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盯着伏生的手臂,是不是又出現了幻覺?
“伏生,你的手臂……”我吃驚的說道。
他撕了一根布條把傷口纏了一下,木然說道:
“我血脈特殊,傷口愈合快,但傷的太重就不管用了……”
“好吧……”我無語了,還有這種怪人!
伏生鑽進中心的大樹洞,站在巨大的鳥巢前,久久不語。然後,他做了個我意想不到的動作,隻見他俯身在金黃色的樹葉上,對鳥巢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我吃驚的盯着他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深深的恐懼:從碰見伏生開始,他身上就有無數令人遐思萬分的秘密;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對這個上古陵墓的一切了如指掌!
“你究竟是什麽人……?”我迷茫的問道。
伏生緩緩直起身子,沖我微微一笑,英俊的臉在那一刻傾國傾城:
“我是保護你的人……”
“保護我……爲什麽?”我越來越糊塗。
“不必問了,到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伏生回複了冷淡的模樣,說完便不再理我,徑自走到樹梯旁邊。
“跟着我,爬上去!”他率先登上樹梯。
我甩了甩懵懂的腦袋,不再去想那些搞不明白的問題,我心裏隐隐覺得,伏生是不會害我的!
胖蛋現在還驚魂未定,呆呆地看着巨大的鳥巢,顫顫說道:
“我怎麽覺得這裏面的鳥會吃人……爺爺我肉少,可别吃我啊……”
伏生停下邁出的步子,站在樹梯上意味深長的說道:
“我說這是鳳凰你們信不信?”
說完,也不管我們怎麽想,自顧自的登上樹梯高處,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李影,那小子我怎麽越看越不順眼!拽的人五人六的,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對了,你們怎麽認識的?”胖蛋不滿的嘟囔道。
“在洞裏半路碰見的,不過他應該沒什麽惡意,可能性格如此!”我斟酌着說。
“反正老子看他不順眼!”
“人家可是救過你……”我意味深長的說道。
“他那是救人嗎?!一根樹枝踢過來擋人家的刀,老子的小命差點交代了……”胖蛋依舊不依不饒。
“好了,上去吧!還得指望人家保護咱們呢!”我半開玩笑的說。
“鬼才信……”胖蛋一邊說卻一邊搶到我前面登上樹梯。
“這家夥……”我搖搖頭跟上去。
……
樹梯竟然也是青桐樹枝編成,但越往上去,青銅樹枝葉卻開始越加枯黃,爬到十幾米的時候,樹梯和青桐樹已經呈現出完全枯萎的顔色。
胖蛋的屁股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晃的我心裏有些煩躁,“都已經爬了十幾米了怎麽還沒到上面……”我心中暗暗想到。
往下面看去,已經一片漆黑,既看不見金黃色的梧桐葉,也看不見绯紅色的鳥卵……
“伏生!”我沖上面喊去,然而半天卻沒有回音。
“不好!他不會在上面又碰到那些日本人了吧!”我喃喃說道。
“切!那小子說不定早就跑了,說你你還不信!”胖蛋一隻腳伸過空隙,跨在樹梯上說。
“别瞎說!咱們暫時先休息會兒,也不知道這棵樹有多高,萬一體力透支很危險!”我也騎坐在樹梯上,翻出水壺給他遞過去。
胖蛋喝了幾口把水壺遞給我,好奇的打量着古老的樹藤,突然,像發現了什麽東西,一隻手使勁扒拉着樹藤的縫隙!
“媽呀!”他大叫一聲,身子一晃,差點跌下樹梯!
“你他媽見鬼了?鬼叫什麽?吓我一大跳……”我仰頭看着他。
“你他媽才見鬼了!你看看這些樹藤裏都是些什麽!”胖蛋氣咻咻的說道。
難道樹藤裏有東西?我緩緩的把電筒對準樹梯後面的樹藤縫隙,赫然發現裏面嵌着一顆顆的幹枯頭顱!這些頭顱五官深陷,頭發幹枯,皮膚緊貼在骨頭上,有些地方的皮膚已經剝落,露着白森森的牙齒!難怪胖蛋吓得差點掉下去,看到這些頭顱的一瞬間我也心裏一咯噔!
定了定神,我細細看去,這些頭顱脖子以下貌似被巨力扯斷,傷口呈現不規則的撕裂狀,身體俱都消失不見。頭顱均披散着頭發,看不出男女,但莫名的,我總覺得他/她們臉上卻好像帶着一種幸福的笑容……
這些頭顱細看的時候,沒有陰森,沒有恐怖,隻有心中的安靜祥和,好似他們死去的一瞬間,定格在了最幸福的那一刻……
這時胖蛋也不再哇哇怪叫,目光平靜的看着這些幹枯的古人頭顱,眼中漸漸閃現着異彩。
“我明白了!!”我們同時說道,說完瞬間一愣。
“你先說吧!”我笑了笑看着胖蛋。
“獻祭!這是一種特殊的獻祭!”胖蛋嚴肅的說。
“沒錯!和我想的一樣!這是上古時期的一種獻祭方式,據史料記載,原始社會末期,中國境内的古人類已經對未知事物産生了圖騰崇拜,伴随着圖騰崇拜的是一系列的祭祀儀式,由于生産力低下,多采用利用山洞或樹木等作爲祭台的方式進行。低層次的崇拜祭祀儀式是采用野獸作爲祭品,高層次的神靈崇拜便會進行一種殘酷的儀式:人祭!這棵樹就是一座遠古的祭台!”我肯定的說道。
“雖然在現代人看來,人祭是一種極其殘忍的祭祀儀式,但在古人看來,這卻是最接近神靈的一種渠道。被選爲祭品的人,往往是有着大功德或極高威望的,在他自己心裏,也會把這件事情視作無上的榮耀!所以,人祭的祭品都是帶着幸福感死去的!”我喝了口水繼續說。
“嗯……我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難以理解的古人……”胖蛋晃晃了腦袋。
“要是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樹梯正是祭祀完成後投送祭品的通道,而樹洞底部明顯是個鳥巢,也就是說這個部落的圖騰神靈是某一種鳥類!”我腦袋迅速思考着。
“某種被視爲神靈的鳥類的話,貌似隻有一種……”
“胖蛋,你說,這裏會不會真的有鳳凰……?”推斷到最後我駭然發現結果是如此的驚人!
聽完我的分析,胖蛋臉色不斷地變幻着,最後聽到我的結論,他緩緩的搖着頭: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我和胖蛋面面相觑,竟得出了如此駭人的結論:上古生物,神話傳說中的鳳凰,極有可能存在過!那種渾身泛着火光,身長數丈,口中吐息着烈火的生物,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
就在我們心中洶湧不定時,上方卻傳來了陣陣痛苦的呻吟聲。我立馬裝起水壺,示意胖蛋快向上爬!
樹梯變得漸漸脆弱起來,時不時就出現蹬空的地方,我們小心翼翼的拴在腰上一條安全繩,速度馬上慢了下來。
越往上去,樹藤越來越稀,而幹枯的頭顱卻越來越多,快到頂部的時候,觸目可及的地方全是枯幹的古人頭顱。奮力一蹬,我終于最後一個爬到樹頂!
站起身子,我緩緩的看着上面的環境,又一次震懾了我無知的心靈。
巍峨的青桐樹頂部是一個百米見方的平台,皆是由密密麻麻的青銅樹枝交叉編制而成,正中心有個兩米左右的黑洞,正是我們爬上來的地方。背對着洞口伫立着一尊神鳥雕像,像極了傳說中的鳳凰!雕像面前靜靜的放着一塊巨大的圓木,有兩米多長,表皮泛着青綠色,是一塊上好的青桐木。這塊青桐木最令人吃驚的是,一塊樹幹在這裏竟然曆經幾千年而不枯,表皮竟然長出了幾根微小的枝桠,枝桠上幾片嫩葉微微顫抖着……
在這片平台的上空,參天的青桐樹藤遮蓋着這片天地,上方隐約是岩壁,這棵青桐樹的巍峨龐大足以比肩傳說中的建木,頂天立地,上支山頂,下撐大地。
此刻,我終于明白了那巨大的圓木是何物,這是一具棺材!青桐爲棺,天地爲椁,驚人的手筆!
伴着下方關于神鳥鳳凰的猜測,我更加确定這是軒轅妭的陵墓。隻有軒轅妭才敢收鳳凰這等神鳥作爲護墓神獸,隻有她才會不惜動用全天下的玉石建造一片雅緻的玉石森林,也隻有她才會在遠古率領龐大的女巫馴獸軍團征戰中原!這裏存在鳳凰?開玩笑,軒轅妭是鳳皇!鳳之皇!
伏生此時盤坐在青色的木棺前,口中念念有聲,卻時不時的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剛才之所以叫他不應,看來正是因此。
我走到木棺前,仔細打量着伏生,發現他閉着眼睛,面色蒼白,身體不斷顫抖着,像是随時都可能倒下去。我焦急的抓着腦袋,卻束手無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開棺!裏面的東西能救他……”身後突兀的傳出一個女聲。
我轉身狠狠的盯着她:
“你的話我不相信!”正是五鬼助尤美。
她面色複雜,好似在進行複雜的思想鬥争,終于吐了口氣說道:
“我現在跟你說的一切,你出去之後最好全部忘掉,這對你有莫大的好處!現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五鬼助尤美,來自日本奈良縣,我們的姓氏在日語中是‘禦器’的意思,我們是神的守護家族。你面前坐着的這位,同樣也是守護家族的一員!這次我們來中國,是爲了尋找一樣東西,一樣原屬于我們五鬼助家族的東西,就是你看到過的那隻玉佩。它對我們家族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關乎我們家族的興衰!所以,野田他們才會铤而走險,用極端的方式搶奪雙魚玉佩。我是極力不贊成的,這都是命數,我們家族傳承數千年,已經朽木不可雕,無論如何努力也是徒勞……”
說到這裏,尤美深深歎了一口氣,随後繼續說道:
“現在我已經安排他們回國,我之所以留下來,是希望和你正式的道個歉,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們的初衷!伏生現在的狀态很危險,隻有我能救得了他,無論你相信不相信,我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你如何選擇?
聽着尤美的話語,我心中莫名的湧出一種悲涼感,對她的敵意漸漸消融,我表情一僵,冷臉說道:
“你過來試試吧!别耍花樣!”
她緩緩走過來,在青桐棺上摸索着什麽東西,突然手一用力,一個部位下陷,木棺從中間部位霍然裂開一道大縫。
青桐棺上長出的枝葉卻迅速枯萎,唯一的一片青桐葉飄然而下,落在尤美手心。
“快給他服下!”尤美神色嚴肅的說道。
我接過手指肚大小的葉子,艱難的塞入伏生的口中,他痛苦的臉色緩緩散去,臉色也漸漸紅潤起來,我心中大喜。
然而這時,異變陡生,青桐棺的縫隙中攸然射出一隻利箭,直沖尤美眉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