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洞裏四十多米就已經看不見洞口,視線所及均是黑黢黢的一片,擡頭望向洞頂,竟也在頭燈的光罩之外。這洞窟看樣子最少有五十米高,洞壁參差不平,沒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迹。
拐過一片彎曲的洞壁,前面突然變得狹窄起來,僅能容下兩個人并排通過,王克通過狹窄的石壁後回頭對我說:“你過來看看!上面好像有什麽東西……”
我小心的趟着水流擠過去,發現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突起。把頭燈調整了一下,我慢慢朝洞壁照過去,上面倒挂着一片一片的綠色物體,好似還在緩緩的蠕動……
“什麽鬼玩意……”我捂了下鼻子,四周傳來陣陣難聞的腥臭味。
“看不出來……咱們小心點,别碰到兩邊的石頭……”王克小心的說道。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當空而過,瞬間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我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小心!”我剛喊出口,就見黑影朝着王克撲過來。
王克就地一滾,躲開了影子,背上的旅行包卻被地上的石頭挂住了,一下子起不來身。黑影一擊未果,反身一蹬岩石,又朝王克撲過去!情急之下,我抓起背上的旅行包扔過去,那影子“吱吱”叫了兩聲向山洞深處跑去。
“王哥,沒事吧!”我扶起王克說道。
“沒事……幸虧有旅行包墊着……”王克臉上冷汗直流,他摔倒的地方正好有一塊銳利的岩石凸立在地面上,把旅行包戳了個洞。
“我看應該是隻野猴子,跑去裏面了!”
“嗯!一切小心,這地方處處透着詭異!”他從綁腿上抽出匕首,示意我跟上。
我們繼續沿着洞裏的溪流逆流而上,又轉過了幾道彎,前面漸漸變得寬闊起來。在溪流旁邊有塊突出的岩石,頂部比較平坦,我們決定還是先休息一下。畢竟現在已經看不見陰兵和石油工人的影子,這個山洞一路走來也沒有别的岔路口。我慢慢的嚼着幹糧,心漸漸的下沉,這個山洞看起來應該是天然形成的,那些陰兵怎麽會進入這裏面……
“王哥,我們走進來有多遠了?”我悶聲問道。
“進來有半個多小時了,按照我們的速度,大約有一公裏多了吧……”王克看了下手表說。
“我怎麽感覺這破山洞深不見底……”
王克看了我一眼: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們的水和食物充足,務必要找到那幾個石油工人。以剛才的情況看,我們的指南針全部失靈,你覺得憑我們自己能找到作業區?能找到回去的路?”
“這次也怪我考慮的不周全,否則也不至于深入山林這麽遠還沒找到目的地,是我考慮的太簡單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滿口懊惱的語氣。
“怪不得你!要是沒有你讓我們準備這麽多東西,這會兒說不定早在河谷就躺了!”我安慰他說。
“一些小心吧!這種林子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但在雲南當兵那會兒,對付幾個野狼什麽的還是綽綽有餘的!”王克拍着我的肩膀,給我打着氣。
……
休息了二十分鍾,我整理了下背包,翻找着物品,剛才碰到野猴子的時候掉在地上幾樣東西也沒來得及撿,現在一看,掉了幾塊電池和壓縮餅幹。王克把匕首遞給我:
“你拿着!我用這個!”隻見他從背包裏翻出開路用的野戰刀。
“好!我們繼續走吧!”我背起背包。
山洞越走越寬闊,現在洞裏已經聽不見流水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洞裏的小溪已經漸漸消失不見,腳底下也變得漸漸平坦起來。
“慢!你看前面!”王克指着前面的地面。
擡眼看去,十步開外的腳底下已經沒有了亂石,是用石塊砌的平整的地面,在手電筒下泛着青光。我們緊跑幾步,盯着腳底的石闆,越看越心驚!
這方方正正的石闆竟是一塊塊的玉石!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青黑色的石闆漸漸變得透明,隐約泛着柔和的玉石光澤。我蹲下身子,仔細摸着地面,認真的看着王克說:
“這絕對是玉!而且是上好的獨山玉!”
“不錯!誰這麽奢侈?!就是古代的皇帝也沒有用玉鋪路的!難不成這山洞是某個皇帝的陵墓……?”
“這絕對不可能!中國曆史上巴蜀之地沒有出現過大的帝王,隻有幾個分裂的小國有過幾個土皇帝,而且以當時的财力是無法完成這種工程的,你看前面!最起碼四十米外還是玉石鋪的,寬度我們還不清楚,但也絕不會低于三十米,這需要多麽海量的玉石!”我笃定的說。
我轉着身子朝周圍照了一圈,地面全是這種三十見方的玉石闆鋪就,越看越心驚!
“現在市面上也見不到這麽優質的獨山玉吧!在這裏卻用來鋪路,這個山洞究竟是什麽地方……?”王克皺着眉頭。
“要不咱們背幾塊?估計一塊就能值個十幾萬!”我雙眼放光。
“好,一人背一塊就行!看這重量也不輕,還是找人要緊!咱們出不去這片山什麽都白搭,命比錢重要!”王克贊同的說。
他拿着手裏的野戰刀用力往縫隙一插,卻隻插進去了點刀尖,沒想到這玉石闆砌的這麽緊密!
“給我搭把手!”他示意我把匕首插進剛才的縫隙裏,他繼續沿着玉石闆邊緣刮擦,終于找到一條大點的縫隙,雙手一用力,隻聽“咯啦”一聲,玉石闆撬了起來。
“裝進背包裏!我再撬一塊!”王克遞給我,玉闆入手冰涼潤滑,沉甸甸的。
等他撬完第二塊,我把玉闆剛裝進背包,前方不遠處卻突然傳來“踏踏”的走路聲,前面有人!
“是不是那幾個石油工人?!”我詫異的說道。
“過去看看!”
我們背起背包快速向前面走去,王克身體健壯,跑在我前面。沒跑幾步卻看見他突然掉頭往回跑,邊跑邊喊:“快跑!向右邊跑!沿着牆壁!”
我直愣愣的看着前面:“怎麽了!”
“别問了!快跑!一大群猴子!”
我邊跑便問:
“猴子怎麽了?還能打得過人?”
“你給我回頭看看……!”王克邊喘氣邊說。
我掉頭看去,這他媽哪是猴子!一群兩米多高的猩猩直立着身子向我們追過來,跑步的姿勢竟有八分像人!我脊背一緊,撒開步子向旁邊的黑暗處跑去!這個山洞不知道怎麽這麽寬闊,跑的我撕心裂肺的,竟然還沒跑到邊緣,前面還是一片黑暗。後面的腳步聲越追越近,聽聲音最少也有幾十隻!雙腿開始發軟,越跑越慢,已經能聽見那些猩猩的吼叫聲近在耳邊。
“我日!”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我一下把背上的背包甩掉,瞬間輕松了許多,繼續向着前方狂奔!這功夫都要被猴子吃了,誰還要背包!
正在我感覺體力到了極限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卻突然停下來。我停住大喘着氣,回頭一看,那群猩猩站立成一排,憤怒的吼叫着,卻一步也不再往前。王克也回過身來,看着這群奇怪的動物。這時候我才發現,這些野獸乍一看像是非洲的大猩猩,仔細琢磨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它們大約有兩米半高,渾身長着黑色的長毛,耳朵卻是白色的,在兇惡的面孔上顯得有些滑稽,大部分都直立着,隻有極少數的四肢着地依偎在大個子的腳下,看樣子應該是幼獸。
“野人?”王克臉色扭曲的看着我。
“這裏離神農架還有一段距離,再說那都是傳說,也沒人親眼看見過,應該不可能!看他們走路的樣子和樣貌,我倒是想起一種動物……”我仔細的盯着眼前的生物。
“什麽?”
“狌狌(sheng,念四聲)!”我不敢肯定的說道。
“什麽東西?我怎麽沒聽說過!”王克懷疑的看着我。
“這是一種古代的生物,《山海經》記載: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瑤之山,臨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狀如韭而青華,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饑。有木焉,其狀如榖而黑理,其華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麗[鹿/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無瘕疾。
裏面記載的直立行走的野獸就是狌狌!”
“另外,據《山海經》描述,狌狌居住的地方盛産水玉,它們臨玉而居,卻對水玉有天生的畏懼心理,不敢靠近。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咱們現在腳下的這種白玉應該就是水玉!”
我看了眼腳下,繼續說道。
王克盯着腳底下,臉色越來越吃驚,我們腳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青黑色的玉闆變成了青白的玉闆。
“你知道的東西倒不少!”王克臉色精彩的看着我。
“你忘了我是S大曆史系畢業的?雖然畢了業沒幹相關工作,但那點底子還多少有點!恰好我學的專業就是關于古中國文化的!”我自信的說道。
“這東西會不會過來?”
“應該不會,它們怕水玉就像貓怕老鼠,這是天性!”
“那就不管它們了,咱們沿着牆壁繼續走!”
……
我們遠遠甩開不斷吼叫的狌狌已經有一段距離,牆壁隐約在往中間收窄,王克行走的腳步突然停下:
“我感覺有東西盯着我們……”
“哪裏?!”我眼睛打量着四周。
“沒看見,直覺!偵察兵的直覺!”王克壓低聲音說道。
“你的直覺是對的……你看腳底下……”我苦着臉。本來打量了一下周圍也沒發現什麽東西,一低頭卻赫然發現腳底下踩着一張臉!一張瞪着眼睛,怒目而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