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那場私人友誼比賽已經過去了三天。傅傳整人變得異常的消沉。一天二十四小時,倒有二十三個小時呆呆的躺在床上。什麽出去運動運動,透透氣,這些都不用說了。無論是誰來和他說話勸他,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的,索性裝起來啞巴。不是确實有必要,他甚至連廁所都懶得去。如果不是紫夢在每次過來查房的時候,幫他把盒飯帶來,搞不好他真會給餓死在房間裏面。

不說傅傳他在這裏裝死,其實這三天中,紫夢也不好過。在周圍的同事中,李大偉和張惠娟他們倆奉行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隻有李麗在暗中爲她捏了一把汗,可她什麽忙都幫不上。高倩倩那邊,不時飄來幾句風言冷語,她都已經習以爲常了。至于謝陽平藏在他那副慣例式笑臉後面的幸災樂禍,紫夢更不是一無所知。

當傅傳進入自暴自棄狀态的時候,謝陽平就已經找她談過話了。當然,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說出什麽太難聽或者太好聽的話來,總之一句,一點建設性意義都沒有。大體的意思也就是說,你現在的壓力很重,所以要注意保重自己。另外他還委婉的提醒紫夢,如果出了什麽問題,比如說傅傳跳樓了,還是割腕自殺了。最好是由她自己一個人負起責任來。至于上次說好讓她去檢查那些小孩身體的事情,他又順理成章的把這個權力從紫夢那裏給收了回去。當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趁着這個機會開始他們預定的“治療方案”,那他的那個“謝”字就得倒過來寫了。

紫夢坐在傅傳床邊的凳子上,轉玩着手中的碳素筆,同時還在翻看着自己手中的記錄。這幾天,她也想了很多,但最終還是發覺,想什麽都是多餘的,在她面前的關鍵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必須先把傅傳的問題給解決了。

葛良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忍不住問紫夢,“東方醫生,你看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他是不是欠揍了?”

傅傳他現在捂着被子,轉過了身,面對着一片白色的牆壁,隻把個後背留給這兩個人。

紫夢咬一下手中的筆,考慮着傅傳的話,想了半天後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能是吧。”

“切,就這麽簡單。你早說啊。”葛良開始摩拳擦掌,擺出了一副要揍人的架勢。

“去,去。一邊涼快去,别給我添亂。”紫夢有點哭笑不得,葛良這個家夥真是像他說的那樣,是來幫忙麽?打了人,那可就越幫越忙了。如果他實在是想傅傳挨揍,倒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得去找傅傳的親老子來揍他。葛良他顯然沒有這個資格來動這個手。

“這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到底該怎麽辦?是不是非得用失記藥,忘情水,斷腸草這樣離譜的東西,才能解決問題?按我說的話,揍人就和按摩、推拿一樣,都屬于物理療法,醫生爲什麽就不可以使用呢?”

紫夢真的是很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話說得不錯,醫學中确實是有理療這個分科,像按摩,紫外線照射等都屬于這類療法。但是揍人也能算是物理療法嗎?那街上的小流氓還不都成了白衣天使?難怪像高倩倩這樣喜歡唯我獨行的人都有點害怕葛良。這是歪理,絕對是歪理!但怎麽聽起來卻又有那麽一點點的道理在裏面?

這個世上就是有一些人,頭腦頑固得要死。無論你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一口咬定了,就死也吧松口,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認爲他是錯的。和這樣的人搞辯論,絕對能把人給急死。就非得用拳頭狠狠的揍他,他才能聽得進别人的話。像明熹宗朱山校,下面的谏官都在勸他,要盡到一個皇帝的職責。可他就是聽不進去,明明是個當皇帝的,不去學治國方略,偏要去學什麽木匠手藝。這就是典型的欠揍!隻可惜,當年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給他來一次全面徹底的“物理治療”。中國甚至整個世界的曆史,也許都會因爲這麽一次“物理治療”而改變也說不定。

就當着傅傳的面,這兩個人居然在謀劃着給他來一次“物理治療”。任那脾氣再好的人,哪怕是舍身喂虎的佛祖,他也會氣得七竅生煙,更何況傅傳的脾氣本來就不好。但有一點他還是一直堅持着,那就是生氣歸生氣,堅決不能搭理他們。一旦搭上了話,還還知道他們會說出多少教條來規勸他。可讓他想不到的是,那兩個人實在是太損了,說着說着,居然變成了什麽要對他使用斷腸草,來個一次性解決問題。

斷腸草……

“夠了。你們還有完沒完!斷腸草不是失憶藥,吃了斷腸草的不是忘記自己愛過的人,而是腸子劇烈痙攣,嚴重的三個小時之内必死!虧了你還是個醫生,居然連這都不知道。”傅傳忍不住一骨碌坐了起來,沖着他們大叫着。

“果然是這樣。”葛良一拍手,裝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一看他這神情,傅傳立刻明白,自己又上當了。他和葛良在這裏也認識了有幾個月,對葛良這個人他還是有點數的。就在心裏提醒自己要小心,但還是一不小心就上了他的套。傅傳的心裏那個後悔啊。而當他的目光一觸及紫夢,他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她有話要說。對于她要說的話,傅傳一點都不想聽。他的父母和謝陽平等人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他早就聽膩味了。想也沒想,他重新拉過被子,這次是連頭也一起蓋住,繼續面壁而卧。房間裏面的狀況又恢複成之前的樣子。但對于紫夢來說,這樣已經是足夠了。因爲傅傳他已經開了口,那就不可能再繼續裝啞巴了。

“傅傳,你必須明白一點,我不是反對你做職業玩家,不然就不會爲你安排那樣的一次比賽了。事實上,我本人在還沒有畢業的時候,也有過做職業玩家的想法。但最終我還是放棄了。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爲什麽會選擇放棄做職業玩家麽?”

說到這裏,紫夢停了下來,靜候傅傳的反應。傅傳的後背有點僵硬,顯是正豎直了耳朵,聽着她說的話。不光是他,就連站在她旁邊的葛良也摒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下文。可紫夢偏是不說,隻是再次低下了頭,繼續看着自己手中的資料。

一秒兩秒,一分兩分,足足三十分鍾,房間裏面一片寂靜。挂在牆壁上時鍾慢慢的走着。“嘀嗒”,“嘀嗒”,輕輕的飄在三個人之間的空隙中。在紫夢刻意的安排下,原本很普通的一次對話,居然又變成了比拼耐力的較量。當然紫夢這麽做,也是算計好的。從傅傳的那五局比賽中,她早已經分析出傅傳他不是一個真正有耐心的人。但爲什麽前兩天沒有來找他,而是拖到了第三天,她也對此也計算過多次。步步緊逼的話,也許會引起傅傳的反彈。還不如留一點時間,讓他自己好好的思考思考。

到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傅傳終于忍不住了。他再次猛地坐了起來,叫道:“好吧,好吧,算你狠,我投降了。有什麽說教就盡管沖着我來吧。”他終于想通了,和一個精通心理學的醫生玩這種較量,注定了他讨不到半點好處。

終于是闖過來,紫夢也松了一口氣,她合起手中的資料,擡頭看着葛良說道:“你把他的手機遞給他吧。傅傳,手機的電我已經幫你沖好了。”

傅傳狐疑的從葛良那裏接過了手機,不解的看着紫夢。他一點也想不出這女人的葫蘆裏面賣的是什麽藥。确實這也是實在是太難猜了。一開始,他以爲紫夢會說教,沒想到她根本沒有說教,而是說起了自己的事情。他就轉而認爲,在他認輸後,紫夢還會繼續剛才那個話題說下去,卻沒有想到她突然來了這麽一手,又換了一個話題。他就感覺自己是被紫夢給耍得團團轉。

如果他能多知道一點職業玩家的常識的話,他應該會知道,像這樣的心理戰,在正式比賽中是也很常見的。事實上,一個勇猛的對手并不可怕,可以以超出他的勇猛來戰勝他。冷靜沉着型的對手也容易對付,隻要比他更冷靜就行。但真正最可怕的,是無法預測、捉摸不定的對手,那會讓人産生一種無從下手的無力感。比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輸掉了一半。

紫夢翻開一個夾在記錄本中的便條,念道:“孟克的手機号碼是XXX-XXXXXXX”

一提到孟克的名字,傅傳就感覺自己手中是抓了一條眼鏡王蛇一樣,連忙把手機給丢到床上,對着紫夢大聲問道:“你是什麽意思?比賽都已經結束了,我爲什麽還要打電話給他?”

“我操,你他媽的還想堂堂正正做一個人的話。你就必須打這個電話!”葛良忍不住罵道,“要是不打,你就是小狗!”才停了半秒,葛良又意猶未盡的補了一句:“連狗都不如。”

葛良他現在已經把握到了紫夢的思路,就連她将用要采取的辦法,他相信也能大緻的預測出來。就像他自己曾經說的那樣的,他的思維速度還是相當快的。不過一開始他也點糊裏糊塗,和傅傳一樣被紫夢牽着鼻子走。但是當紫夢一提到“孟克”這個名字,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從昨天開始,那些孩子們的軍訓量全部都被減半,每天隻訓練上午半天。而且就連這個半天的運動量,也被扣去了不少。關于這個問題,魏先也去質問過謝陽平。謝陽平的理由再簡單不過了,因爲防治中心已經開始實施新的治療方案,那麽,一切行動都應該以新方案爲中心。其他任何活動,都不能幹擾到新的治療方案。适當的運動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爲什麽要減量。魏先也這樣提過,但這事情已經由曾海防和謝陽平給拍闆定死了,魏先不理解也得理解,所以他現在是一個人坐在操場邊的花壇上,抽悶煙生悶氣。

李大偉倒是瞅中了這個機會,借着遞煙的機會湊到魏先身邊,帶着十二分恭維的問道:“魏大哥,你看昨天我對你說的那件事情怎麽樣?”

“什麽事情?”魏先接過了煙,稍微皺了皺眉頭。他怎麽還提這事情,昨天他不是拒絕過了麽?像李大偉這樣的人,要麽是從不理睬别人。一旦和别人套近乎,那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典型的實用主義者。昨天他請魏先去吃飯的時候,魏先就知道有點不對勁。可他再怎麽猜,也沒有想到像李大偉這樣的人居然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會提出那樣的要求來。虧了他以前還以爲李大偉是個老實巴交的老好人。

李大偉在昨天被拒絕後,今天又碰到了個軟釘子。如果是一般的人,見魏先這樣裝糊塗,也早該知趣的放棄了。可李大偉那點脾氣,毫不誇張的說,凡是他決定了的事情,用四隻驢子也拉不回來。因此他依然強撐着笑臉勸道:“魏大哥,你看從昨天開始,你每天隻能工作半天,相應的,工資也減少了一半,這個手頭上自然會變得緊一點。”

“這到也是。”魏先點了點頭。先不管他的目的,就這話說得實在。他少了一半工資,生活上難免會多出來很多不方便,特别是S市的房租還那麽貴。事實上,在李大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在考慮,是不是在下午的時候再找份零工什麽的。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要先去和何鳳山打個招呼。

“唉,我知道你是爽快人。還是那件事,這麽說吧,等到事成之後,我付給你十萬,”說到這裏,李大偉停了一下,想了想,終于還是咬了咬牙,真正的下定了決心,“不,五十萬。我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付給你五十萬。”

五十萬,對普通人來說确實不是個小數字了,魏先的眉頭也不由的動了一下。這筆錢足以讓李大偉這個現在還看不出來會有什麽出息的醫生背上十幾年的債務。魏先的如此反應也并不是因爲這個數目本身,而是因爲李大偉他豁出去了的态度。那對他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值得他豁出去玩命麽?要知道房子,老婆,孩子,孩子上學,在李大偉未來的十幾年中,這随便哪一件事情都要讓他大把大把的往外花錢。現在就背上五十萬的債,不誇張的說,他的人生可以說是就此完蛋了。

見魏先的神色有點松動,咬着牙報出五十萬那個數字的李大偉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尴尬的笑笑:“果然,還是昨天我說得太少了。”昨天晚上他隻報了一萬,和今天的五十萬比較起來,确實相差太多!無論是對他自己而言,還是對魏先而言。

“我呸!”沒等那勉強的笑容從李大偉的臉上消失,冷不丁,魏先狠狠的把叼在嘴中的香煙給吐在地上,扯開了嗓子罵了起來:“我操你老母!你當我是什麽人?黑社會的打手?還是一條狗?告訴你,老子好歹也曾經是堂堂正正的軍人。人民的子弟兵!就你那點破錢,就想讓老子替你做打手?做你媽的白日夢!”

李大偉措不及手,原本的笑容刹時凝固在了他的臉上。他沒想到魏先的反應居然會有這麽過激。吓得他是連忙去捂魏先的嘴巴,生怕被别人聽到。他可不想自己的事情成爲别人口中的談資。可他是什麽人?不過是一個書呆子而已。李大偉的手還沒有碰到魏先的嘴巴,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緊接着背後傳來一陣巨痛,他的身體已經被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給放翻在地。

“嗚,嗚……”想喊疼,又怕吵到别人,李大偉是打落了牙齒還得自己吞下去,他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在地上掙紮着,想爬起來。

魏先冷笑着,蹲到他旁邊,一把抓着他的頭發,把他的頭給拎了起來。“他媽的,我告訴你。你們何院長他的錢多不多?他老人家手裏頭三十多項專利,一年光分紅就是幾百萬。就他來老子這裏,都是客客氣氣的請我出來做事。我操你媽的,你一個小兔崽子居然狗眼看人低。”說着他似乎還不解氣,又踢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李大偉幾腳後,站起身來揚長而去。還好其他人也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并沒有注意到操場邊上所發生的激烈沖突。

魏先大搖大擺的走後,李大偉這才忍着渾身的疼痛,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坐在地上靜靜的靠在花壇旁,仰面無神的看着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腦子裏面一片空白。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在玩潇灑,坐在這裏擺酷。可他身體很清楚,他在疼,真的很疼。從肉體到心裏,沒有一個地方不疼。

良久良久。直到送盒飯的車子開到,他才忍着疼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拐的往自己的房間挪去。魏先下手确實很重,可即便是如此,他還算是手下留情了。李大偉現在隻是皮肉疼痛,沒有傷筋動骨。若他真是要下手,一招之内,他李大偉就提前去見自己的祖先了。所以現在他的心裏,對魏先也一點恨意都沒有,當然,更不會有絲毫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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