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子獸被召喚出來的那瞬間便遠離了安捷羅斯的腦袋,那對于她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的感情了。
她現在隻想,将面前的敵人撕碎!
子獸、舞鬥服。
兩者全都散發着讓人難以直視的光芒,仿佛是顆巨大的高次元能量炸彈一般,随時都會将整個城市撕裂成碎片。
這是屬于HiME和乙HiME的兩種力量,此時彙聚在安捷羅斯的身上,讓她的戰鬥力呈現出爆炸式的增長。
就連“安吉爾”也不得不驚訝的力量。
在她面前出現的,是一顆龐大的白色光球,而下一個瞬間從光球中飛出的,是渾身的鱗片染成銀色的子獸卡凱爾。它張開血盆大口,從喉嚨中鼓動出攝人的能量彙聚成無堅不摧的能量炮。
猩紅色的炮擊将安吉爾當作目标,而安吉爾則是舉起自己的鐮刀作勢要抵擋。
“去死吧!”
就像是突然出現在空中似得,安捷羅斯飄然而至,擡手便是一劈,将安吉爾手中的鐮刀蕩開。
那是令人吃驚的速度,就連安吉爾都呆住了。
安捷羅斯鑽入安吉爾的身後,雙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體固定在自己的正面。而迎面而來的是張開嘴巴還在積蓄能量的卡凱爾的光球。
“你……你想幹什麽?!”
安吉爾不斷掙紮,但是将GEM限定在全功率運行的安捷羅斯雙臂的力量又豈是那麽容易掙脫的呢?
“同歸于盡嗎?沒想到你也會做這麽蠢的事情啊,安捷羅斯。”
“這到底蠢不蠢,可就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了……安吉爾!”
安捷羅斯銀牙暗咬,将安吉爾的掙紮壓制了下來。一邊指揮着自己的分身朝着兩人沖了過來。這完全不像是在虛張聲勢,若是真的被卡凱爾貼到零距離發射光束炮,不要說現在的安吉爾。就算是當日和管風琴直接鏈接的安吉爾也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你果然瘋了……”
安吉爾雙翼用力一震,從羽翼之間爆出的能量将安捷羅斯整個人彈了開來。她趕忙轉過身,想要依靠自己的速度逃跑。
不過,她想錯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安捷羅斯沒有瘋。而安捷羅斯本身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同歸于盡。
飛天魔女卡凱爾,它口中的能量光束炮已經蓄能完畢,而安吉爾将安捷羅斯彈開的那一瞬間,它便已經展開了炮擊。就像是一道撕裂了天空的紅色光柱般,能量炮在須臾之間被将安吉爾的身影整個淹沒,連同位于她背後的街道、樓房和一切的一切全都融化,變成了岩漿的樂園。
映入眼簾的隻有紅色和火焰,埃爾裏斯首都的第一中央大道被染成了猩紅,仿佛是被炮彈碾壓過一般,兩旁的房屋外牆不約而同地發生了龜裂,就連玻璃都在這一擊下融化成了液體。
那是安捷羅斯的心之火,飽含怒意的一擊。當世沒有任何人能夠抵住這一擊——應該是這樣才對。
但是在猩紅色光束中苦苦矗立的那個黑色的影子,卻似乎在訴說着自己并不是人類一樣。但即使是這樣,想要完全擋下這炮擊也是不可能的。等到那光束散盡,露出來的,是雙翼完全燒毀,整個腦袋和黑色的秀發完全燒光了,隻留下了四肢挂在那黑炭般的身體上。
“那個東西”絕對不能稱之爲人。
但是它仍然活着,并且正慢慢地修複着自己的傷口。
雙翼緩緩重新孕育出新的骨架和羽毛,表面的舞鬥服恢複成金屬質地,身上缺少的肢體也正恢複正常。
除了,那張臉。
那張臉在高次元能量的補正下快速地恢複了起來,但是最後形成的卻不是安吉爾的臉——是姬野·二三,也就是真主大人的臉。
令人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随着全身舞鬥服的修複進程,那張臉又變成了蕾娜·西亞斯;變成了靜留·薇奧拉,變成了深優……最後,變成了格雷西亞·安吉爾·斯特沃夫。
“你果然不是安吉爾……你究竟是誰……”
“安吉爾”看了一眼安捷羅斯,但并沒有做聲。這和她之前的作風完全不同,但此時此刻她也說不出什麽來了。
“……你這個家夥!”
安捷羅斯作勢還想戰鬥,但是對方似乎并沒有這個意思。她身後的翅膀用力一揮,便從地面脫離快速升入空中,打開了一條漆黑的次元通道。
已經沒有餘力再進行戰鬥的安捷羅斯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能目送那奇怪又詭異的敵人消失在了通道之中。
感覺到有幾團能量正朝着這裏靠近,她冷靜的解除了子獸的召喚,然後一屁股坐到了還散發着灼人溫度的地面上。
那個人不是安吉爾,光是知道這一點就讓她有了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
隻是……
她望向遠處,那裏孤零零地躺着一尊石像。
隻是,造成了太多的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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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阿爾泰。
在條紋酒吧外咆哮着的是阿爾泰糟糕的暴雪天氣,雖然隻是一門之隔,但是奈緒卻覺得現在這個地方和外面沒有差别。
不管是什麽時候,隻要想起這阿爾泰的飛雪她就沒有好心情,這也是爲什麽她會願意去加爾德羅貝成爲Meistaer·乙HiME的原因之一。隻是沒有想到即使成爲了五柱,自己也還是沒法擺脫回到阿爾泰的命運。
不,說到底,還是她自己選擇了阿爾泰才對。
就因爲安捷羅斯選擇留在加爾德羅貝,所以她才選擇了成爲駐阿爾泰的大使。對于這個決定她并不後悔,隻是覺得有些惱怒。
她有點讨厭做出這種好像在逃避似選擇的自己。
昨天她才回到阿爾泰的住處,就收到了來自加爾德羅貝的禮物,這部叫做移動電話的東西可說得上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玩意兒。而夏樹在當天晚上就立刻打來了電話,将發生在風花市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她。
貓神山的失蹤,安吉爾的再現,安捷羅斯身份被拆穿以及——啓程的妮娜。
算了算日子,她也差不多應該到了阿爾泰的港口。一大早奈緒就已經派手下在港口等她,好聽聽她來這裏的目的。
第一個原因,就是妮娜所持有的,曾經安吉爾交給安捷羅斯的筆記。
第二個原因,是擔心妮娜。
擔心那個敏感而纖細的丫頭在知道了真相之後到底會做什麽。
“這麽擔心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幹嘛不自己去登在港口。”
坐在吧台上的情報販子山田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物,一邊吐槽奈緒。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地吧?”
“蠢貨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後輩,竟然勞煩我這個姐姐大人去接她,你不覺得本末倒置了嗎?”
“在此之前,她可是風花王國的Meistaer·乙HiME。身份上你們可是平等的。不過我沒興趣管你,之前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奈緒一陣語塞,山田所說的事情其實早在一年前就問過她了。
也就是安吉爾委托給山田的那筆用來投資的錢,山田有意将這筆錢給奈緒。
說起來,這也算是安吉爾的遺産了。
“我不要……到時候再說吧。暫且就放在銀行裏發黴好了。”
拿下了這筆錢,就等于奈緒承認了安吉爾的死吧?
就算事實上的确是這樣沒錯,在心底,奈緒還是不想承認。仿佛是在心底有個人這麽對她說“安吉爾還沒有死”一樣。
“Meistaer·朱麗葉·奈緒·張。我把客人帶來了。”
拴在酒吧門口的黃銅鈴發出咔嗒咔嗒的響聲,一名條紋團的成員将一個小小的身影引進了室内,接着很快就關上了門。
“貴客上門了,那我就不妨礙你們了。”
山田拿起桌子上的瓜皮帽,戴上之後便很識相的立刻就跑。而等到礙事的家夥全都走光了之後,奈緒才慢步輕搖地走到妮娜的面前,幫她脫掉了累贅的冬衣。
“貴安,奈緒姐姐大人。”
“嗯……沒事吧?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事的樣子。”
妮娜先是一愣,張開嘴才想要說什麽,但是眼淚卻先決堤了。
喉嚨裏能夠發出的隻有嘶啞的吼聲,豆大的淚珠滑到了嘴中,嘗起來特别苦澀。
奈緒無言地将自己這個後輩攬進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背脊。這是曾經安吉爾安慰她的方法,而作爲妮娜的另一個姐姐大人,她有責任這麽做。
“哭夠了嗎?”
許久之後,感到自己的五柱制服前襟已經徹底濕透了,奈緒有些不耐煩地拉開了妮娜的身體。
她做不到安吉爾那樣溫柔,她讨厭妮娜的軟弱。
“你到阿爾泰來,是爲了調查那個人是不是安吉爾是吧?那麽按照你的說法,你已經知道怎麽去調查了是嗎?”
奈緒将那個還在不斷抽泣地身子按到了椅子上坐下,關心地問起這件重要的事情來。
妮娜伸手從自己貼身的口袋中取出了安捷羅斯給她的筆記本,皮質的表面用油漆筆寫着安吉爾的名字。而熟悉安吉爾筆迹的奈緒立刻就确認了這個東西的真僞,的的确确是安吉爾的直筆。
筆記本的側面原本有一個皮扣,不過并沒有扣上。奈緒看了一眼已經冷靜下來的妮娜,才悠然地問道。
“已經看過了吧。”
“是的……”
“那麽我們走吧,其實我最近也得到了一點消息,這在路上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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