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卡的GEM被取下的事情當然在學校高層之間引起了轟動——雖然這個“高層”就沒有幾個人。但總算是将這件大事給辦妥了,沒出什麽太大的纰漏也讓衆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氣。而關于“怎麽取下GEM”的這件事情,幸好艾莉卡的背後還有安吉爾在幫襯,找了個借口推說上次沒取下有可能是因爲時間問題而瞞混了過去。
至少目前安吉爾還不太希望深優這個神秘的人站到台前來,保證她的神秘性不管是對深優也好,對安吉爾本人也罷都有好處。
而第二天一早,将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幹二淨,争取了半天假期的安吉爾便喬裝打扮一番,走出了學園,來到了風花市的港口。
風花市坐落在廣袤沙漠的正中央,港口說多不多說少也絕對不少。但不知道是安吉爾運氣好,還是深優根本就是尾行了安吉爾。總之當安吉爾剛剛到達朝阿爾泰方向的港口時,深優便像是鬼魅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早上好,深優小姐。”
“早上好,千貌之月白石,Meister·安吉爾。”
深優的下巴向下落了幾毫米,算是緻意,接着便轉身朝着港口的出口處走去。而安吉爾值隻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了個人出境港口的某個角落之中。
确定周圍沒有人注意到她們之後,深優摘下了自己巨大的帽子,蓋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聽艾莉卡說,自從她到了學園之後,你給了她諸多照顧,真是謝謝你了。”
“沒有的事,我覺得和她非常投緣,這也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吧。看深優小姐你的架勢,恐怕是要出一次遠門吧?”
其實安吉爾覺得自己有夠廢話的。從認識深優開始,她就不斷地出遠門。而且她到底算是哪裏人安吉爾也不知道。說不定她就和很多旅行者一樣居無定所也說不定。
“這次還有事要辦,沒辦法駐留太久,之所以會到這裏來,也是因爲前幾天看到了……”
深優說道這裏突然頓了一下,而安吉爾則是了解了她想要說什麽。
若要說前幾天發生的大事,恐怕也隻有管風琴的再次啓動這一樁事情而已。
難不成深優也和管風琴有關麽?
安吉爾的疑問自然逃不開深優的眼睛,她隻是用和平的調子這麽說道:“那樣東西在沒有集齊所有的條件之前是無法啓動的。但如果是你的話,還是有可能将它運用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所說,調音者才是管風琴最後的主人。”
安吉爾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這畢竟是一件曾經在十二王戰争時期毀天滅地的兵器,而身爲那個連底細都不清楚的“調音者”的自己,竟然可以随意運用它,豈不是很駭人聽聞麽?
“深優小姐是在告誡我,千萬不要去尋求那個東西的力量麽?”
“你的選擇隻能由你自己來做決定,旁人無從幹涉。從我這些年觀察下來的結果,很多人做出了決定,但卻違背了自己的真心。我認爲,能夠判斷一個決定對錯的,除了結果之外,隻有那個人自己心裏才清楚。”
深優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或許正在走向命運的交叉口也說不定,作爲和你有一定因緣的我,希望你做出的決定,能夠無愧于你自己的心。”
這番話,和當時學院長還有雪繪大總統說的何其相似。
安吉爾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用自己學到的,聽到的,看到的東西來作爲評判的标準,做出自己的決定。”
“這樣就好。”
深優像是說完了自己的話,轉身便要離去,但是安吉爾哪會那麽簡單就放走她,劈手便抓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腕。
“深優小姐!”
“??”
“我想問一件事情……艾莉卡是先代‘蒼天之青玉’蕾娜·西亞斯的女兒嗎?”
安吉爾的疑問讓深優重新駐足,她非常警惕地問道:“我認爲這不是必須要告訴你的事情。”
“這至少可以确定,她是不是傳說中的守護者。”
深優那雙血紅色的瞳孔并沒有回避,而是直直地看着安吉爾的眼睛,半響之後才反問道。
“你……已經見過命了?”
“命?”
安吉爾的手抓得更緊了,在她的記憶之中,隻有真白陛下的那隻貓才叫命。
“管風琴和所有黑科技的守護者,也可以說是所有乙HiME的源頭……”
所有乙HiME的源頭能是什麽呢?自然也隻有傳說中的十二位少女,操使着巨大奴獸的超能力使者——HiME了。
“那個黑影是守護者這一點我已經親身體驗到了,但是……她是HiME?!”
“這以上的話就不重要了,你已經去過管風琴那裏了嗎?”這回深優反問的氣勢更甚,絲毫不給安吉爾回避的空間。
“沒錯,爲了尋找艾莉卡,我也曾經進入風花王宮的地底。見到了管風琴和你說的那個守護者。”
安吉爾回想起那天的場面,隻覺得非常模糊。原本應該有着過目不忘本領的她,對于當時發生的事情卻似乎像是一場夢一樣虛幻。
“……艾莉卡·夢宮的的确确是蕾娜·西亞斯的女兒。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但之後的事情我就不能多說了。格雷西亞·安吉爾·斯特沃夫,我明白你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心情,但是同時我也有保護秘密的義務。你可以去追求,去尋找那個答案,但是我絕對不會告訴你。”
分别時深優的眼神仿佛說着:“那是爲你好。”而之後,她便消失在了港口處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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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吉爾回到加爾德羅貝的同時,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了門。
風花王國,曾經的執政大臣現在的百官之首——绫人·瑪格麗特宰相大人正謙恭地站在教師的宿舍樓前,等着安吉爾的歸來。
安吉爾老遠便看見宰相大人正站在樓下,趕緊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瑪格麗特大人,您怎麽來了?!”
身爲代理議員的瑪格麗特宰相雖然有權參加加爾德羅貝審議會,但因爲公務繁忙很少出席,大多交給手下打理,而今天會出現在這裏,恐怕就是安吉爾建議真白召喚他的緣故。
“Meister·安吉爾!您可回來了!我今天來是特意來找您的。”
從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塊方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他一臉焦急的樣子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真是失禮了,早晨因爲有些私事,所以便出了趟門,還請到裏面休息一下。”
安吉爾作勢推開了宿舍樓的大門,将瑪格麗特宰相帶進了一樓的會客廳之中,待他剛剛坐進沙發,安吉爾的熱茶就已經奉上了。
等痛痛快快地喝了口水之後,瑪格麗特宰相才有些畏畏縮縮地說道。
“其,其實……我今天是被女王陛下征召而來。”
安吉爾心道果然沒錯,但宰相大人将這件事告訴自己就有點奇怪了,畢竟自己已經不是真白陛下的臨時乙HiME,和自己說這種事嚴重一點就是洩漏國家機密罪。
“原來是這樣,可是……抱歉,宰相大人。恕我直言了,這件事情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我,我聽說……Meister·安吉爾和女王陛下的私交甚好,我想來打聽一下,這……這個……女王陛下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瑪格麗特宰相借着當年風花事變之時趁機上位,多年浸淫官場之後終于混到了百官之首的位置。幸幸苦苦幹了那麽多年才好不容易将整個國家交還給了真白女王。
在一般人看來,他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代賢臣了。
不過他也知道,在他漸漸退離風花政壇的這幾年之中,有一個人是非常尴尬的存在——那就是真白女王陛下。
對于女王陛下的認識,瑪格麗特宰相當然是有的。但是爲了避嫌,他也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這次的登基大典過後,原本他還想着怎麽将手中的權利和工作轉交給真白女王陛下,卻發生了阿斯瓦德突襲王宮的事件,使得谒見廳的重建遲遲不見進展。女王陛下又住進了加爾德羅貝,使得他更難見上一面。而當事态差不多要被冷處理所凍結的時候,真白又突然要召見他,實在讓他不太理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而他的惶恐,可能就是害怕女王陛下的想法到底是什麽情況吧?
安吉爾被他的疑問給問住了,其實她建議真白召見宰相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現在想來那麽長時間不召見,而在現在這個時間段突然想起來,的确有點奇怪,也難怪宰相大人會多想了。
尴尬地笑了笑:“這個……我的确和真白陛下關系不錯,但是她在想什麽我也不完全知道。但是我認爲她召見宰相大人,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多年在官場打滾的宰相大人恐怕腦袋裏想的,全都是陰謀詭計,無端算計和奪權奪命的那一套,雖然不否認這些在政治之中的确存在,但不管怎麽想真白都不是會耍這套把戲的人啊。
“自己的考量……這,這個……”
宰相大人的那張臉一下子憋得通紅,本來安吉爾還以爲他是急的,但是仔細一看才知道,那是憋笑憋出來的。
恐怕誰都沒有想過,真白女王有自己的考量吧。每天隻是反複的敲着圖章的她,說不定什麽亂七八糟的命令都同意了。而安吉爾曾經懷疑宰相大人并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真白的原因也在這裏。
将諸多的,沒有篩選過的雜務統統交給真白處理,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給她“好看”的一種方法。對于政務一點經驗也沒有真白頻出昏招也是在所難免。而安吉爾也是因爲這點才覺得宰相大人這是在故意暗示真白才對。
“沒有我,這個國家什麽都不是。”
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若是一個敏感的人,就應該感覺的出來才對。而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讓真白服軟,來求绫人。隻是宰相大人沒有想到的是,真白竟然比他還沉得住氣,大半個月了竟然都沒有找他,這次突然召見恐怕是心有疑慮才會來找安吉爾套取風聲。
“不管怎麽說,請相信我,绫人·瑪格麗特宰相大人。真白女王陛下想必是要尋求您的幫助,才會特意請您到加爾德羅貝來。如果您仍然是這個國家的大臣,宰相。不妨就幫她一把,或許會取得意想不到的好處也說不定。”
安吉爾的目光飄向了門外,一大群珊瑚生剛剛結束了課程,正在那裏小歇。而領軍人物,自然就是八面玲珑的巴·瑪格麗特。
“各種各樣的好處。”
仿佛是意有所指的一句話,讓宰相徹底的冷靜下來。他順着安吉爾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女兒,不由得低下了自己的頭,沉思起來。
“我明白了……非常感謝你,Meister·安吉爾。”
說完,他便站起身,朝着迎賓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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