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蟲群。
催促,拒絕。
劍盾,槍仗。
感染,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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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位于大門基地内的帝國外交使館,再次發來了關于第一批軍備構件的催促聲明,要求聯盟立即履行先期簽訂的貿易條約,将已經推遲了7天的貨物交付南都方面派來的運輸部隊。
但聯盟方面的回複,卻是要求帝國方面說明南陸軍團的主力部隊爲何向東線集結,在普瑞斯邊境與2号生态園區對峙是什麽意思。如果,帝國方面不能解釋這樣做的軍事意圖,聯盟便不會交付條約中既定的那批軍備構件。
簡單地說,就是南陸軍團的舉動,讓聯盟方面産生了一些誤會,緻使老皇帝生前與聯盟簽訂的構件生産條約中,本應在7天前交付的軍備構件被全部扣押了。而這件事,也正是南元帥與希迪娅靈都在頭疼的事情。
一方面,自從3天前從聯盟方面獲知此事後,希迪娅靈便對南元帥戈爾斯沒有遵從固守極南方的命令,擅自率領大部隊向東線移動發出了連番的質問與斥責。另一邊,南元帥卻在這三天中極力回避這方面的回答,使得聯盟與帝國中央兩方,都沒有獲得相應的解釋。
直到今天,南都的超遠程魔法通訊塔才傳來了一封加急的共享情報,讓聯盟與希迪娅靈同時獲知了一個恐怖的事實,過去肆虐大陸的魔物并未被徹底消滅,它們再次大批量的出現在了普瑞斯邊境。而聯盟一方在獲得這項解釋的時候,駐大門基地的帝國外交官也順勢催促起來,請聯盟立即交付那批軍備構件,讓南都那邊盡快展開生産及換裝工作。
不過,面對從南之都來的那位外交官的義正言辭,大門基地這邊則發揮起了延遲戰術,用一個總結就是“拖”!使用文明而不失禮節的各種外交言辭,以再考慮考慮,再研究研究,再分析分析,确認這份情報的真實可靠性等等……
讓相關的外交官員和輸送軍官急得心煩氣躁,唯獨留守在閃耀山丘外圍,吃慣了面包加肉幹的帝國.軍(輸送部隊)士兵,在這幾天的留待生活中,對大門基地供應的幾乎不帶重樣的熱食和熱飲料,吃的那叫一個非常開心。甚至有好些士兵私下裏,在大門基地東部的1号生态園區買了許多私貨(零食),并順手将那些發到自己手中,難得吃上一回的帝國生産的鹹肉罐頭統統賤價賣了出去。
另一邊,正坐鎮北之都的希迪娅靈,則在接到南元帥的解釋之後,重新下達了固守極南方的命令。但允許南陸軍團集結防區内可動用的兵力,對本應死絕了的舊魔物進行肅清作戰。同時,在了解那份老皇帝生前與聯盟簽訂的生産貿易條約後,明白其重要性的希迪娅靈在固守命令中又增加了一條,相關軍事行動的進行可以給出必要的解釋,避免與永芳聯盟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極南方,普瑞斯邊境,廢村遺址。
明媚的陽光照射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之上,刺眼而又溫暖,涼爽的北風夾帶着腥臭的血味,向着更遠的南方吹去,并席卷起所過之處的枯黃落葉。本應大片樹林的東北方向,早已在一場南陸軍團不知曉的戰鬥中,化爲了盡是樹樁與碎木塊的平原丘地。
與提前進入冬季,已經開始下雪了的北大陸不同,普瑞斯公國在地理上更加接近中央大陸,處于極南方邊境線下不算很遠的地區。季節的溫差變化,并不像南北方那麽明顯,夏天不算太熱,冬天也不是很冷。但要換做是閃耀山丘以南的無人地區,估計也下起小雪了吧。
可對于身處廢村遺址附近的赤風軍團來說,天氣的變化雖是影響戰争的一個組成因素,但那些從某個岩洞下爬出的瘋狂來襲的魔物,或者說是,不斷重複着愚蠢的自殺進攻的蟲族,才是此地最大的麻煩。
“頂住,保持陣型!不要害怕,魔物打不破盾牆!”
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間組成大方陣的軍團士兵,正成排成列的維持一個較密集的防禦陣型。每個小隊的前三排,必定是手持大方盾與長槍的方陣士兵,之後才是拿着不同魔導步槍的混成槍兵。
“這是第幾波了?”
緊握住右手中經過火焰附魔的赤色長槍,身處在前排盾牆中的某個士兵開口詢問道。看着那些如狼群般沖來,數量幾乎不過一百的猙獰蟲獸,被方盾前方凝聚的透明力場所擋,鋒利的鐮刀和尖牙利齒,無論如何的反複攻擊,也僅僅打出一圈又一圈的無形波瀾。
也許是經曆得太多,感覺到了麻木,這些豎立起一面面方盾,猶如鮮明魚鱗的環形盾牆之後,大多數人的面色都表現的平淡與無畏,僅有少部分的年輕人臉上有緊張或擔憂的表情存在。
透明的力場護盾僅是一個平面,并非包裹住整個人的全向式防禦,魔導盾牌所指之處便是護盾所面對的方向。這些裝備魔導冷兵器的方陣士兵,就是利用武裝上的強大,組成了看似落後,實則擁有高防禦力的守備陣型。而他們,也僅僅是負責守備而已。
“數量差不多了!噴火兵準備,展開火牆!向前噴射,向前噴射!”
小隊長的話語隻重複了一遍,混雜在方陣之内,配合得早已默契熟練的槍兵,見到透明的泛光護盾前近乎擠滿了蟲獸咆哮的面目後,便舉起了雙手緊握的赤色魔導步槍,在扣下扳機的同一瞬間,黑洞洞的槍口内當即噴射一片黃紫相間的熾熱火團!
燃燒的大火一轉眼便覆蓋了盾牆前方的那一片土地,在這個圓形的大方陣外,形成了一幕由火焰所組成的光環,燒逝着所有痛苦尖吼的魔物。體型如獵豹般大小,數量也是最多的菱蟲獸,短短幾秒鍾内就變成了火光包裹的焦炭。唯有被厚重甲殼覆蓋的三角甲蟲,在這層熱浪中重複着難聽的嘶吼。
綠色的腐蝕毒液也無法突破護盾的阻隔,極速攀升的高溫倒是燒得那些暴熊般大的蟲子滋滋作響,或紅或綠的體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速蒸發,紅潤的火光逐漸蔓延至角質甲殼的每一處角落,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腥臭的燒焦血味,和另一股還算好聞的肉香味。不過,隻要想想那是惡心且醜陋的魔物身上散發出的,就足以讓那些新兵感到作嘔。
“還有魔物沖上來嗎?”
站在一面破敗的土牆邊上,身着全套騎士铠甲的兵團長看着視野所及之處,再沒有能動的一隻蟲子之後,摸着自己下巴邋遢的胡子渣淡淡地詢問道。
“各地的巫師之眼都沒有發現魔物存在,那應該是最後一波了,團長。”
一位手持魔導槍仗的随軍法師,看着槍身側面由光鏡術顯現出的好幾面視野景象,不緊也不慢的回答道。
“偵察隊回來了沒有?軍團長對這些天來耗費的時間,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我可不想去報告的時候,被當出氣筒使啊……”
中年的兵團長頗有一絲無奈的說道。但想來也是,赤風軍團自從半個多月前進入普瑞斯邊境後,除了發現幾隻兵士級魔物(菱蟲獸)的屍體,和東北部的大片森林被砍伐一空,霧森終年不散的詭異霧氣異常的消散了以外,就隻剩下疑似彈孔和彈坑,以及某個廣闊的地底岩洞空間内,可能是大門殘骸的建築,算是有價值的發現了。
而這些天來所進行的一系列調查,似乎也到此爲止,再沒有相應的進展。倒是躲在地底下的殘存魔物,時不時的從某個山洞裏湧出,對已經修築好簡易城寨,做好戰鬥準備了的赤風軍團來一下突然襲擊。然而,這樣的結果除了丢下一地燒焦的屍體,增加打掃戰場的工作量外,并沒有什麽大的作用。
“還沒有回來,但這個時候……”用手遮擋着望了天空中的太陽一眼,那位法師才繼續說道。“再等一會吧,應該差不多了。”
隻是,包括那位随軍法師和整個赤風軍團在内,恐怕還不知道,新派出去的偵察小隊中,有一支是再也回不去了。
遠離軍團駐地的20公裏之外,一名渾身是血的士兵不時左靠一下,又靠一下的倚着小樹林間的樹木,艱難的行走着。褐色的軍裝上還留有尚未幹卻的黑血,套在身上的精鋼制胸甲被劃開了三道觸目驚心的大口子,腰間的劍鞘内空空如也,随身的短劍和魔導步槍都已不知所蹤。
這位倒黴的偵察兵幾乎每走兩步,都有輕咳幾聲,吐出一點黑紅的血液。雙眼球上布滿了紅裂的血絲,眼神中即有求生的欲望,又夾雜着幾絲渾濁與恐懼,涎水止不住的從艱難喘氣的嘴裏一點一點地流出。至于他的幾位戰友,估計也永遠的留在某個地方了。
“咳…咳……”
一個黑藍色的人影走到了他的身前,看着攔住去路的連面目都隐于封閉式頭盔内的來人,好似受了重傷的偵察兵竟一時間沒有反應,隻是盯着那面漆黑的面鏡發呆。
“救…救救我……咳…咳……”
異常艱難的吐出一個異界詞語,面對怎麽看都不是同伴,更不會是帝國.軍的來人,神智略有些不清的士兵還是選擇了求助。
“你連自己變成什麽樣了,都不知道嗎。”
冰冷的聲音如此說話道,平淡的語氣并不是詢問,而是充滿肯定的結束語。
“啊…?咳…咳……”
勉強擡起頭來,微微一愣的士兵又咳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
“重度感染,我什麽也做不了了,你最後還有什麽遺言嗎?”
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恐怖的經曆,驚恐的看着自己滿是黑血的雙手,那位偵察兵“咳…咳…..”了好一會兒,身體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回想起來了嗎。”
冷冷的聲音再次開口道,但同樣是肯定的語氣。
“在…咳…咳……在偵察一處岩洞的時候……咳…咳……我差點被魔物殺死……咳…咳……已經拼命逃走了……咳…咳……”
“太遺憾了。”注視着他雙眼内不斷變化的渾濁色彩,從腰間的長刀鞘中拔出了那把沒有刀身的光子軍刀。散發着不熱不冷的湛藍微光,不與刀柄連接的光子長刀,于發生器前端憑空出現。封閉式的戰術頭盔上,看不見漆黑面鏡之後的表情,言語中不帶一絲情感的長空僅是冷冷的回答道。“你馬上就會從受害者,轉變成加害者。”
“咳…哎……?”
在那位倒黴的偵察兵眼睛閉合前,最後所見到的一幕,是來人的身前多了一具無頭的身體。
那具身體是誰的……難道說,是我的?這是意識停止思考之前,被賦予解脫的偵察兵最後的想法。
(剛剛找地方降落并來到這裏,就遇到了感染者,看來帝國方面給予的共享情報,可以确認是真的了。)
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發呆,将光子刀身消失後的刀柄重新插回刀鞘内的長空,再等了好一會後,才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快而不齊的腳步聲。
“太慢了,同志。”
站在原地的長空連頭也沒回,冷冷的聲音搶先說話道,讓身後小跑過來的一隊魔導槍兵都爲之一驚。
“什麽,你是誰?難道是聯盟軍的同行嗎?”
不明情況的偵察小隊長,在看清長空的盔甲樣式,特别是那獨特的戰術頭盔之後,有些疑惑的詢問道。
“不,我們不是同行,要說爲什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身面向那隊魔導槍兵的長空,頓了頓後,異常鎮靜且平淡的說道。“因爲,殺掉這個人的,就是我啊。”
PS:也許是不想承認吧,春秋可能又進入低潮期了,即便知道後面該怎麽寫,可坐在電腦前硬是碼不出多少字,感覺真不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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