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衛展眉在,謝蘊可以肯定,自己與辛芝也能結成情同姐妹的好友,因爲兩人在興趣與性格之上,都有頗多相似之處。
可正是因爲衛展眉的存在,反而讓兩人間有一些尴尬,雖然辛芝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但謝蘊還是覺得不适。
不過這種不适,随着時間推移,漸漸減輕了許多。
大概就是發現了這一,所以衛展眉才抓着這個機會,向謝蘊提出求婚。謝蘊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答應或者拒絕,而是看向辛芝。
辛芝除了驚訝之外,倒沒有什麽太多的情緒,稍稍有些妒意,她也沒有掩飾:“不能背着我嗎,怎麽當我面這樣……”
衛展眉皮厚得緊:“背着你那豈不是在欺瞞你,我沒有什麽可以向我愛的女人隐瞞的”
這話一出,如同斬釘截鐵,謝蘊忍不住笑起來:“假”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衛展眉追問道。
辛芝也歪過頭來,看着謝蘊,等待謝蘊的回答。謝蘊心中突然有些慌亂,以前被衛展眉抱着,甚至兩人有比較親密的接觸,她都沒有這樣慌亂,可現在,一顆心就怦怦跳個不停,無論她如何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卻都是做不到
“這……這……”
她覺得很爲難,上次衛展眉跟她提出這樣要求的時候,她是當場拒絕了,因爲她不想與一群庸俗脂粉去争風吃醋,可是衛展眉身邊的女子,她先後見到過童畫與辛芝,兩人都不能算作庸俗脂粉,辛芝更可謂與她志趣相投
而且謝蘊隐約覺得,這些女子生活在一個大家庭中,可未必就全是争風吃醋。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過了好一會兒,她喃喃自語,不斷重複。
衛展眉也不催她,這事情,哪有那麽容易出一個結果的,謝蘊不是辛芝她們,雖然與他也有很深的情誼,可上次失敗的婚姻,在謝蘊心中還是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她需要時間。
“那好吧……我會等着,這次去見九階兇獸,若是不死,我也會一直等你的答複。”衛展眉道。
謝蘊聽到這句,心中頓時一軟,險些就要脫口答應了。不過終于被她忍住,她默然無語,一個人轉身離開了。
辛芝追了上去,卻被她趕了回來,因爲她想一個個靜一靜,好好想一下這個問題。
她并沒有離開太遠,過了大約半個時,她才回來,很嚴肅地招呼衛展眉與辛芝一起坐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得住……展眉,辛芝,我很想和你們在一起,就象現在這樣,卻未必非要嫁給展眉。”
“阿蘊姐,你向來不遜須眉的,怎麽這樣糾結起來了?”辛芝有些不滿:“究竟是如何選擇的,你爲什麽不直截了當地出來?”
“我真不知道,我不願意與人争風吃醋,現在我明白了,我不是不願意與人争風吃醋,而是因爲我本人極易吃醋。這些日子我們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可是這是因爲辛芝妹妹你一直陪着我……展眉也很注意照顧我的心思。但若真讓我們三個甚至更多人一起生活,我不敢我能忍得住不吃醋,若是我一吃醋,便會惹得大夥都不愉快,那又何必?”
聽得她這樣的話,辛芝也有些苦惱,這可是天性了,辛芝自己是克制住自己的醋意的,所以也知道要控制住吃醋是件多麽難過的事情。若不是衛展眉爲了與她在一起做過那麽多危險的事情,付出了那麽多的代價與犧牲,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忍得住。
“這樣你吃醋嗎?”
一直靜靜聽着的衛展眉突然将辛芝抱住,向着謝蘊問道。
謝蘊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樣抱住,她吃什麽醋?她搖了搖頭,然後低呼了一聲,因爲衛展眉另一隻胳膊将她也攬住,兩女都擠在他的懷中,衛展眉又問道:“這樣呢,這樣你吃不吃醋?”
謝蘊與辛芝都反應過來,兩人一邊掙着一邊齊聲喝斥:“要死了,快放開”
“看來是不吃醋了……那這樣呢?”
她們的掙紮并沒有太多的氣力,衛展眉心中明白,隻怕她們心裏還有幾分歡喜。于是他一口親了下去,将辛唇的埋怨堵了回去,辛芝隻能唔唔地發出牢騷的聲音,然後這聲音漸漸便成了嬌膩的呢喃。
兩人唇舌觸動,熱吻了足足兩分鍾,辛芝被放開之後,臉色紅撲撲的,有些嬌柔無力地伏在衛展眉胸前。衛展眉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這樣……你吃不吃醋?”
謝蘊有些沒好氣地道:“你自己就是想偷吃兒,誰耐煩吃這種醋……唔唔唔……”
她的眼睛猛瞪得老大,因爲衛展眉已将唇貼在了她的唇上,就象方才對辛芝一樣
謝蘊此前與衛展眉有過比較親密的接觸,比如當初爲衛展眉繪制人體魂紋時,或者是在玉砂礁時,那樣的接觸也曾讓謝蘊心潮澎湃,但更多的時候,卻是讓她覺得驚畏。這一次衛展眉強吻她,而且是在辛芝面前強吻她,這還是她的第一次親吻
越是這樣想,就越有一種異樣的刺激讓她臉上發燒,身上發軟,她掙紮着想要掙紮衛展眉,手亂動間就推到了辛芝,辛芝最初也是驚訝的,還帶着一絲醋意,可看到她這模樣,那絲醋意沒了,一種惡作劇的捉弄快感反而湧了上來。
于是她很熱情地幫助衛展眉将謝蘊抱住,還偷偷在謝蘊高聳的胸前去蹭了蹭,占了老大的便宜
謝蘊并不知道這樣在占她便宜的是辛芝,她隻當那是衛展眉,而且,她發現,在蹭了蹭之後,那手竟然順着她的衣領往裏伸,馬上就要握住她的驕傲了
這可是在辛芝面前
她腦子裏再度浮起這樣的想法,不過,那種新奇的刺激,身來傳來的異樣感覺,讓她身上發軟,口中發幹,忍不住就想向着濕潤處尋覓解決自己窘境的甘泉。
于是,她第一次笨拙地開始吮吸,而衛展眉的舌也就借着這個機會,悄悄溜進了她的嘴中。兩人舌尖輕觸,謝蘊身體劇抖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胸前的驕傲,已經被攀上握住
那隻怪手,真讨厭,自己的身體,怎麽了?
迷糊,迷糊,顫抖,顫抖,異樣的聲音,在她鼻中哼出,她覺得自己象是正在融化,正在瓦解,自己怎麽會發出那樣奇怪的聲音,那一定不是自己發出的,一定是别人,是辛芝的聲音……
辛芝
想到這個名字,謝蘊算是清醒了些,她手一把抓住伸入自己胸前的手,頓時明白,那是辛芝在使壞
羞啊,羞煞人了
不過……爲什麽自己不想掙開呢?爲什麽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而自己這隻飛蛾又偏要向那團火湊上去呢?爲什麽自己的身體有那麽奇怪的感覺,而那些羞人之處,會有那麽激烈的反應呢?
再度迷糊中的謝蘊,在衛展眉松開她這後,檀口輕張,無力地喘着氣,雙腿緊緊絞在一起。她目光迷離,看着衛展眉,然後又看着辛芝,看到辛芝臉上的壞笑,不知哪來的氣力,她撲了過去,把辛芝抱住:“你這壞人”
然後是衛展眉愣住了,因爲他看到,謝蘊這一向在這方面矜持的女孩兒,竟然抱住辛芝,與她來了個嘴對嘴的激吻
好嘛,現在衛展眉得承認,他成了兩個女子之間多餘的人了。她們抱在一起親昵,而他卻隻能在一邊劃圈圈去了。
這在林中偶然發生的事情,對于三人的關系來,實在是一種突破,不僅是衛展眉終于與謝蘊有了實質的接觸,更是謝蘊與辛芝間揭開了那最後一層輕紗。兩人之間,算是無話不談了,而衛展眉的心情,也變得極爲愉快。他相信,在見到那頭九階兇獸之前,謝蘊終究會做出一個決定,一個他期盼已久的決定。
當然,前提是不出現什麽意外,比如,在他們到達郁樟山莊的時候,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
可是,這世上每天都有意外,而且越是不希望出意外,那麽意外就必然發生。
“怎麽……怎麽是你?”
郁樟山莊外,衛展眉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女子,臉上的神情極爲精彩。
辛芝若有所思,而謝蘊原本洋溢着笑的臉上,微微有些冷。
她打量着這個女子,這女子非常美麗,幾乎與她和辛芝不相上下,而且,這女子眉眼之間,有着一種異樣的風情,自然帶着一股妩媚,她那深深如秋潭的雙眸裏,還閃爍着一種被稱爲狡黠的智慧
不過那女子的表情,在最初的驚喜之後,變成了一種濃濃的哀怨,她目光流動,從辛芝與謝蘊臉上掃過:“展眉,你難道……不是來找我的?”
“熟人?”謝蘊臉上洋溢的笑完全收住,變成了似笑非笑。
換了誰都是如此,剛剛被打動的心,現在突然間又變得古井無波這個衛展眉,怎麽走到哪個地方,都有他四處留情的女子,自己跟着他到哪兒都是一樣,去蓬萊府就遇上了童畫,去大散關就有辛芝,現在來蜀中郡,又有一個
風流成性,無賴子,輕薄兒,不要面皮
一堆又一堆罵人的話在她心中閃過,一堆又一堆的埋怨在她心中纏繞,她抿緊嘴巴,等待着衛展眉接下來的反應。
“我怎麽會是來找你的?”衛展眉立刻叫屈。
“難怪,難怪,你身邊有這樣美麗的姑娘了,自然不要我了,當初對我的話,對我做的事情,你都忘了,你都扔開不管了……你這個沒良心的輕薄兒無賴子”那女子淚眼汪汪:“不僅抛了我,還抛了辛芝……”
“嘩,原來是你”
辛芝猛地跳出,一把将那女子抓住
那女子愣了一下,眼中的淚水頓時沒有了,然後吃吃笑起來:“糟糕,被揭穿了,原來辛芝你還是跟着這無賴子啊……此前你面上有面具,我認不出來了,莫怪,莫怪”
“李舜炫姐姐”辛芝哈哈大笑起來,她當初武元受傷,得多虧了這位李舜炫煉制的丹藥,那個時候衛展眉在丹道之上還根本不行呢她回過頭來,一把拉過謝蘊:“險些給她騙住了,她是李舜炫,就是我們跟你提到過,曾經……”
到這,辛芝突然又住嘴,因爲她想到,謝蘊與李舜炫,多少也有些關系
當初在李舜炫那裏去找麻煩,迫使李家交出三清妙法丹丹方的王天壤,可就是謝蘊名義上的丈夫
她住口了,李舜炫卻是很有趣地看着謝蘊,謝蘊挺直身軀,微微昂起下巴,眼睛裏閃爍着某種光芒。
開始李舜炫的表演,實在太逼真了,逼真到讓她幾乎誤會了衛展眉的地步
當然,謝蘊并不知道,她倒沒有完全誤會衛展眉,事實上,衛展眉與這個李舜炫,也有過那麽兩個比較暧昧的場景。
這些謝蘊現在并不知道,她知道的是,李舜炫捉弄了她們
謝蘊原本爲人有些清冷,可與辛芝相交以來,這個年紀女子身上活潑的一面,也漸漸地發掘出來,她雖是清冷,卻不愚蠢,更不缺乏捉弄人的智慧。這個李舜炫竟然敢在她面前玩這種把戲伎倆,她當然要反擊
“大膽,你這逃妾”她猛然一喝
李舜炫的事情,她并非一無所知,因爲事關王天壤,所以衛展眉曾經提及過紅楓山莊發生過的一些事情,特别是王天壤去追迫李舜炫的理由,就是李家族長将李舜炫許給王天壤爲妾一事
這事情對李舜炫來,可不是好事,她立刻以爲,是衛展眉與辛芝洩露了她的底細,故意折辱她,因此她的臉也沉了下來,但謝蘊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心慌了。
“我姓謝,我叫謝蘊,東海謝氏之女”
李舜炫可是知道王天壤家中情形的,也很清楚,王天壤和東海謝家締結了婚約,這位謝蘊,就是王天壤的正牌妻子,而她,也确實是王天壤的逃妾
李舜炫愣住了,衛展眉愣住了,辛芝也愣住了。
“見着了我,竟然敢不施禮?”謝蘊雙眉一豎,揚着下巴:“還敢施展狐媚手段,想要欺瞞于我,你該當何罪?”
不過謝蘊終究沒有李舜炫的演技,所以李舜炫從驚訝中清醒過來,然後意味深長地笑了。
“我是逃妾,你是逃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