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生活都可以比喻成一部戲劇。
主角是自己,第二主角一定是别人。
但是,遺憾的是,每個人的第二主角的扮演者都并不能如自己所願。
因爲有期待,所以才會落空。
······
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White.album的季節。
不知道爲什麽,西木野真姬有些麻木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首曲子的旋律。
明明都不知道那首曲的詞,但是,爲什麽,爲什麽自己腦海裏面會自動浮現出冬季戀歌的印象。
肩膀上的積雪悄然滑落。
稀疏往來的人群紛紛回首注目這個穿着與季節風格格格不入的少女。
寒冷的雪夜中顯得瘦弱的身體穿着具有春夏風格的淺粉色百花點連衣長裙,上身披着單薄的小外套,褲襪和高筒鞋讓她的腳顯得更修長,但卻帶不給她絲毫的溫暖。
西木野真姬已經在這裏站了好久了。
時間的話自己已經記不清楚多長了。
背後就是音樂廳。
但是已經沒有了進去的意義。
因爲臨近結束了,因爲裏面已經沒有了陪伴的人了。
【我大概會遲點再回去,不用擔心,我今晚肯定會到的,你先進去吧】
沒關系。
他說過會來的。
真姬心裏面一味地重複着這個想法。
雙腳已經沒有了着地的實在感,整個人好像漂浮在水面一般,思緒被飄雪所淹沒,内心的溫度早已降至冰點。
突然,手中一直握着的手機震動着,似乎在試圖喚醒真姬。
【哼哼~怎麽樣?今晚應該不用回家了吧?媽媽給出意見挑的充滿回憶性衣服是不是很有效?】
“...笨蛋。”
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再次渙散地落在地面的磚石上,細沙、泥土、灰塵,還有不斷堆積起來的雪。
“媽媽,你給的意見太有效了啊。”
真姬仰起頭,呼出的氣息全都化成白霧消散在虛空中。
有效到,自己現在已經完全被冷掉了啊。
真的,自己就跟一個傻瓜一樣。
爲什麽會這麽糾結在這次的見面?
那隻是他随意說出來的見面,他隻是找不到自己的女朋友陪,找不到人一起去聽這個音樂會,所以,才會找到有着相同愛好的自己。
自己隻是她的替代品,替代品終究還是替代品。
不被需要的時候就隻會被放置在一旁。
【對不起!我接小鳥的媽媽回家的時候結果路上下大雪了,現在塞在半路上,真姬你就不用在意先走吧,對不起!】
1小時之前的信息。
自己應該怎麽回複才對?
應該生氣地責罵他嗎?
但是這并不是他的錯吧,對方都把票給自己了,對方都已經這樣道歉了。
最多也就算個爽約吧?自己也得到票了,最多就一個人去聽吧。
但是,爲何。
自己一直伫立在這裏。
除了站立的地方之外,周圍都已經覆上了細雪,自己身上可以感受到微弱的雪的重量。
這是壓在心頭的積雪。
“啊,啊。”
這終究還是奢望。
隻是因爲小鳥的媽媽,隻是因爲對方是小鳥的關系者。
所以自己就被抛下了。
真的,很不成體統呢,現在的自己。
真姬有些自暴自棄地想着。
是時候放棄了吧。
他就是那樣一根筋的人,他是不會就這樣改變心意的,如果他是那樣的花心男的話,當初的自己也不會在意他。
“真姬?!”
意外的聲音響起。
“......”
是提着便利店購物袋撐着傘的繪裏。
·······
“抱歉,這位先生,我們這裏已經關門了,如果有什麽事的話請明天再來。”
音樂廳門口,我被門衛攔住了。
“哦、哦,是這樣啊,那,裏面還有人嗎?呃,我的意思是還有客人留下來嗎?”
我有點狼狽,剛停好車沒多久就跑了過來。
現在時間已經是10點多,雖然知道音樂會早就已經結束了。
但是不知道爲什麽我内心一直有種莫名的預感,真姬,她肯定在等我。
因爲,是那個真姬,是那個在我請假的時候會特地偷跑出來探望我的真姬,是那個在微妙的地方認真的真姬。
她是我的好朋友。
送了伯母回家之後我就一直聯系她,但是卻一直都是關機提示。
“先生你在說什麽呢?我們都已經關門了,裏面當然沒可能還會有客人留下來了,我們已經有好好地檢查過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保安用審視的眼神看着我。
“我過來是找人的,我之前約了個朋友,不知道保安先生你有沒有見到。”
我試圖描述了一下真姬的臉容身材特征。
“啊,這樣啊,你是說今晚開始一直站在門口的那位小姐吧,很奇怪呢她,一直站在雪中,穿得又那麽少,叫她站進來避一下都完全不理人,現在的年輕女生真的搞不懂呢。”
保安對真姬印象非常深刻。
“對,就是她!她去哪了?”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不詳的預感果然落實了。
“她?她的話,不久之前已經走了哦,好像20分鍾左右吧。”
“......”
已經,走了?
中途走了?
真姬。
“怎麽了?先生,先生?”
保安在出神的我面前揮動着手。
“哦、哦,抱歉,謝謝你了,保安先生。”
我下意識回話,然後不在神地沿着來路往回走。
手機突然關機,沒有聯絡,又走了。
我,沒有錯。
但是這種說法卻怎樣都掩蓋不住内心的那份落寞。
全身唯一的護身符在提醒着我,我再一次地浪費了别人對我的感情。
總而言之。
先在這附近找找吧。
或許真姬還躲在什麽地方說不定。
————
“乖乖過來!真是的,今天的真姬怎麽會這麽呆,好了,坐着别動,我來給你洗頭。”
渾身赤.裸的繪裏和真姬在霧氣彌漫的浴室中。
現在兩人已經回到了附近的繪裏的家。
準确來說是夜晚外出買東西的繪裏揀到了如流浪貓一樣的真姬。
但是,真姬卻一直保持有的沒的反應,就像靈魂出竅了一般。
在雪中站了那麽久,穿着這麽單薄的衣服。
肯定發生了什麽。
繪裏心中隐約有些猜想,但是這時候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首先最重要的是讓真姬暖暖身子,叫她去洗都沒什麽反應,所以繪裏隻有自己上場了。
繪裏用浴巾裹住自己的頭發,細心地幫真姬洗頭,用有些嗔怪的語氣開口。
“爲什麽這麽冷的天還要穿得那麽少啊,真姬真不會照顧自己呢。”
意料之中的沉默并沒有再出現,也許是因爲冰冷的身體回暖了。
“不,”吐出的第一個音節顯得幹澀,“那件衣服是我們一起去買的,和凜、花陽,然後,還有他。”
繪裏手上的動作僵住了,本來想着不會提起的,沒想到對方主動提起來了。
“恩~是這樣啊,難怪呢。”
繪裏繼續手上的動作,看着真姬光潔的後背,繪裏的思緒回到了當初在μ’s裏面真姬的種種表現,暑假的時候體現得最明顯了啊。
真姬也是在意淺一的。
和自己...一樣嗎?
“今晚,本來和他約好了一起去聽演奏會的。”
繪裏靜靜地沒有說話,隻有手指和頭皮間的輕微摩擦發出聲音。所以才會站在音樂廳的門口啊,如果自己不是特地跑遠點去買些東西還真不知道真姬要繼續那樣站到什麽時候。
“就算是這樣,站在門口也是不行的哦?這樣的話又會倒下了哦?上次真姬你已經倒下了一次了,如果這次再倒下的話...”
他會自責的。
繪裏停住了。
爲什麽是這樣的思考方式?
“如果再倒下的話,我們可饒不了你哦,接下來可以重要的lovelive,缺少了真姬你是絕對不行的。”
繼而将話說下去。
“爲了這次的見面,我準備了好久,這是一個不認識的音樂家,我調查了好多,我想和他有更多話說,我挑了好久衣服,我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在琢磨設想場景,我,我,我明明知道是不可以的!我知道是不可以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這樣做了!”
真姬像是受傷的小獸,被水沾濕的浏海垂下,陰影遮蓋了她的表情。
“我沒有在奢求什麽,我并沒有在胡想什麽,我真的沒有!我隻是,我隻是想和他好好溝通,我想看到他因爲我而再一次綻放笑容,就像他在小鳥面前那樣,我就想看一次那樣的笑容。”
繪裏用力抿住了嘴唇。
“好狡猾,真的好狡猾,爲什麽,爲什麽那樣的笑容可以在小鳥面前出現那麽多次?爲什麽就可以讓小鳥一個人獨占?明明,明明稍微再重視我一點也是可以的啊!在沒小鳥陪伴的時候才會想起來找我!”
真姬的聲音在繪裏心中響起。
“而且,而且到最後,還要這樣子...我,究竟是爲了什麽。”
真姬打開了淋浴器,冒着白霧的熱水迎頭蓋下,真姬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崩壞着,淚水和熱水讓人無法分辨。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再怎麽做都好,他都不會看我一眼!我是想做什麽啊!早就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爲什麽我還會這樣啊!”
“我明白!”
繪裏渾然不顧散落的頭發,一把抱住了在嘶吼着的真姬。
繪裏看到這樣表情的真姬似乎就看到了那時候躲在房間角落裏的自己一樣,她的感受,她那種無力感,還有放不下的那份感情。
統統的自己全部都明白。
“因爲我也一樣啊!”
繪裏切實感受着通過肌膚傳達的顫抖,懷中的胴體正在訴說着内心的不平靜,真姬需要發洩内心積攢着的壓抑。
她沒有希,那自己隻好來充當這個角色。
“繪裏...”真姬口中吐出的話語帶着理解的悲傷,“爲什麽你這麽堅強,爲什麽你可以一直假裝沒事這麽厲害?教教我啊,你可以教教我嗎?”
真姬啜泣着。
“不,你錯了,我一點都不堅強,真姬你才是堅強。”繪裏搖着頭,抿住嘴唇努力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我一直都很難受,很難受很難受,每天隻是和他相處一秒我都覺得内心好像要炸裂一般,我也不明白自己是爲了什麽,但是我就是想聽到他的聲音,想要見到他,想要感受到他!”
繪裏終究還是沒忍住。
“越是這樣,就變得越是痛苦,越是痛苦,就越加想見到他,不斷不斷地螺旋上升,永遠都沒有盡頭,所以,我都明白的啊,真姬,真姬,我都明白的啊。”
繪裏不斷輕撫真姬光潔的後背,柔聲安慰她。
“因爲這樣,所以才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從各種各樣的意義上而言。
“沒問題的,接下來一切都會好的,因爲真姬你還有我在,有我們在,我們不是一個人,他隻是我們人生的一個過客,沒事的。”
“所以,現在,可以盡情地哭出來哦。”
聽到繪裏的話,真姬眼裏的水霧越加濃郁,她想用力抿住嘴唇不哭出來。
“嗚嗚嗚!哇哇啊啊啊!嗚嗚~!”
但是,這一切都是奢想。
“嗚嗚,哇嗚!啊啊~嗚嗚嗚嗚嗚!”
一旦想到他現在根本沒在意自己的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就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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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普通的話果然還是這樣的展開呢,欸,接下來的展開應該是怎樣呢。
恩...漁夫來想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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