後隕落的地方……我們世世代代守護着這裏,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讓祖先複生!”羲目光炯炯。

“複生?!”我心中駭然。

“是啊!祖先的一部分靈魂遺留了下來……隻有這裏才能讓祖先複活……我們把這裏叫做‘世界的盡頭’……”羲緊緊握着手中的權杖,語氣堅毅。

“呃……”我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心中複雜的情緒。

羲看我一臉的不相信,從懷裏掏出一個墨綠色的東西,伸到我面前:

“呶!你看!這就是我們祖先靈魂的容器……”

她手心裏的東西是一塊玉佩,竟然就是尤美和伏生他們争奪的那一塊雙魚玉佩!不……不對!這不是那一塊!這塊玉佩明顯更加古樸……

看到這塊玉佩,眼前浮現出昨晚她們祭祀的場景,那個漂浮的光團難不成就是這塊玉佩?壓住心中的好奇,我指着伏生轉移話題說道:

“那個人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我已經醒過來了……”伏生艱難的直起身子,聲音嘶啞。

他大口的喝了一壺水,指着羲說:

“她說的沒錯!這塊玉佩确是上古遺物……鳳凰陵裏面的那塊是假的……”

“啊?假的?那你們還争個死去活來……”伏生這話要是讓野田聽見估計能活活氣死!

“慢着!鳳凰陵?剛才你是不是說鳳凰陵?”我瞪眼看着伏生。

伏生虛弱的靠在牆上,平靜的看着我說:

“沒錯……我們進去的地方是鳳凰陵!鳳凰的陵墓,不是軒轅妭的王陵……”

難怪最後主墓室的棺材裏面竟是一隻巨鳥的屍骨,裏面也充斥了各種奇珍異獸……

“你想錯了……棺材裏面不是鳳凰遺骨,我早就說過了……那座鳳凰陵隻是座疑冢,真正的鳳凰在九大迷宮裏面,她并沒有死去……最後我去的那座迷宮就是鳳凰宮……”伏生像是猜到我想什麽,補充說道。

腦中腦補着各種關于上古神話的傳說,我驚駭的張着嘴,久久不語……

“咯咯!真傻……”羲摸了摸我的臉蛋,笑嘻嘻的說。

我不好意思擦了擦口水,閉上嘴巴,目光灼灼的看着羲。羲靈動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歪頭看着我:

“幹嘛?”

“我說,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來?我看着瘆得慌……”我讪讪的說道。

“可以啊……”羲笑着說,說完,把面具向上一拉拿下來,輕輕的拿在手裏。她溫柔的撩了一下遮在額前的長發,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我瞬間看呆了,她的皮膚白皙細膩,纖細的發絲輕輕貼服在柔媚的小臉上,一張櫻桃小嘴嬌豔欲滴,挺巧的小鼻子一翕一翕的,一雙靈動的大眼正眨巴眨巴的看着我,嬌豔的目光直入心扉……

她竟是我夢境中的那位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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