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着眼，聽着舒緩地流淌在空氣中的古典音樂，夾雜着窗外不遠處傳過來的運動場上的紛嘈聲，我忍不住輕輕地跟随着節奏晃動着身體。
如果現在有一張椅子在的話。
我肯定會睡着吧。
腦海裏浮現了春希的記憶，每次春希在聽和紗的演奏的時候都會不小心坐着睡着。
不可思議的是，這種記憶的浮現完全沒有以前那種心房突然抽搐的感覺，因爲，演奏的人并不是和紗，她的旋律和和紗不一樣，我現在有好好地作爲淺一活着。
畢竟，我現在已經有着小鳥，并不是淪陷在淺一記憶裏的那個人了，我戰勝了春希，我能好好地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這個世界。
我是這麽想的。
········
一曲奏畢，充盈着這個狹窄空間的旋律刹那消失殆盡，給人一種餘韻未盡的感覺。
“呼。”真姬将視線從曲譜上移開，看向一旁站立的洋，“您感覺怎樣？老...”
然後她的視線觸及了我。
“呀~”
我擡手打了個招呼。
“啊，你爲什麽會在這裏？！”
真姬嘴巴都呈‘O’型了。
“有必要那麽吃驚嗎...洋的話可是在就注意到了哦，隻是真姬你太入神了才沒有發現。”
我和洋相視一笑。
“是..那樣嗎？爲什麽不告訴我呢...老師。”
真姬的語氣裏面有種隐藏的責怪。
萬一自己在彈着那首曲子，不小心又被淺一聽到了的話...
明明都已經跟洋老師約定好了，如果留意到淺一的身影的話，一定要務必叫停自己，這樣的。
“啊呀，真的很困擾呢，”洋嘴上說着這樣的話，表情卻一點困擾的意思都沒有，“你看，剛才淺一這家夥進來的時候我也沒留意到，而且他進來的時候你已經在彈了，而且還彈得那麽順暢，這也不挺好的嘛，無傷大雅，演奏也完美。”
洋壞笑着。
“那家夥剛才可是被你的鋼琴迷得神魂颠倒的哦？整個人都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呢~”
“？！”
真姬連耳垂都染上了粉色，雙手用力地握住。
“才沒有那麽失态好不好！不要亂說哦！”
我走到鋼琴旁邊，用手搭在琴上。
“不繼續了嗎？剛才的那首感覺很好哦，接下來也繼續彈吧。”
真姬看到淺一的笑容，本來以爲已經沉寂下來的心突然又開始了劇烈地抽搐。
痛，但是這份說不清的喜悅是什麽。
雙手不自覺地舒展開，重新搭在琴鍵上。
“啊，對了，淺一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不用陪你那隻會飛的女朋友嗎？”
洋打趣着。
“什麽會飛的女朋友啊！那是小鳥！”
痛。
真姬聽着兩個人的賣傻對話，雙手不自覺攥緊。
“小鳥不是會飛的嘛，那隻**鳥！将我的淺一都不知道帶着一起飛到哪裏去了！超過分的诶！最近淺一你都沒怎麽跟我說話了！人家好寂寞啊，嗚嗚。”
洋裝模作樣地抹了把眼淚。
“少來惡心我了！以前也沒怎麽跟你說話好不好！”我嫌惡地揚了揚手。
“但是...還是有一點需要謝謝你的，”我看了一眼真姬的方向，聲音有些壓低，“一直這樣指導着真姬，真的謝謝。”
雖然我知道其實洋發自心裏是一個認真的人，但是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對我說的這件事這麽上心。
“啊哈~淺一你這個愛害羞鬼，又來了~真要感謝的話那就親我一個吧？”
“滾開！”
“真過分呐~淺一~”
洋明白自己之所以會對真姬的音樂指導這件事這麽上心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爲淺一拜托過自己，最重要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自己将那首曲子教給了這個少女，但是，她失敗了，她并沒有被人選擇。
被選擇，是每個人都渴望的事，但是，眼睜睜看着别人被選擇，這是最痛苦的事。
自己推着她去接受着那麽殘忍的事。
洋心裏面第一次有了這種微妙的負罪感。
“啪。”的一聲，真姬将琴鍵蓋上了。
“怎麽了？”
兩個人的注意力被真姬突然發出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啊、诶，”聽到淺一的問話，真姬卻顯得有些慌亂，總不能說自己頭腦一熱就這樣了吧。
這樣的人，這種時候，自己...自己不想彈！
“那個，我隻是在想着淺一難得過來一次，好久好像沒有和你談話了呢，這樣的，”真姬咕嘟咕嘟地說着，“沒錯，對！隻是想好好和淺一你說一說話來着，現在不是彈琴的時候啦，嗯，沒錯。”
“是...這樣嗎？”
我有些不能釋然，總覺得這樣的真姬肯定在隐瞞着些什麽。
但是，本人不說的話，我也不方便去問那麽多。
“我還以爲鐵定是真姬你覺得累了所以要休息了呢。”
聽到我的話，洋得意地對我炫耀。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真姬可是比你這個水平差又懶的人好多了哦？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會爲了一首簡單的曲子訓練到那種地步，你知道嗎，真姬醬她前段時間試過爲了訓練一首曲子而彈到連手腕都在無意識顫抖的地步哦？我記得好像那時候她還因爲這個而在台上表演的時候過勞倒.....”
“啊啊啊啊啊！”
真姬突然站了起來發出了尖叫聲。
“那個不算那個不算！老師你就給我老老實實閉嘴就好！”
“啊？什麽？”
我有些愣神，洋剛才說的那個...
難道是...
“剛才隻是老師在胡言亂語，他記錯了！”
真姬漲紅着臉，雙手撐在琴上，十分有壓迫力地瞪着我。
“.......”
“知道了嗎？”
我身體下意識後仰，點點頭。
“嗯，這樣就好。”真姬長出一口氣，重新落回凳子上。
“你今天過來隻是爲了吓一下我這麽無聊嗎？”
恢複往常一樣的說話口吻，右手卷弄着發梢。
“不要這樣說嘛，我可是有好好記得今天是音樂指導的日子的哦？我可是專門過來看看真姬你的訓練成果的呢。”
“誰、誰都沒有叫你過來看的吧！”
那種莫名的喜悅感又再次浮現，真姬撇過臉，不讓淺一看到自己的表情。
但是真姬浮起的笑容完全落在了一旁的洋眼中
已經...不能再讓她這樣了。
長痛不如短痛。
“所以說你爲什麽今天這麽有空過來？不用陪女朋友嗎？”
洋并沒有再開玩笑，而是用普通的口吻問我。
“嘛，本來的話是預定今晚一起去吃飯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麽，臨時她說晚飯取消，說是學生會那邊有事要做，所以突然空出時間來了。”
我聳了聳肩。
“.....”
真姬的嘴漏出了一絲歎息。
心情像是無限被放空。
垂直過山車都沒這個落差大。
并不是爲了自己才過來的啊...
“哼~這種程度的事，我早知道了啊！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前段時間也一直占着小鳥哦？我警告你哦，如果讓小鳥出了什麽問題的話我可不會這麽簡單放過你哦！”
真姬頓了一下，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盯着我。
“我知道啦，之前動物園的時候我不也讓小鳥開心了嗎，放心吧~我作爲男朋友可是滿分的哦~”
我自滿地拍了拍胸口。
“那時候的事是那時候的事，如果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欺負了小鳥的話，我、我們都不會饒恕你的哦！”
真姬表情動作非常自然到位，就像一個身爲戀人雙方的摯友一樣。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立場。
“你要相信我才對啦！怎麽說都好我這點誠信還是有的吧？”
我琢磨着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去别的地方看看，要不去天台吧，繪裏她們應該會在那裏吧。
畢竟都打擾了真姬他們這麽長時間，他們都那麽認真地在練習。
“那，我就先走了哦？練習要加油哦？”
“诶？”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真姬的聲音漏了出來。
“怎麽了？”
我轉過頭來。
“沒什麽，”真姬伸出一隻手對我擺着，“再見。”
“嗯，再見。”
·······
在門合上沒多久，沉默籠罩着這個房間，真姬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
“這樣就可以了嗎？真姬醬。”
洋忍不住開口出聲詢問。
“什麽...事？”
真姬的聲音有些虛幻。
“不甘心之類的情緒啊，要不責怪我的話也是可以的哦。”
真姬低着頭，劉海的陰影擋住了表情。
“那樣的事，才沒有，老師你想多了。”
突然，門再次被打開。
“！？”
被吓到的真姬猛地擡起頭，點點淚光随着動作在夕陽下閃爍着。
是去而複返的淺一。
“怎、怎麽了？”
真姬的聲音變腔結巴，下意識用衣袖抹了下眼淚。
“這話由我來說才對吧，剛才你哭了嗎？”
淺一狐疑地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掃動着視線。
“莫非洋欺負你了嗎？”
“才不是啦！我隻是困了而已！剛好打呵欠冒出來的眼淚啦！你回來還有什麽事嗎？”
“真的是那樣嗎...？”
淺一的語氣有點糾結，過了一會。
“過幾天，我這裏有演奏會的門票，剛好少了一個人陪我去，之前我問了小鳥，她說沒有空，而且她對演奏會又不感興趣，所以就來問問真姬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去！”
“立馬回答？！”
洋吃驚了！
“Ok，那今晚詳細信息我再告訴你哦，練習加油~拜拜。”
門再次被合上了。
沉默再次降臨這個房間。
“這樣...就可以了嗎？”
洋咽了口唾沫，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這個女生在想什麽，自己真的完全不知道。
這行動跟之前的話不是完全相反的嗎？
“嗯。”
真姬隻是點點頭。
這種程度的話沒問題，因爲這是小鳥不去的，自己沒有抱着什麽異樣的念頭，自己隻是想去聽一下演奏會而已。
陪朋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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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漁夫也很喜歡pile醬呢，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會間斷停更，不知道明天還是後天，漁夫要回家一趟，盡量保持住不斷吧。
最近漁夫完全成爲GALGAME狂魔了哦？推了很多個良心萌作呢，所以能保持更新已經是靠着意志的堅強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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