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戰火蔓延的彼方


黎明之後,午夜之前。

彼方東陸,灰燼漫天。

此方西陸,星光滿目。

動與被動,同和不同。

——————————

什麽是噩夢?對于不同的人來說,問題的答案也各不相同。将目光從遙遠的西陸,轉放回戰火蔓延的東陸,相比起彼方的漫漫長夜,此方的清晨卻處于霧霾下的黑暗之中,同樣是茫茫無際的開闊曠野,不同的是,光與火遍布能見度較低的灰白大地。

爆炸的轟鳴回蕩在大雪原間,拽光的炮彈不斷劃過半空,落在渾身漆黑的異形獸旁。泛光的飛刺翺翔于空中,激射的光束一道接一道地點辍着廣闊的大地。層層疊疊的震爆聲響,有來自戰車被毀的,也有來自榴散彈的,但更多的,源自于戰車團中胡亂射出的高爆炮彈。

純粹以目視瞄準進行的炮擊,難以在黑暗中精确瞄準跑動的敵人,更不要說戰場本身正處于高速疾行狀态。76mm的雙聯裝主炮雖沒有太大的威力,但勝在魔導上彈機的再裝填速度快,往往是炮手剛剛發現閃出藍光的黑影,便是一頓間斷的連續炮擊轟響……

“戰線還沒有突破嗎……”

通過魔導遠望鏡觀察向戰火不斷的地平線上,正站在臨時防禦工事内的亞裏爾聯軍長,面色上顯得陰晴不定,言語間也少了一絲不耐煩,多了一絲焦慮感。

“前衛戰車團的進攻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後續跟進的機動兵團和支援戰車團,也都陸續投入了前線,雖然我軍的攻勢沒有可見的大進展…但反光束級小隊皆已突破了魔物的戰線,暫時還沒有新的戰報傳回來。”

一旁的參謀長不緊不慢的接話道,語氣很是慎重,可充滿嚴肅的面龐上,也隐隐約約地透露出了一點點的焦慮。

肉眼可見的炮彈拽光不時劃過半黑半亮的夜空,于戰火不斷的燃燒曠野間落下。爆炸的沖擊波在擴散,新的彈坑陸續把老的彈坑重新開墾了一遍又一遍。各種戰車的殘骸遍布灰白相間的大地,像是筆尖的濃煙滾滾地升向天空,最終融入彌漫天際的霧霾陰雲。

看不清的光點在遠方的空中來回穿梭,猶如碩大雨點般的光束幾乎每時每刻都在降下。純白色的魔法光箭、光彈、奧術飛彈,乃至于最普通的高爆炮彈,都如同綻放不斷的火箭般極速升空,拖帶着各色不同的光輝,沒入陰沉沉的黑暗天際,一直到徹底從肉眼中消失不見。

唯有轟隆不斷的空爆炸響,在訴說着對空作戰的激烈。無論是光與火綿延的廣闊雪原,還是被一層绯色渲染的遠方夜空,都能看見層層疊疊的爆炸煙火在連續綻放。哪怕半空中那些靈活異常的光點群落,仍在放射着一道接一道地火色光束,但閃爍的藍光卻是有減無增。

魔導戰車的轟鳴聲,機動鋼鐵的大踏步聲,還有槍炮間斷的射擊聲,混合着嘈雜的呐喊聲……三個小時了,已經三個小時了,從亞裏爾聯軍長目光中晃過的旗幟,已不知道有多少面了……不管是插在支援戰車上的,還是監察官們手中緊握的……

殘破的星靈藍旗依然屹立在前沿陣地上,那些由各種殘骸堆砌起來的鋼鐵破牆間。手持魔導槍杖的随軍法師,與攜帶多種工具的戰鬥工兵,早已在魔法與人力的配合下,将寬窄不同的戰壕坑道推進到了火光不逝的地平線上。

一邊戰鬥,一邊挖掘,攻勢不曾減弱的北陸軍團,完全以防禦性進攻的坑道推進戰術,硬生生地把前沿戰線和長江此岸邊的防區陣地給連接了起來,在一望無際的茫茫雪原上構建出了複雜而又簡單的坑道網絡。

成千上萬分散開來的民兵小隊,遍布蜿蜒曲折的戰壕坑道,肩扛補給箱的民兵,和推着野戰炮進駐壁壘的小隊幾乎随處可見。炮火的咆哮仿佛從未停止過,越來越多的火炮依靠斜坡強行擡高仰角後,接連噴射出了耀眼的煙火光團,讓更多的爆炸在夜空中閃現,純粹以投送火力的數量換取命中率。

而在各條坑道的外面,僅裝有一門中口徑野戰炮的支援輕裝甲車,所組成的戰車集群猶如滾滾的洪流一般,對前線的編波沖擊更是根本就沒有斷過。依稀可見混在其中的魔導槍騎兵團,在咆哮的炮火間協同其發起了奮勇沖鋒……

靠着絕對優勢兵力的數量碾壓,破襲長江冰區的異形獸群已經被盡數殲滅,巨獸級那高大的身軀還卡在碎裂的冰層之中,但它們的屍體上都或多或少的殘留有觸目驚心的恐怖穿傷,好似被高穿透力的大口徑炮彈直擊過,又像是被穿透性的光束灼燒過。

散布在冰區上的屍體碎片,近乎鋪滿了突破口附近的破裂冰區,有人類的、有獸人的、也有極少量精靈的,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屬于帝國.軍的。支離破碎的異形獸屍體,就混雜在那被炮火反複清洗過多遍的冰層之上,連一具相對完整的都無法找到。

無數道拽光劃過夜空,無數團爆炸在高低空中綻放,還有無數色彩不同的魔法彈幕沒入天際,将目光從遙遠的前沿戰線上收回,注意到從附近快步跑過的幾隊魔導槍兵,以及載着魔導筒兵的支援戰車,亞裏爾聯軍長很清楚,這看似強勢碾壓而過的渡江戰役,是用無數士兵的犧牲所換來的。

其中對少數幾隻巨獸級完成絕殺的,是乘坐支援輕裝甲車強行接近目标,近距離發射自導晶體的特殊魔導筒兵,反巨獸級小隊。依靠存有八階魔法“熔鋼之劍”的自導封魔晶體,對巨獸級那明顯的頭部進行攻擊,簡單粗暴的獲取了需要高強度火力覆蓋才能得到的戰果。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看似輕松的背後,同樣也有十數支反巨獸級小隊,與負責掩護的民兵部隊犧牲在了沖鋒的路上。可相比起支援炮兵團和自走炮兵團的龐大彈藥消耗,及其支援部隊強行進攻遭受的戰損,這些相對少上許多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更何況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

需要說明的是,這種支援炮兵團需要接近到目視接敵的距離上,才急忙發起炮擊的糟糕戰術,其實并不是帝國.軍火炮的射程不足,而是巨獸級脊背上能噴射激光束的觸手,将發射到空中的炮彈打掉的效率,簡直強到令人難以置信的緣故,而不得已而爲之。

或許是想到了什麽,在内心中稍稍感歎一聲的亞裏爾聯軍長,随即走到了一張方桌的旁邊。被平整攤開的戰略地圖上,還勾畫出了此次渡江戰役的後續戰略計劃,包括預定要收複的幾個臨近地區,和虛線表示的多條計劃戰線。

其中,與帝國.軍皆爲藍色表示的戰區不同,三片鮮明的紅色扇區正以三角之勢,分布在精靈森林的西北部(邊境)、中部、東南部(汶州)三個地區,在泛黃的地圖紙上顯得分外的顯眼。那正是聯盟軍已經到達,或即将到來的預定戰區,相關的戰役計劃也全都交給協同南陸軍團第7魔導聯軍進軍的聯盟軍來完成。

“超遠程魔法通訊還沒有恢複嗎?”

(也不知道聯盟軍和其他的友軍部隊都怎麽樣了……)

嘴上說的與心中想的,關注點不同卻又相同。目光越發凝重了的亞裏爾聯軍長,随口向身旁的參謀長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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