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是一隻無害的田鼠。柳木木滿臉黑線的捏着尾巴把它提起來的時候,田鼠君肥碩的小身軀在空中不安的扭動着。一雙黑豆一樣的眼珠子烏溜溜的瞪着眼前默不作聲的蒂娜。它并不怕白靈熙和柳木木,但蒂娜身上散發的死氣卻讓它禁不住的渾身發抖。
有些女孩子對齧齒目的動物有一種天生的恐懼感,很不幸的,白靈熙并不像柳木木那樣神經大條到可以對一隻碩大的田鼠君視而不見。
白靈熙是個很奇怪的妹子,她做大小姐的時候,可謂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什麽龍須鳳爪,三吱兒,醉蝦這樣的天朝十大極品菜都吃過,她卻會害怕一隻健壯的田鼠。
“呐,它好像很怕你。”柳木木惡作劇般的對着蒂娜的小臉晃了晃手指間的田鼠君,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一絲壞笑。
然而聰明如蒂娜,早已看穿這一切,耷拉着眼皮,一副看2B一樣的眼神瞅着自娛自樂的柳木木。
“是啊,我好害怕啊!”
蒂娜撇了撇嘴,那種敷衍的語氣讓柳木木興味索然。很明顯,蒂娜并不害怕田鼠,她想要逗弄蒂娜的小心思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破滅了。
“好沒趣。你不是有問題想問我麽?在你想知道什麽之前,你得幫我一個小忙。”
蒂娜愕然,如果按照燭夜所說,那蒂娜就是NPC,而柳木木和燭夜一幹獵魔師就是遊戲玩家而已。可這又算什麽?玩家給NPC發布任務麽?好像倒過來了吧。
單位了解決自己的疑問,蒂娜還是耐着性子問:“什麽事情?你說吧,我能幫你的就幫你。”
“很簡單的。”柳木木眯着漂亮的大眼睛,嘴角勾着邪邪的笑容:“你幫我用它做一道菜,要是做的好吃,我絕對知無不言。”
蒂娜舒了一口氣,還當是什麽史詩級難度的任務呢,隻不過做一道菜罷了。這對現在的蒂娜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再說,蒂娜也不是表面那樣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殺一隻田鼠也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
以前殺牛蛙的時候,蒂娜可從來都沒有猶豫過,更何況現在還關系到自己很重要的未來。
蒂娜從柳木木手中接過田鼠君,像柳木木之前那樣捏着它的尾巴拎起來,極度恐懼的田鼠君瞬間就炸毛了。龇着細長的獠牙,翻起身子對着蒂娜蔥白一樣修長的手指就咬了一口。
蒂娜黑着臉,瞅着那隻龇牙咧嘴,獠牙上還沾着她黑色血液的田鼠,雖然不痛,但蒂娜還是恨得牙根直癢癢。是你自己作死的,可不要怪我。
小比,讓你咬我!待會兒就把你給炖了!你是要清蒸,紅燒,還是白斬呢?
我想能不能談談放了我好不好?
喂喂,跑題了啊。咱還是聊聊怎麽吃掉你吧。
噗!小屍妹還是很民主的嘛!
蒂娜拎着田鼠君晃晃悠悠的從白靈熙的屋子裏走出來,迎面就碰到了正在給兩隻小蘿莉修葺房屋的楊宇傑和魏永林。對于這裏的三個大男人,蒂娜再怎麽發騷也不會擔心他們對自己動手動腳。畢竟大部分人還是很正常的,戀屍癖不是人人都有。更何況這裏還有那麽多的人類妹子。
“嘿,蒂娜。你怎麽拎着一隻老鼠?要做鼠肉吃麽?”
魏永林赤裸着上身,小麥色健康的皮膚晃得蒂娜有些眼暈,那健壯的身體讓蒂娜一陣嫉妒。曾經的蒂娜雖然沒有一副這麽強壯的身體,但那也是男人不是,弄到現在,什麽都沒有了,而且好像活在夢境裏。
“看樣子魏兄也喜歡吃鼠肉麽?”
“當然啦,田鼠肉可是很香的。更何況是我們的大廚蒂娜做的呢。”
說到這裏,楊宇傑也有些蠢蠢欲動了,在軍營裏的時候他經常會吃到田鼠肉,可自從跟着這些人來到這裏就沒有再吃過了。被魏永林這麽一說,也勾起了不少的食欲,眯着眼睛看着蒂娜手指間的那隻田鼠就像看一盤子美味珍馐一樣。
蒂娜作爲這裏面做飯最讨人喜歡的人來說,大家對她還是很信任的。這也得益于蒂娜不僅做飯有一手,而且相貌還很萌。漂亮到算不上,畢竟蒂娜還小,十五歲的模樣隻能算是一隻發育較慢的大蘿莉體型。君不見,很多紳士都在說“萌既是正義”麽。
“這可不是給你們吃的。你們要吃,就自己抓去。”
就這麽一隻田鼠,恐怕一人一口都不夠,蒂娜還要用來讨好柳木木的。
蒂娜這句話到讓魏永林眼前一亮:“那我們去捉田鼠,蒂娜是不是可以讓我們一起分享美味?”
“可以。”反正做一隻也是做,做一鍋也是做。大家在一起還熱鬧呢,而且有他們幫忙,蒂娜連鍋碗都不用刷,隻管做飯就好了。
“那你們幫我去湖裏抓兩條魚,給你們做一道‘龍争虎鬥’。”
很搞笑,明明隻是普通的魚和田鼠,非要取這麽一個龍傲天式的名字。蒂娜都覺得自己的廚藝瞬間就高大上了。
田鼠很好抓,湖裏的魚類也有很多。在三個大男人的努力下,蒂娜架起鍋竈就開始了這一次讓人難忘的鼠肉魚肉煲。
田鼠不同于家鼠,田鼠不會攜帶病毒和菌類,很幹淨。而且田鼠的肉的營養價值很高,味道也很鮮美,嫩滑的就像能自己劃入喉嚨一樣,另人食欲大開。蒂娜小的時候帶着妹妹跟着村子裏的一個哥哥經常去田裏抓田鼠,當然不是拿來自己吃,而是以每隻二十軟妹币的價格賣給大飯店的采購員。那時候的蒂娜就是個十足的小财迷,看着自己的小錢包鼓起來,蒂娜就有一種安全感。
現在雖然這些身外之物都沒有了用處,但蒂娜還是會熱衷于收集一切喜愛的小東西,比如亮閃閃的寶石和稀奇古怪的貝殼。小屍妹的房間也挂滿了晶瑩剔透的裝飾品,把自己弄得像一個守财奴。
想起小時候捉田鼠的情景,蒂娜就想起家鄉一種叫做玉帶鳳蝶的大型蝴蝶。這種蝴蝶被稱爲“梁祝蝶”,據說是梁祝化蝶的寄托。之所以讓蒂娜想起這種蝴蝶,還有一個小小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這麽一說,大家就該明白作者妹子又在開始扯淡了,不過确實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久遠到蒂娜瞅着安雅茗那張享受的小臉才想起來。
那時候蒂娜帶着安雅茗又去抓田鼠了。這種搬運工一樣的小動物在蒂娜的家鄉田間是很常見的,所以蒂娜也沒有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一窩田鼠君。蒂娜立刻化身掘墓者,一記洛陽鏟下去就幾乎滿載而歸。
就在蒂娜興奮的時候,安雅茗小丫頭卻被不遠處的兩隻玉帶鳳蝶吸引住了目光。這種展翼将近十厘米的大蝴蝶漂亮的有點讓人咋舌,特别是被稱作“梁山伯”的雄蝶,全身上下都包裹着漂亮的斑點。
“哥哥,快看梁山伯與祝英台!”
随着安雅茗白嫩嫩的小手所指向的方位,蒂娜自然看到了那兩隻在花叢間飛舞的大蝴蝶。讓蒂娜注意到的并不是那兩隻蝴蝶,而是草叢中一隻隐藏頗深的蓋倫,啊呸!是田鼠君。不過安雅茗卻沒有看到那隻賊忒兮兮的田鼠,隻管雙眼放光的盯着那兩隻蝴蝶。
蒂娜知道那隻田鼠君肯定不是閑的蛋疼在那裏觀看梁山伯與祝英台跳舞纏綿而已,一定有所圖謀。果然,在蒂娜驚異的眼神中,那一對作死的蝴蝶落在了一朵離地面很低的花上,而那一隻田鼠君大喊一聲“德瑪西亞!”就朝着雄蝶撲了上去。
秀恩愛,死得快。這句話同樣适用于動物世界。不過,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混進來了?嘛,不要太在意,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
安雅茗那一臉吃了翔一樣的表情讓蒂娜哭笑不得,不就是一隻蝴蝶嘛,至于讓你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麽?
“哥哥,那隻該死的老鼠把梁山伯吃掉了!你快救救梁山伯!”安雅茗嘟着小嘴,哭喪着臉搖晃着蒂娜的手臂。
那隻被安雅茗吓到的田鼠君都叼着“梁山伯”跑路了,要怎麽救嘛?就算救回來也隻是一隻死蝴蝶了。再說,自己都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抓來做菜了,還不允許人家去找一隻蝴蝶撒撒氣麽?蒂娜尴尬的撓了撓小腦袋,瞅着哭花了小臉的安雅茗不知所措。
那時候的安雅茗還真是單純的像一張白紙呢,自家妹子,蒂娜怎麽看都覺得可愛。
而現在她就坐在自己對面,蒂娜卻沒有勇氣走上去相認。
“蒂娜妹子,你做的飯越來越好吃了哦。這是什麽肉呀?這麽香!”安雅茗眯着大眼睛,笑盈盈的抿着紅唇瞅着蒂娜。
被自家妹子叫做妹子,這感覺還真是怪異。幸虧燭夜和南蓉不在這裏,要是讓她們知道了,一定會笑話自己。但葉秋那個面癱瞅向蒂娜疑惑的樣子還是讓她忍不住發毛。
“是田鼠肉。”
“喔!”
蒂娜瞅了瞅安雅茗和林小黛,發現兩個妹子并沒有因爲是田鼠肉而感覺任何不适。倒是安雅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讓蒂娜心裏五味雜陳。
她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了麽?她在想自己麽?
“小安,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林小黛軟糯糯的聲音讓安雅茗回過神來,抿了抿嘴唇,略帶苦澀的笑道:“我在想梁山伯。”
“梁山伯是誰?小安的心上人麽?”林小黛皺了皺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她也沒聽說過安雅茗認識這麽一個叫梁山伯的人啊。而且這個名字似乎還很熟悉。
“梁山伯就是死後變成蝴蝶的那個大名人啦。”
晴美的解釋讓林小黛恍然大悟。安雅茗淡淡的笑了笑,手裏的筷子不經意戳動碗裏肉的動作讓蒂娜心痛不已。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虛幻的,那爲什麽自家妹子帶給她的心理震撼這麽真實?如果自己真的回不去了,那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守護着安雅茗呢?
最美的風景不是在虛無缥缈的遠方,而是在不經意的小路邊,活了二十多年的蒂娜當然明白這些。被安雅茗這個小插曲影響到心情,蒂娜把詢問柳木木的事情忘到了一邊。不管怎樣,自家妹子就在身邊,有血有肉而且還有蒂娜所有的童年回憶,蒂娜始終都無法把這個世界當成虛拟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蒂娜翻出自己收藏起來珠魚魚鱗和熒光紙,回想着玉帶鳳蝶的樣子折了起來。
蒂娜并不是個心靈手巧的妹子,折紙對她來說也沒那麽簡單。不過經過很多次的嘗試,浪費掉大部分的熒光紙,蒂娜才做出一個看得過去的紙蝶。不過蒂娜一點都不心痛自己的收藏品,能爲自家妹子做點什麽,蒂娜興奮的都要笑出來。
把那隻貼了珠魚魚鱗的成品蝴蝶捧在手心裏,蒂娜的大眼睛都高興的眯成了一條縫。這是一隻雌蝶,也就是梁祝蝶中的“祝英台”。蒂娜可不想讓一隻死去的“梁山伯”一直陪在自家妹子身邊勾起她不好的回憶。
“蝴蝶妹,以後你就陪着茗寶喔。讓她知道,哥哥一直都在思念着她,一直都陪在她身邊。”
蒂娜扯了扯嘴角,笑容滿面的轉過身子,然後,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蒂娜的身前,低着腦袋,眼神複雜的瞅着蒂娜。
“茗...寶...安雅茗,你怎麽進我房間了?”
剛才的自言自語完全都被安雅茗聽了去,蒂娜吓了一跳,小手中的大蝴蝶像活過來一樣,輕飄飄的飛舞起來,落在安雅茗的掌心裏。
緊接着,那晶瑩如珍珠般的淚珠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茗寶?”
蒂娜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軟弱的靠在牆壁上,小腦袋裏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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