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衛宅的某一處爲中心,天空中是顯示出異樣的色彩,瑰麗的虹霓從虛空中垂下,象是傳中低頭汲水的神龍
不象是此前空***現電雲,那是天地嫉妒的象征,現在天空***現虹霓,則是天地祝贊的标志但無論是哪一種天兆出現,都意味着聖靈級别甚至以上的異寶現世
這一幕自然被各家武者納入眼中
三川城聶府,帥士雄與崤山宗的弟子便暫住于此
這樣的天兆,當然驚動了他們,帥士雄看到天空中并不是陰雲而是虹霓時,很沒有形象地張大了嘴巴不過他看到聶家上下倒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而自己宗門弟子卻一個個大驚怪,不由得老臉一紅,閉上嘴咳了兩聲
在他咳了兩聲之後,衆人才回過神來,帥士雄再看聶鋒,總覺得他雖然表面恭敬,實際上卻有些譏嘲
仿佛是城裏人瞧見一鄉巴佬好奇地模樣,不屑地了聲“少見多怪”一般
“聶家主……”帥士雄老臉微紅:“你們似乎不甚驚訝啊,莫非聶家主不知道這七彩虹霓出現意味着什麽?”
“呵呵,宗主笑了,聶鋒雖然不才,卻也知道這意味着聖靈級别的寶物現世而且,與上次八卦丹爐現世時出現的是雷雲紫電不同,這次現世的是得天地所贊的寶物,其效果,怕是非同可”
“那便是聶家主養氣功夫到家,看到這樣的寶物現世,竟然仍能沉得住氣”
“不敢,哪裏是聶鋒養氣功夫到家,而是習以爲常了自從衛郎君來到三川城之後,每年總要弄出幾下這樣子的事情,哦,隻不過這一個月來次數多了”聶鋒到這,略一沉吟,然後非常真誠地道:“帥宗主可能有所不知,衛郎君不僅精通丹道,在鑄劍、聚靈與魂紋術上,隻怕也是宗師級别的大能”
“這不可能”帥士雄顧不得失禮,脫口驚呼道:“便是天縱之才,時間精力總是有限,四大輔助技能當中,能有一項到宗師境界,已經是了不起了,他四樣宗師……絕不可能啊”
“可是衛郎君最善長的,就是将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可能”聶鋒歎了口氣:“其實在武道之上,衛郎君的才華也是光彩奪目,他三年前初至我們三川城時,才不過是個剛剛武胎覺醒的初學者,如今卻已經是宗師八段,而且實戰能力不遜于高段武聖”
帥士雄終于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衛展眉在武道上的成就他很清楚,倒用不着聶鋒的提醒,但衛展眉在四大輔助技能中的成就,長期以來除了丹道之外,都被他的赫赫功績所掩蓋,一直沒有爲人所注意這個時候,帥士雄才是真正意識到,衛展眉究竟意味着什麽
他當然不知道衛展眉擁有護腕世界,所以可以有比别人多幾倍幾十倍的時間和精力去投入他隻會有一個念頭,衛展眉是那種天才,絕世天才,萬年才出一個的全能型天才
每個人都可以看到天才的天賦,卻隻有很少人能注意到天才在背後的努力
“聶家主,好端端地這樣爲衛展眉鼓吹,定然别有深意?”帥士雄在回過神之後,笑着道
聶鋒也是一笑,沒有否認,他确實是别有深意,略一思索之後,聶鋒又道:“在下困于大武者多年,屢次沖關皆不得成,後來還是得了衛郎君煉制的一枚通靈寶丹,這才進入僞宗之境從那時起,在下便一直關注這位衛郎君的行事風格不怕讓宗主笑話,在下的用意其實是與他套近乎,争取能從他那兒得到多的好處”
“這兩年來,在下發現,其實衛郎君此人還是很好相處的,他念舊,重情誼,雖然看似尖刻寡恩,實際上不犯着他的原則,他是個很好相處的比如,若是我去砸了他的院子,他必定是哈哈一笑不予追究”
這是委婉地批評帥士雄招惹衛展眉的事情了,帥士雄臉上微紅,露出尴尬的表情,不過他算是有器量的,了頭,示意聶鋒繼續
“衛展眉這個人,可以爲友,可以爲陌路人,但不可以爲敵”聶鋒道:“隐娘在宗主門下求藝,我又隻有這一個女兒,聶家的未來,完全與崤山宗聯在一起所以若是可能,我希望宗主在對待衛郎君時,慎重一些……以在下的身份起這事情,是有些失禮,全憑宗主決斷”
帥士雄失聲笑了起來:“這麽些年,我與那單一鳴鬥來鬥去,都不相上下,但有一,我自認是比他強的,那便是器量你隻管放心,衛展眉那兒,我心中有數”
他們在這話,帥士雄身後的一個少女臉色卻變得很古怪,這少女長得極爲美貌,雙眼亮如曉星,背後背着長劍,正是聶鋒之女聶隐娘
那天初到時,她留在家裏與母親話,因此到現在爲止,她還沒有真正看到過衛展眉但這幾天來,“衛展眉”、“衛展眉”,這三個字如此反複在她耳邊響起,讓她仿佛覺得,整個三川城都與她上次回來時不同,烙上了衛展眉的名字
甚至連路邊的酒樓飯館,挂出來的招牌中,也往往有“正宗衛郎君嫡傳廚藝”的字樣聶隐娘從來沒有見到過哪一個地方,會如此深刻地烙上一個人的印迹,甚至連她們崤山宗裏,宗主帥士雄的名字都不會如此反複被提起
所以,她對衛展眉充滿好奇,原本幾次想要去見識見識這位名動三川城的大人物,可都被父親阻住了
她不太明白,爲何父親有意不讓她與衛展眉會面她原先認爲是雙方關第不睦,可現在從父親口中得知,雙方關系明明還可以
“或許……我借着去拜訪舊友的機會,遠遠見一見這個衛展眉?我聽萬海流成了衛展眉的附庸武者,我以前與萬海流還算熟悉……”
心裏打着這樣的算盤,她的耳朵卻豎了起來,過了會兒,聽到自己師尊笑道:“也不知道,得知衛展眉又煉制出了聖靈級别的寶物,那單一鳴會是一個什麽表情,定然很精彩,可惜沒有當面看到……要不,聶鋒,與我一起去拜見一下單一鳴?”
聶鋒也微笑了,他們聶家既然與崤山宗綁在一起,那麽和嵩陽宗關系就是冷淡甚至敵視,所以他拱手道:“願随宗主”
就在帥士雄被天象異兆驚動之前,單一鳴正位于客棧之中,他高坐于一太師椅上,而諸師弟分列兩端,其餘弟子則侍立在旁
嵩陽宗的規矩很大,全套排場擺出來,當真是繁冗至極不過這種排場下,也就意味着宗主或在場身份最高的長輩有所教誨,對于宗門弟子來,這可是難得的聽取武道真解的機會,因此每個人都是畢恭畢敬地站着
“關于那日見到天象異兆之事,今天要給你們清楚來,免得你們在私下裏傳播一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話”
單一鳴心情非常不好,之所以擺出這麽正式的規矩,原因就在于他無意中聽到了弟子們的談論,對于他和蘭師弟二人搶奪八卦丹爐的事情,弟子們頗有些不敬之辭
“那日寶光沖天,導緻天象異變,你們都看到了一般的通靈寶物出現,隻會引起天地靈力的波動,偶爾也有紫氣升空、電龍下擊的情形,但象那天那種規模的,隻有一個可能,便是聖靈級寶物現世”
“我們嵩陽宗數千年傳承至今,乃是三川郡第一大宗門,可門中聖靈級寶物全部加起來,數量也不過十件”
這話一出,周圍的弟子不禁稍稍騷動,而一些與他同輩的師弟們,則心生鄙夷“不過十件”,聽起來好象有***件之多,實際上,嵩陽宗目前還擁有的聖靈級别寶物,總共隻有四件,其餘的,都是在曆史上曾經歸嵩陽宗所有,現在已經失去了的
而且這四件中,也隻有身爲宗主的單一鳴,手中擁有其中一件
“故此,那日見到異寶現世,我與你們蘭師叔才會有些失态,再加上崤山宗的從中誤導,緻使你們蘭師叔身殘回山”
把那天之事交待完畢之後,單一鳴又正了正臉色:“你們也不必太過在意,那天衛展眉鑄成的是一件丹爐,雖然是聖靈級别的寶物,可對我們嵩陽宗來用處不大我們自有丹道宗師,用不着聖靈級别的丹爐來增加煉丹的成功率而且,我看那天的天象異兆,乃是電龍狂擊,證明那丹爐是受天地所妒之物,得之必損運道,想來,衛展眉雖然以丹道著稱,也不大可能用那丹爐煉成什麽好的……”
話剛到這裏的時候,突然間,周圍的那種若有若無的天籁響起單一鳴最初時沒有在意,他繼續道:“……丹藥來,否則的話,都已經過去了好幾日時間,怎麽未見任何動靜……”
那若有若無的天籁越發明顯,周圍弟子也查覺到了,其中正面對着單一鳴的弟子,很多目光都有些發直,不過他們看的卻不是自家宗主,而是單一鳴身後
“你們這是做什麽,一規矩都沒有了”單一鳴怒道
“師……師尊,你後面……”一個他原本心愛的弟子,見他這樣子,有些口吃地提醒道
單一鳴本來還想維持危襟正座的姿勢,可看到弟子們的表情太過古怪,于是他也忍不住回過頭去
東北方的位置,一條虹霓組成的巨龍,正垂首而下,連接于天地之間看到這一幕,單一鳴嘴巴張得老大,半晌不知該什麽好
“聖靈級别的寶物……而且是得天地所贊的聖靈級别寶物……”
有一位宗師級别的師弟夢呓般喃喃地道,單一鳴覺得自己的臉象是被火燒了,因爲以他的目光不難判斷出,那虹霓巨龍連接之處便是衛展眉的宅邸
這些天他也打聽到了,衛展眉正在家中煉丹,因爲連着數日沒有任何動靜,他以爲這個丹是肯定煉不成的,又遇着弟子在背後議論,所以才特意擺出排場來教訓弟子,可是沒有想到,教訓的話才剛出口,就被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這……”雖然他是身經諸多風雨的大宗宗主,單一鳴面對這樣的情形,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這一呆,就呆了足足十多分鍾,雖然單一鳴回過神來,假裝什麽事情沒有發生,開始給弟子們講解一些武道上的疑難,但他講得明顯心不在焉可他還不能立刻結束,否則的話,豈不是告訴弟子們,自己被打得臉很疼,需要躲起來舔舔傷口?
于是非常艱難地又挨了十多分鍾,突然間聽到外頭有喧嘩聲,他乘機中止了講述:“外面是怎麽回事,一規矩都沒有了嗎?”
緊接着,一個他的弟子慌慌張張跑了回來:“崤山宗的人來了”
“崤山宗與我們嵩陽宗何幹,讓他們走”單一鳴厲聲道
“單兄何必如此失态,我現在來,可是有要緊事情與單兄商量”外邊帥士雄的聲音傳了進來,他身爲武聖,想要闖入,哪是嵩陽宗的普通弟子能攔住的,所以帥士雄話音一落,人也出現在單一鳴視線裏
“帥士雄,你想做什麽?”單一鳴沉着臉
“方才衛郎君煉成了一爐聖靈級别寶丹,這可是能救命的東西,所謂見者有份,他煉的數量不少,單兄,我們何不去讨要幾顆來,或許在骊山秘境中用得着”帥士雄笑吟吟際道
他這樣,一方面是給單一鳴難堪,另一方面也确實是有這個打算,聖靈級别寶丹,就算他到了武聖境界,也隻吃過兩枚,而且每一枚都是花費了十年以上功夫才弄到的
可是他并不知道,剛剛單一鳴才因爲這丹藥之事在弟子面前出了醜,現在立刻就去讨要,如何拉得下這面子?
“滾,滾”單一鳴破口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