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敗犬的狂吠

“啊!”

秦伯埙暴起發難的時候,謝叔琰與謝韶元都大叫出聲,他們雖然很快做出了反應,可秦伯埙這是爲了掙命而進行的最後一搏,在他們反應的時候,秦伯埙已經撲到了謝蘊與謝幼度二人身後。

得到衛展眉出聲示警的謝蘊、謝幼度,雖然回過頭來,可他們缺乏實戰應變能力的弱點也曝lù無遺!

兩人竟然隻是回過頭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不是全力閃避,等他們發覺是秦伯埙撲來的時候,再做出反應就已經晚了。

秦伯埙的主要目标,其實是謝幼度,謝蘊隻是附帶目标,就是他也沒有想到會如此順利,眼見着他兩隻手一隻就要抓住謝幼度的脖子,另一隻也要勾住謝蘊的脖子!

之所以說是“勾住”,因爲他這隻手被衛展眉斬斷了的,傷口還未愈合。

他臉上的jiān笑也變成了得意的笑容,然後這笑容就凝固了。

在他的視線中,衛展眉的臉突然變得很大,而且衛展眉還非常粗魯地擡起了一隻腳,狠狠向他踏了過來。如果他不是全力撲擊謝蘊與謝幼度,這種散了架子的攻擊,秦伯埙有幾十種子躲避和反擊,可偏偏他爲求一擊必中,沒有留絲毫餘力,因此被衛展眉這一腳結結實實踏在了臉上。

“喀!”

那是鼻梁骨斷裂的聲音,秦伯埙的笑容還凝固在臉上,隻不過因爲鼻梁骨破碎,他這個笑容顯得異常猥瑣,而他這個人,也倒飛了回去,恰好落在了謝叔琰與謝韶元之間。

這次這兩兄弟不會再犯錯了,他們一人一腳,狠狠地踏了下去,秦伯埙慘呼了一聲,xing前肋骨盡數折斷,刺入他的内髒之中。他口中噴湧着鮮血,目光卻沒有盯在給他緻命攻擊的謝氏兄弟身上,而是怔怔地看着衛展眉。

那目光中的不解與疑huò,看得真讓人心酸。

但衛展眉隻是攤開手向他做了個他根本無理解的手勢,目光又轉向戰鬥現場,仿佛剛才破壞秦伯埙最後計劃的根本不是他。

确實,一個将死之人,哪有這場高階武者之間的戰鬥值得關注的?

但秦伯埙那一瞬間卻氣得肺都要炸了,因爲生氣,所以他呼吸變得急促,也讓原本就刺入他内髒的斷骨刺得更深,他哇地又吐出一口血,竟然神奇地般恢複了一絲氣力,嘶聲喝道:“你……怎麽知道……我……”

話到這裏,那一絲氣力也用盡了,他再也吐不出一字,隻是強撐着盯着衛展眉,等待衛展眉的回答。

他知道,以衛展眉的聰明,當然明白他想問的是什麽。

萬海流輕輕推了衛展眉的胳膊一下:“主上,那厮在問你話呢。”

“别理他,難得的觀摩機會,剛才已經在他身上làng費了兩秒時間了。”衛展眉的回答很好很強大。

秦伯埙呃的一聲長歎,七竅中血液汩汩湧出,他悲憤地看了衛展眉最後一眼,然後終于咽下最後一口氣。

秦伯埙的死,不僅僅解除了一大隐患,同時也讓萬俟竣再無戰心,他原本就是爲了掩護秦伯埙而攔住謝東山的,現在秦伯埙已死,他哪裏還願意與謝東山死扛!

而且,秦伯埙提醒了他,從謝東山身上,他是找不到突破口的,唯一的辦,就是攻擊謝東山的子侄,這樣謝東山必然回手相救,從而放松對他的壓力。

因此他在再次dàng開謝東山的攻擊之後,便一展紫煞煙羅帳,刹那之間,漫天都是紫煞煙羅帳dàng起的紫sè光影,看起來是萬俟竣情急拼命一般。

這紫sè光影不僅罩住了謝東山,同時也将周圍數十米内的人影全都罩入其中,特别是謝家四兄妹!

謝東山不管不顧,仍是一劍劈了過去,還是“談笑靖胡沙”。

在代代有雄傑的謝家,謝東山仍被視爲百年一遇的天才,心智當然不可能蠢,秦伯埙之事提醒了萬俟竣,同樣也提醒了謝東山,萬俟竣的用心,被他一眼看穿了。

一計不成,萬俟竣情知不妙,他回卷紫煞煙羅帳,身體疾旋,借着dàng開謝東山劍芒之際,另一隻手中的斬馬刀狠狠擲了出去。這刀至少也是通靈上品的寶物,放在三川城可以成爲一個家族的傳家寶,可在武聖級别的高手手中,這隻不過是可以随意丢棄的東西!

他知道斬馬刀擲向謝東山是沒有用處的,因此,斬馬刀襲擊的對象,仍然是謝家兄妹中最弱的謝幼度!

這下飛擲并不是戰技,可是從武聖手中施展出來,那威力絕不亞于大武者施展的地階戰技!

這一次謝東山就不敢再不顧了,他chu身回來,準備揮手去撥打那斬馬刀。就在他回身的一刹那,萬俟竣也飛身而起,準備逃走!

然而與此同時,謝東山看到衛展眉出現在謝家兄妹之前,赤帝劍揮動之中,一道火焰般的狂làng迎着斬馬刀而上。

戰技“大風歌”之“安得猛士”!

兩股強大的力量對撞之下,衛眉的戰技被擊得粉碎,雖然在技巧上,經過護腕空間中成千上萬次練習的衛展眉絕對不輸給任何人,可是正如他開始所想的那樣,他的元氣不足,雖然升到了武體七段,可是在武聖那壓倒性的元氣威力下,他的戰技制造的防線僅堅持了一瞬,便宣告土崩瓦解!

不過有這一瞬就句了,謝家兄弟姐妹這時也同時出手。

謝東山一眼瞄過來看到這邊的情形,知道衛展眉再度化解了危機,因此他雙足一蹬,身體倒飛出去。

雖然他比萬俟竣動身要晚一些,可是他的速度比萬俟竣卻要快,萬俟竣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攻擊竟然被一個武體期的武者化解,還以爲斬馬刀能多拖住謝東山一會兒,因此将所有力量都用在狂奔之上。當謝東山劍上閃動的金芒飛臨他背後時,他才反應過來,幾乎驚得魂飛魄散。

紫煞煙羅帳倒翻而起,象件衣裳一樣撲在了萬俟竣的背上。絕大多數金芒都擊打在紫煞煙羅帳上,雖然傳遞過來的力量還是讓萬俟竣喉間一甜,險些噴出一口鮮血,但同時也推動他身體更快前行,轉眼間,他與謝東山之間的距離被拉開,從不足三米到十餘米。

他心中微微一喜,覺得自己這是因禍得福,總算擺脫了謝東山,然而就在這時,被紫煞煙羅帳卷住的金芒中,有一顆悄然擡起,穿過紫煞煙羅帳因爲風力被掀起的部位,貫入他的腰間。

僞神境界雖然還不完全是武神,但那一擊的力量也是異常恐怖的。随着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那金芒炸了開來,仿佛天上的雷霆降臨人世!

武聖級别的高手身體強度遠遠勝過普通人類,甚至不亞于一些兇獸,但饒是如此,萬俟竣的腰間仍然被炸出了一個碗口大的洞,裏面紅sè的ròu與白sè的骨頭都倒翻出來,萬俟竣前沖的身體也因此失去了平衡,撲的一聲栽向謝家一處院牆。

轟的聲音中,灰塵四濺,那堵圍牆竟然被萬俟竣一撞塌陷,碎石與塵土飛揚起來,幾yu遮天蔽日!

在這塵土中,一條身影猛地躍起,謝東山看得真切,金劍tǐng出,再度施展出“談笑靖胡沙”。

倒不是他隻會這一手戰技,而是因爲他覺得,這一戰技用于對付萬俟竣最爲合适不過。正如他料想,這一擊發出之後,狂風便将遮擋人視線的塵土全部卷走,而一道金芒組成的光流,也狠狠貫入萬俟竣的後心。

萬俟竣的身體僵住了,他沒有再逃,踉跄了一下後轉過身來,眼中兇芒畢lù,死死盯着謝東山。

“我不會死……”他低沉的聲音吼道:“即使我在這裏死去,在另一個世界中,我必然複活,然後,我會帶着阿修羅的怒火,掃除你們這些占據着féi沃土地的蛆蟲!”

謝東山眉頭擰了起來,向前邁了一步,金劍送入了萬俟竣的xing膛。

事實上他這一劍完全沒有必要,因爲萬俟竣被他剛才那一擊,已經擊碎了全部内髒,外表上看他還是完好,實際上萬俟竣的内髒都停止了工作。

“不要以爲武神境界就有什麽了不起,即使李青蓮也不過成爲了féi料……”萬俟竣桀桀yīn笑起來,接下來,他又開口說了老長一段話,衛展眉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可謝東山與謝家兄妹卻都皺起了眉máo。

“他說什麽?”萬海流拉住謝幼度問道。

“他說,蛆蟲的抵抗不過是徒勞,即使再強大的蛆蟲,也隻是蛆蟲。”謝幼度抿了一下。

“哈,不過是敗犬的狂吠,臨死前還危言聳聽……不過他說的是哪兒的方言,爲何我一句也聽不懂?”萬海流道。

“你聽得懂那才怪,那是……那是修羅語,這個家夥竟然在臨死前說修羅語!”謝幼度苦笑着道:“若不是謝家有長輩曾與修羅血戰,我們也聽不懂這種語言!”

旁邊的衛展眉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看了看謝東山,隻見謝東山已經拔劍回來,若有所思。謝家那位與修羅血戰的長輩,大概就是謝家的始祖,白袍營的一員,從陳慶之那裏得到武神劍丸的那一位,也有可能是加入了背嵬營陣殁在修羅界的那位。

但無論是哪一位,都意味着謝幼度所言不虛,萬俟竣,這位武聖級别的武者,在臨死時竟然說的是修羅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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