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頭和多情他們也說到了綠薇,但是整個下午她的人都不在這裏。因爲她現在在負責更加重要的任務。至于是什麽任務,多情他清楚具體内容,而黑炭頭不知道。這涉及到了杏林的秘密,多情不會說,黑炭頭自然也不方便問。他隻是被告之知道,杏林在想辦法對付鄧捕頭。綠薇現在在做的事情,就和這有關。所以黑炭頭自己說話也含含糊糊的,以回報杏林對他的态度。這也就難怪多情覺得他的話不可靠。
昨天的事件過後,黑炭頭和綠薇冷靜下來思考一下。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都發現了藏在事情表面之下的一些可疑之處。要知道,那些被鄧捕頭所殺的拜火教教徒并非泛泛之輩。黑炭頭和綠薇聯手的實力并不比他們的聯手強。爲什麽就隻有他們兩人能活下來?會不會是鄧捕頭特意手下留情?如果是他特意如此,那麽他又爲什麽要手下留情?
從玩家個人的角度來說,軍隊出身的黑炭頭,他的想法非常的簡單,就是單刀直入,直接和鄧捕頭當面談。這也是黑炭頭迫切想見鄧捕頭的原因之一。但是,這件事情,鄧捕頭自己也不清楚昨晚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黑炭頭的這一拳頭就像砸在了空氣中,根本沒有受力的地方。而綠薇她是另一條思路,因爲她自己在現實中就練過武,在什麽都不明的情況下,她想到的是從當時的一招一式中來分析。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綠薇才會回杏林找人求證這件事情。
她把那些PK特長的杏林玩家都聚集到了校場之中。這麽做,也是爲了湊到事發當晚的在場人數。親身經曆過的那個事件的綠薇,自己親自出演“鄧捕頭”,重現當時的情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當時她和黑炭頭都沒有想起來要錄像,不然也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多情是一心三用,他一邊和黑炭頭,以及那些老東西們周旋,一邊等待綠薇的消息。同時還要保持和陣法中的鄧捕頭的聯系,以便随時通報進展,确實是夠嗆。
杏林的校場中,站在衆人面前的綠薇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那我就開始了。”
“盡管放馬過來吧。”劍飙抖了抖手中的劍,他對自己的實力相當有自信。本來他就不信一個零級的鄧捕頭能使出什麽樣的厲害招數,還能殺了若幹高等級的NPC。如果不是好事的劍邪拉着,他才懶得來湊這個熱鬧。
綠薇學着鄧捕頭的樣子,詭異的微笑了一下,突然展動身形,直撲向衆人。首當其沖的,是站在頭一個的劍飙,他大聲的報說道:“這一招是太極拳中的雙撞捶,不對,怎麽看起來還有點八極拳的感覺……”
綠薇請他們來,就是讓他們來辨認招式的。按照事前的約定,劍飙報出了這一招的來曆,以及做了什麽樣的變招。隻他分神去說話,人已經被綠薇一拳給打飛了,直到落地,他都還在大叫,“果然是用了八極拳的拳勁。”
接下來的靶子是了因。
“少林的大力金剛掌,第十一招,降龍式。”幾乎是不假思索,他張口就來。因爲他本人就是少林的弟子,對自己的技能當然是爛熟于胸。就在他被擊飛的空檔,他又加補了三個字:“正宗的。”意思就是說,那一招是完完全全的少林技能,沒有做過變化。
“這是南宮家的碎葉掌。”接着又飛出去一個,“好像融合了鐵砂掌。”
“太祖長拳!天哪,我怎麽這麽倒黴。”劍邪也不幸的飛了出去。而且就他中的那招是最普通,滿大街都太祖長拳的技能書,一般都沒人專門去學這個。明顯是差别對待,對别人的都是高深的招式,到了他這裏,怎麽反而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這不是看不起他麽?
最後一個靶子是劍逸,他樂呵呵的伸手,輕松的接下了綠薇的最後一招,說道:“這招是我們自己的,逍遙指第三式。”
一次重演至此便全部結束。綠薇總結了一下,短短了十七式中,居然用上了三十多個門派的功夫。有的是取形不取意,又的是取意不取形。真好像是故意揉合在一次,不讓别人看出來他到底是那個門派的。
最不爽的是劍邪,他一直嚷嚷着,“這麽做根本沒用,誰能看出來這裏面有什麽名堂!?招式這麽亂,或許他自己就是自成一家。這些招式又碰巧和别的門派的有點像而已。”
了因則笑道:“我倒是覺得,鄧捕頭和路見不平的大雜燴有得一比。全都是亂七八糟的。如果不是路見不平之前和我們交流過,真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一起做的任務。”
綠薇皺了皺眉,強調道:“我一開始就說過,鄧捕頭雖然是一個零級的新人。但是他是重生過的。他本人已經是一個幻界的玩家了。甚至比我們中的有些人資格還老。”
“那就是了。既然他是個老玩家,他當然知道,在幻界裏面,人人都可以随意模仿别人的招式。他平時都看過那些招式,便順手模仿了一下。而且我還知道有某人在耍賴,沒有按照事前約定去做。”劍邪的矛頭又指向了劍逸,說他他耍賴皮。幾乎所有人都飛了一遍,而且唯獨他劍逸沒有,當然會讓他心理感到非常的不平衡。
“模仿,隻是模仿就可以把你打飛嗎?你的實力就這麽點兒?”劍逸笑着的拿話堵他。
“這……”劍邪張口結舌,他想了好半天才說道:“你們也看到了,綠薇不是也做到了?”
“那是在你不抵抗這個約定的前提下。一般的模仿隻能模仿招式的大形,想要神形皆備,能一擊就打死人。那就要像路見不平那樣,什麽都得學才行。以前我和鄧捕頭一起玩過一段時間,就我看來,他在零級時候的實力,最隻能做到以一換一。想要勝那麽多的高等級NPC,我認爲是不可能的。”
劍逸說完,他又大緻的說了一遍鄧捕頭在終南山上挂掉的過程,讓他們對鄧捕頭本人的實力有所了解。
了因接着補充道:“我也不認爲他會用那麽多門的技能。我們也玩這麽長時間了,都知道,一個隐藏任務在短時間内重複兩次的可能性并不大。”
如果像路見不平學技能的那個隐藏任務不斷被人觸發,那幻界早就亂掉了。而現在幻界并還沒有亂,這就反過來證明,那個任務被連續觸發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劍狂要穩妥的多,他再次補充道:“也不是百分之百不可能。”
“唉,你們都跑題了。”綠薇無奈的提醒道。她現在想搞清楚的,不是鄧捕頭爲什麽會那多技能。而是他爲什麽會放她和黑炭頭一馬。“另外再說明一下,最後他使出逍遙指的時候,是被我擋了下來,剛才的重演和當時的情形一樣。”
“哦。”了因等人恍然大悟。難怪劍邪已經那麽不滿了,而那個要求苛刻的綠薇卻沒有說劍逸什麽。原來劍逸他又碰了一個巧。劍邪隻有蹲到一邊生悶氣去。爲什麽就劍逸可以随手一擋,不用飛出去?要知道那一招可是逍遙指中最難防的一招。
同是逍遙劍派的劍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連忙說道:“對了,我問一下,逍遙指第三式你是怎麽防的?”
這個第三式指點江山,出招快而出其不意,混雜在其他招式裏面,總會讓人防不勝防,最後不得不着了道。一直以來,他都以爲這一招就是專門用來破防,卻完全不知道像這麽靈活的一招居然也可以被防住。在這個幻界裏面,果然是有矛就有盾,沒有絕對無敵的東西。
“很簡單,用她們杏林的神仙一把抓的第八式,這樣變招一下,你看,這就可以了。對了,少林的龍爪功第二十式,如果像這樣變一下招,也可以。”劍逸說着,比劃了兩下。看得了因,劍邪,劍飙他們連連點頭稱是。無意中又學到了一手。以後在互相切磋的時候,今天不在場的劍怪等人就要倒黴了。劍邪陰陰的笑着,剛才的不快一掃而空。
“這麽說來,你當時用就是神仙一把抓的第八式?”劍狂問綠繡道。
“是啊。接着鄧捕頭好像想起來什麽重要的事情的樣子,放過我們扭頭就走。當時這個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不見他的人影了。說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這還是我們在事後的一種推測。”
“他有沒有說什麽呢?”
“沒有,他由頭至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正是他沒有說話,我們也懷疑過,他可能不是本人。”
劍邪站在一邊得意過了一陣,又湊過來好奇的問道。“他到底想起了什麽?”
他等到的回答隻能是幾個白眼球。當然沒人會知道答案,甚至就連鄧捕頭自己也不知道。他對昨天晚上發生過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
劍逸突然心中一動,對着綠薇急忙說道:“快,你從頭到尾,把這十幾招連起來再使一邊。”
綠薇對劍逸的判斷相當信任,二話不說,如同演練一般的套路一樣,從頭到尾又打了一邊。劍逸看着這整套動作,沉思不語。綠薇也察覺到了那裏不妥,不用劍逸多說,她自己又接着打了幾遍。随着遍數的增加,她自然也越來越熟練,這一套動作下來,真如同行雲流水一樣,一招接一招,一環扣一環,流暢無比。如果路見不平在這裏看到這個情形,他就會知道自己這個人物的到底應該是怎麽個練法。如果他也能達到這個水平,以後笑傲幻界那是唾手可得。可惜的是,現在路見不平的心情亂的很,下線休息去了。
這套動作真的都很好,哪怕是單獨拿出來,建立一個新的技能也沒有問題。隻是,一到了逍遙指第三式那個地方,嘎然而止。就好像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突然遇到了個緊急刹車一樣,讓人渾身上下,從心底裏面感覺一陣陣的不舒服。
“求求你别打了,看着怪難受的。”劍邪首先打破了沉寂。
“我知道了,是招意。在逍遙指之前的招式中,他的招意如同高山流水一樣,綿延不絕,後勁徐長。按照我的想象,這樣的招意本來是應該一直持續到他殺完最後一個人爲止,然後自然而然的淡出消逝,享受那一氣呵成的快感。但是,他卻在逍遙指這裏強行中斷了。”劍狂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興奮的說道。
“而改變了他的招意的,很可能就是我的那一招抓病如去絲。接着他就好像想起了什麽。是不是他和我們杏林有什麽淵源?還是隻是逍遙指這一招,讓他想起什麽?如果是這樣,那他就是和你們逍遙派有淵源。”
“這不可能!大家都知道,鄧捕頭這個玩家本人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劍邪大聲的說道。他們認識的玩家,他們自己的心裏都有數,鄧捕頭絕不在此列。
“對,是不可能。”思考結束的劍逸說道,“因爲和我們有關的不是鄧捕頭本人,而是鄧捕頭這個角色。”
劍邪質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想說當時的鄧捕頭不是鄧捕頭?他被盜号了?可能麽?”
“我認爲應該不是他本人。就我和他接觸時的感覺來說,鄧捕頭他這個人,是用不出來這麽流暢的招意的。而且像這樣的水平,沒有十年以上的修行,是不可能達到的。我們可以問問多情,現實中的鄧捕頭他是不是精通武術。”
劍狂立刻聯系了多情,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否”。現實中的鄧捕頭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公務員罷了,或許他小時候受過武打片的影響,學過幾天武術,但那也是已經放棄了十年以上的事情了。現在社會,都是流行抄别人的東西,盜版别人的東西,人人都在找捷徑走後門,怎麽可能還有人在堅持練那要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才見成效的武術?
劍狂問道:“如果當時不是鄧捕頭,是他的号借給别人了?還是被盜了?又說着,是他在說謊?”
“應該是都不可能。他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我們已經分析過了。他的号如果是被别人用,不管是借還是盜,首先就過不了頭盔的檢查這一關。的确,在手機上是可以用别人的号,但是手機上的那種操作方式,根本沒辦法完成這種水平的招意。”
“那你說這是什麽?”劍邪幸災樂禍的問道。劍逸把什麽都否定了,他自然就在等着看笑話。
“是‘接管’。當鄧捕頭下線後,系統便自動的接管他的角色,這樣他的角色就成了一個NPC。”
确實推理的太大膽了點。劍狂忍不住問道:“你的理由呢?這樣的系統,居然就連我都從來沒有聽說過。”
“證據是他和逍遙派以及杏林派的關系。幻界是一個基于中國神話傳說的世界,在神話裏面,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鬼怪會附在人身上。如果幻界裏面出現,玩家被某個‘NPC的靈魂’,也就是被‘NPC的AI’附體的事情,是不是很正常?”
劍狂隻有點點頭:“算你說的有道理。确實,在人與妖合作的人妖系統裏面,我們已經可以看出這個苗頭。”
“那麽你是說,附在鄧捕頭身上的就是你們的師叔紅雲?也就是血魔紅雲。”綠薇直接點出了關鍵。綜合了各種線索,這個人選是再合适不過。紅雲他既和逍遙派有關,也和杏林派有關,無論當時的“鄧捕頭”是因爲逍遙指,還是因爲一把抓,都會落這個範圍之内。
劍逸說道:“我也認爲是他。而這件事情的起因,應該是由從終南山上的血池而起。”
“那麽,武當的連虛口中所說的從血池而生的妖魔,就是指血魔紅雲?”劍狂進一步的求證。
渾身精力無處發揮的劍邪可找到了機會,他小小的發揮一下:“廢話,血池,當然是出血魔了。我記得在小學的時候,還是你掏錢請我們看《蜀山外傳》這部電影。”
劍狂他們都笑了笑沒有說什麽。血池會和血魔有關,他們不是沒有想過。一來,他們都知道,那個血池是其實是路見不平人爲的,應該不會那麽“神奇”。二來,他們還一直都停留在當初劍逸目擊到血魔紅雲的那個印象上。以爲血魔就是一個紅色的人影,卻沒有估計到血魔居然會改頭換面,以寄居在玩家身上的面目出現。
幻界公司是特意沒有把幻界的系統完全公開,而且在遊戲的進行的過程中,系統也會随着玩家的行爲發生變化。就像那個血池,路見不平自己也不知道,他在無意中的舉動,已經成了系統的一個部分。類似的有還多細節方面的東西,全得靠玩家自己去琢磨。
幻界公司本來是想讓那些熱心的玩家去圖書館翻看那些關于中國神話傳說的書籍。也就是間接宣傳中國文化。雖然幻界公司的用意是良苦的,可是大多數玩家都覺得這樣太麻煩。那些陳芝麻爛谷子誰還去看?而且又不時髦,看别人張嘴就是耶和華、哈迪斯、雅典娜,再不濟的也會知道濕婆、天照什麽的。哪像土地公公,城隍爺……那麽老土,說出去都沒臉見人。
“哈哈……”劍邪突然狂笑了起來,“我知道怎麽對付他了,什麽狗屁血魔,要幹掉他實在是太簡單了,隻要讓鄧捕頭自己删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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