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紫金礦而且還是大富礦”那武者面露狂喜:“這才幾天,就發現大富礦了,珠聯山離我們彭嶺城才不足二十裏,有這個大富礦,便足以支撐彭嶺城了”
衛展眉一笑,他從陳酒仙那兒得知,橫斷大山成山時間極爲古老,而且也确實是靈氣鍾蘊之地,在橫斷大山和周圍支脈,都埋藏着無盡的寶藏。紫金礦其實算不上什麽太珍貴的礦藏,但有這一個收獲,至少讓蜀郡武者看到利益,多少減輕一些橫斷大山失利帶來的失望。
或許,這個發現其實早就準備好了,隻是要選擇一個需要的時機來宣布。
不過這種心思與衛展眉就完全沒有關系了,在深山老林和煉獄界中呆了那麽久,現在終于回到了人類的城市,哪怕這座城市因爲規模太大而人口不足顯得很空闊,也足以讓三人愉快地生出逛街心思了。
不過彭嶺城終究是百廢待興,原先居住在這裏的居民被強遷走,而新來的多是武者,所以并沒有什麽可逛的。三人轉了許久,最終隻能轉回城中唯一的酒樓。
在酒樓門口,卻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當聽到有人熱情地叫自己時,衛展眉回頭看了看,然後愣住了。
“你是陶……陶蓬?”
“沒有想到衛郎君竟然還記得我這人物”那人大喜,向着衛展眉恭敬行禮:“隻道衛郎君在三川城或者大散關,沒有想到竟然在此遇上了……當真是驚喜,若是兩位公子知曉,一定恨不得也跟人來這裏了”
這人便是當初帶着陶浣青行商的陶家管事,衛展眉也有近兩年沒有見過他了,記得他以前跑的是北地一帶的商路,不知道爲何到了彭嶺城來。
既然認出了,陶蓬免不了邀請衛展眉上酒樓一坐,衛展眉本來就是來吃飯的,當然也不謙讓。入座之後談起這近兩年來的事情,陶蓬多少有些唏噓。
“人因爲結識了衛郎君,所以頗受老爺重視,三個月前被派到蜀中管理西南商路。這原本是看看蜀中武者拓荒之後有沒有什麽商機的,沒有想到在這裏遇到衛郎君。起來……前幾天在錦蓉城,人也見到了另一個熟人,衛郎君還記得施全麽?”
“什麽,施全也到了錦蓉城?”衛展眉一怔。
施全乃是背嵬營殘餘,一直在追蹤秦會之一族,秦伯埙的陰謀敗露,他在其中是相當關鍵的人物。衛展眉懷疑,他出現在這裏,那就是秦家有什麽重要人物也到了蜀中,若是如此的話,或許蜀中還有一番風雲。
“正是,不過人剛上去想要行禮,他就走開了。”陶蓬笑道:“人身份低微,也不好上去搭讪,畢竟不是誰都象郎君這樣平易近人。”
衛展眉笑了一笑,這個馬屁他生受了。問了一下陶家兄弟兩的情形,得知他們兄弟雖然關系仍然算不上融洽,但也不再爲了家族的繼承權問題勾心鬥角,這讓衛展眉頗爲歡喜。正話間,酒樓又登登走上幾個人,其中之一眼眼轉了轉,恰好看到陶蓬:“咦,陶蓬,你不是請客的麽,怎麽與人先飲上了?”
衛展眉向那人看去,那人年紀很輕,也就是二十左右的模樣,修爲大根是武師三段左右,不過他并不認識,隻是在那人衣襟胸前,看到了一個衛展眉覺得有些熟悉的标記。他凝神回想,過了會兒便回憶起來,自己曾經在東海城見過這種标記。
封長春的胸前,也有一個和這一模一樣的标記,自己記得封長春是長沙郡桃源宗的弟子,那個桃源宗隻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宗門,名聲并不彰顯,不過封長春當時表露出來的野心卻是不,幾次都想招徕衛展眉,隻是後來發現自己駕馭不了衛展眉才作罷。
“衛郎君,請恕罪,我去招呼一下,然後再來陪你。”陶蓬先向衛展眉低語,然後站了起來,向着那少年熱情地迎去。
那少年看到衛展眉身邊的辛芝和謝蘊已經是眼前一亮,陶蓬熱情迎來讓他更覺有面子,可是辛芝謝蘊除了初時好奇地瞥了他一眼外,根本不拿正眼瞧他,現在更是與衛展眉喁喁低語,這讓他心中妒忌之意頓起了。
特别是看到陶蓬分明在衛展眉耳邊低語了幾句,他覺得這應該是介紹自己給衛展眉,可那子仍然大大咧咧地坐着不起來,讓他心裏更是不快。
但他也是桃源宗重栽培的年輕一代,妒忌與不快,倒不至于讓他失去風度。他看着陶蓬:“那三位是你朋友?何不也請來一叙,我最愛交朋友的”
他聲音很大,衛展眉聽到之後笑了笑,起身抱拳:“在下姓梅,梅花的梅,名占蔚,不是占位置的占位,而是蔚然成風的蔚……見過兄台。”
陶蓬聽他報的是假名,心中一動,看了他一眼。他也是到彭嶺城不久,而三大宗門和蜀郡武者又有意隐瞞,所以并不知道衛展眉在這裏又掀起一片風浪的事情,但他知道一件事情,這位衛郎君可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
“原來是梅賢弟,相見就是有緣,何不過來一叙?”那桃源宗的年輕人也拱手還禮,眼睛掃過謝蘊與辛芝二人:“我是長沙郡桃源宗古長樂。”
他叫得自來熟,衛展眉在遠離人迹之處呆久了,也靜極思動,想要了解一下外邊的情況,便起身向着他們走過來。辛芝與謝蘊自然也是跟來了的,這次人多,便換了個大桌,隻可惜這酒樓簡陋,否則陶蓬定然要一個包廂了。
“兩位姑娘如何稱呼?”
古長樂熱情地将辛芝與謝蘊招呼入座,見二女神情很溫和,沒有那種美女常會有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冷,隻道是自己的身份讓二女刮目相看,因此乘機問道。
辛芝與謝蘊也是對望了一眼,辛芝性子比謝蘊要活潑,她回答道:“我姓支,單名一個心字,我姐姐姓衛,單名一個謝字。”
她自己叫“支心”,那是和衛展眉一樣,把真名倒了過來,雖然有些别扭,卻也算是出奇。而謝蘊則被她改了姓衛,這其中含義,三人都是知曉。謝蘊輕輕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淺笑不語,可看到古長樂眼中,隻道是這位“衛謝”姑娘害羞,心中更是一喜。
男人嘛,都喜歡羞澀一些的姑娘,若是太過大方豪放,有的時候反而會将男人吓走。畢竟男人要找哥兒們,自然會在真正的哥們中尋找,而不一定要找假子。
陶蓬來自東海城,當然認識謝蘊這東海城第一美女,也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見辛芝如此報名她也不否認,他心中就是一動,再看衛展眉時就帶着佩服了。看來東海城第一美女,果然已經姓衛了,好在這位衛郎君,與自家的關系不錯,自己也可以借着他的身份拐彎抹角與武神大人聯上情誼。
剩餘幾人也一一報了名,都是些家族的武者,天賦還不錯,可是資源不足限制了他們的發展。看他們的情形,應該是這個古長樂的附庸武者,至少是将自己的利益押在了古長樂身上。
“三位來這彭嶺城是做什麽的?”古長樂很有些自來熟,幾句寒喧之後,他便向衛展眉問道。
“聽這裏向橫斷大山拓展,所以特來瞧熱鬧,和陶蓬大叔一樣,我們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機會……古兄呢,從長沙郡來這裏,可也不近”
“那是,我們花了近一個月時間才到這,無怪乎當初李青蓮也要感歎,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啊。”古長樂笑道:“聽蜀郡三大宗門一月建成彭嶺新城,恰好我們長沙郡武者也要向雲夢大澤拓展,許多建城方面的規劃,都要借鑒别人,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宗門便派我來了。”
“主持新城規劃建設,可是了不得的差使,隻有最受宗門看重之人,才能擔挑得起啊。”旁邊一個人湊趣道。
“正是,也就隻有長樂公子這樣深受宗門重視的嫡脈弟子,才有這個機會”又一人捧道。
陶蓬有些好笑,别的不,他是見過桃源宗另外一個嫡脈核心弟子封長春的,也聽衛展眉在蓬萊府大出風頭力壓封長春的事情。雖然古長樂在桃源宗中的地位不遜于封長春,可想在衛展眉面前這樣的大話,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有些擔憂衛展眉生氣,再看衛展眉,卻發現衛展眉聽得很認真,看古長樂的眼神也恰到好處,仿佛是爲他的身份而心生敬仰一般。
這位可是連陶家老祖都覺得無可奈何的人啊,但願古長樂别錯什麽話,惹得他不快捉弄起人來……傷了自己顔面是,害得家中公子在桃源中失去地位那罪過就大了。
仿佛知道陶蓬在擔憂什麽,衛展眉言語中始終很客氣,就連辛芝與謝蘊,對那個古長樂也時有笑容。這讓古長樂更是興味盎然,起長沙郡的鄉俗和桃源山的風景,當真是津津樂道。
不過話題很快就被衛展眉引到了他們對雲夢大澤的開拓上來,起這個,古長樂更是精神一振:“梅兄弟,兩位姑娘,雲夢大澤你們有沒有去過?”
三人還真沒有去過雲夢大澤,隻是經常聽到提起這個地方罷了。
“雲夢大澤方圓二十萬裏,加上周圍地帶,足有四十萬裏大,盡是山澤荒野。而且這裏多是平原,山川雖有,卻沒有橫斷大山這樣高聳入雲的大雪峰。若是能将雲夢大澤及周圍地帶完全開拓出來,比起拓墾十萬大山要合算得多”
“不是大澤麽,到處該是河流沼澤和湖泊吧?”辛芝有些奇怪,她是北方人,見水見得少。
“姑娘有所不知,遠古之時,我們長沙郡原本也是雲夢大澤的一隅,那時雲夢大澤方圓超過百萬裏”古長樂笑道:“後來我們先輩築壩排水,一一滴向着荒野拓展,這才有長沙郡出現”
“隻要及時疏浚,注意修護堤壩,将那些湖泊沼澤變成良田實地,可要比将這橫斷大山辟成平地要容易得多啊。”有人插嘴道。
“正是,不過工程也極浩大,這也是我來蜀郡的原因,若是能學到蜀郡宗門一月建城的本領,我們便也可以提前動工。”
“哈哈,隻怕雲夢大澤中的兇獸,不會那麽輕易讓出地盤。”衛展眉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過物競天擇,兇獸這些年來在各地拼了命地制造獸潮,除了蜀郡安穩一些外,天下各處兇獸都紛紛攻擊人類,就算我們不向雲夢大澤拓展,與兇獸之戰也是不可避免了。”古長樂卻道。
這句話顯出這個桃源宗的少年真有幾分見識,衛展眉了頭,心中也贊同他的觀。這幾年來,獸潮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已經有不少中城市遭受獸潮襲擊,其中甚至有城破人滅者。蜀郡沒有暴發獸潮,那完全是陳酒仙約束的結果,否則的話,蜀郡諸宗門哪有什麽餘力去拓展,應付獸潮都來不及。
三大宗門向橫斷大山拓展得到蜀郡各家族支持的理由之一,便是先發制人,在獸潮波及到蜀郡之前就攻入兇獸老巢。
“起來,我方才得到消息,蜀郡武者攻入橫斷大山,不是象他們自己所的那樣,迫使山中十階神獸答應約束兇獸不得出山,而是铩羽而歸。”古長樂聲音放低了,他看了看衛展眉:“梅兄弟,你是否知道這個消息?”
“我才剛到,還沒吃飯就被陶叔看到了。”衛展眉笑着回避這個問題。
“當真遺憾,原本他們一月築城讓人極歎服的,現在卻半途而廢。”聽了這話,古長樂評論道:“我還想打聽更詳細些的情形,這對我們來,極有參考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