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城已經在望了。
這座比鄰大海的城市,規模比起衛展眉此前見過的任何一座都要大,就算是三川郡主城三川城,與之相比也有差距。或許是因爲這座城市是人界最重要的海港之商貿比起三川城更爲繁榮的緣故,所以才會有這樣龐大而繁榮的城市存在。
萬海流雖然名字裏有個海,卻是第一次見到大海,當他看到那浩渺無際的水波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好半天才喘了口氣。
“原來這便是大海……不臨大海,不知海之廣大,武者之道,也是如此啊。”他喃喃自語:“若不親身體驗生死之間,又怎麽能脫生死?”
這話衛展眉不完全同意,不過他能有這種領悟,倒也是天資聰慧的人了。
“衛兄弟,跟你出來果然是對的,經過次驿站之事,今天來到大海邊,我忽然有所感悟,或許我的戰技,也能達到大圓滿的境界了。”沉yín許久之後海流又道:“雖然隻是玄階下品戰技,但若能達到大圓滿,武體期的對手……哪怕高我兩三個段位,我也有信心一戰了。”
他是武體期六段,高個兩三段就是武體期九段了,衛展眉看着他一笑,他立刻擺手:“當然,你這變态是除外的……他***,我就不知道,你這變态是怎麽練的,竟然才武體低段就将玄階品戰技練到了大圓滿!”
“哈哈……”
“衛大哥,我們家在東海城也有自己的店鋪,另外我們家商隊有船去蓬萊府,如果您不急的話,在我家住幾天!”陶浣青湊過來邀請道。
同行了十餘天,幾人也算是熟悉了,衛展眉沒有拒絕這個少年的好意,他不想當那種孤家寡人的獨行客處結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也是爲了今後自己的志向做準備。
任何一個領導者,不可能隻從圈子裏提拔人才,否則絕難成事。
“這是你家?”到了陶浣青家門前海流忍不住問道。
萬海在三川城算是中等家族,可是見到陶家這個府邸,他還是覺得歎爲觀止。幾乎一整條大街,長達三千米左右,竟然全是陶家的院落!
衛展眉心中不覺一動,途中他算是對陶家有所了解了,這個世家并不象其餘武者世家一樣,往往選擇四大輔助技能之一作爲傳承家業的經濟根本,而是單純選擇了經商。多年以來,經商爲他們積累了海量的财富,也使得這個家族的力量遍布各地。
初時衛展眉還覺得陶浣青可能有吹噓的嫌疑,看到這座位于東海城最繁華地帶占據了一條長街的府邸時,便覺得陶浣青還太謙虛了。
不過,擁有如此财富,卻隻雇用一些武體期甚至武胎期的武者保護……看來陶浣青在他們陶家地位,真不算太高。
“叔父,你進去說一聲,開中門歡迎衛大哥!”陶浣青到了這,說話的氣勢有些不一樣了,指使他叔父陶德森起來很是順手。這讓衛展眉又是心中一動,陶浣青這口氣,又象是在陶家地位很高,否則怎麽能随意打開中門歡迎他?
陶德森先一步進了府門,不一會兒,府中中門大開,十餘個武者迎了出來,個個都是武體期高段,齊齊叉手行禮。
“衛大哥,請!”陶浣青很滿意,他對能夠斬殺大武者的衛展眉是打心底欽佩,因此才如此禮遇。
他們依言向前,陶浣青正要引領衛展眉踏入中門從那群武者中間經過時,突然院内傳來腳步聲,一群人走了出來,爲的也是個少年,年紀比陶浣青稍大些,與衛展眉相當。他目光冷亮,看到陶浣青先是一愣,看到中門大開之後,臉的表情立刻變昨不快了。
“浣青,這個中門大開是怎麽回事?”那少年問道。
“迎接我的朋。”陶浣青臉色稍有些不自然,聲音也沒有開始的高昂,在這少年面前,他明顯有些懦弱不自信。
“陶府中門,可不是爲随便什麽人打開的,沒有大師級以的水準,根本不允許踏入……這個家規你忘了麽?”那少年責備道:“你的這位朋,是大師武者?”
陶浣青早就從衛展眉那得知,他并不是大師武者,因此搖了搖頭,正想解釋說衛展眉曾擊殺兩位大武者,卻被衛展眉輕輕拉了一下。
見這模樣,那少年更是不喜:“不是大師,什麽狐朋狗也往家裏帶,而且還是中門?”
萬海流面漲紅,他也就是二十出頭,正氣盛的時候,被人說成狐朋狗,如何能不生氣,他看了衛展眉一眼,現衛展眉卻仍然笑嘻嘻的,仿佛被罵的人不是他,這讓他心中暗暗歎服。
自己不僅在戰鬥能力比不衛展眉,養氣方面也比不,同樣是被侮辱,可衛展眉就能笑起來,而自己卻控制不住怒意。
當然,最比不的還是這厮勾搭美女的能力……
自慚不如隻持續了不到一秒海流就暗自腹诽,想到衛展眉在三川城中鬧出的風風雨雨,又不禁偷樂起來,那種莫名的怒火,也因此消失了。
衛展眉看着陶浣青,等待他的回應,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陶浣青臉雖然漲得通紅,可在那少年嚴厲的目光下,竟然沒有說什麽,反而向他投來求助的目光。
這少年雖然爽快,可是比起陳冠修還差了些,沒有擔當啊。
“若是爲難,那就算啦,我也不是非要進你們陶家不可呢。”衛展眉攤開手:“那麽就此告辭。”
他與萬海流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轉身就離開,陶浣青站在原地,臉色漲得通紅。
“大公子……”
陶德森剛開口要說話,就被那少年堵了回去:“堂叔,父親大人讓你帶着浣青熟悉家業,他沒有武道天賦,隻能跟着你去操執賤業,但你也不能教他随意結交匪類!”
衛展眉與萬海流不約而同搖頭,沒有想到,才轉個身,他們就又從“狐朋狗黨”降級成了匪類了。
“住口,陶浣洪!”陶浣青再也忍不住,終于向前一步,對着那少年大喝,但那少年隻是冷笑着向他望來,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又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不錯,出去一趟果然長進了,敢對我吠叫了。”等了會兒,現陶浣青又縮了回去,陶浣洪臉露出一絲輕蔑的笑:“你如果在武道能有這樣的進步該多好……對,或者那時未來家主的位置就是你的呢。”
“我對未來家主的位置沒有興趣……”陶浣青喃喃地分辯道。
“你要是有興趣,我還高看你一眼,現在嘛……咦,那兩個人,誰讓你們走的?”
陶浣洪說到這,裝着才現衛展眉與萬海流離開的樣子,翻眼喝道。
他原本長得很英俊,可是一翻眼睛,就讓這英俊變成了刻薄。随着他的話語,跟在他身邊的幾個武者飛馳而出,轉眼間就擋在了衛展眉與萬海流身前。
從這幾人的度來看,應該是武體高段,陶浣青在外行商身邊隻有雇來的武體期武者保護,而這子在家裏轉悠身邊便有武體高段的武者陪伴,兩人在陶家的地位,果然有雲泥之别。
衛展眉轉過臉來,笑容依然不改:“怎麽,你是不是準備請我們從中門進去了?”
在路途之中,衛展眉已經探問過陶家的實力,陶家實力不弱,有四位大武者坐鎮,但都已經不問俗事專心尋求突破。而那個陶浣洪接二連三侮辱他,他表面雖然在笑,心中對這人的印象卻極差。
對陶浣青的印象也變得不好起來,自己帶來的朋,竟然不能維護,他難道不明白,陶浣洪其實就是在借着打擊二人打擊他在家族中的威信與地位麽?
“呃?你這匪類,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陶浣洪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衛展眉其實是在耍弄他,暴怒下他猛地揮手:“拿下,打斷了腿然後扔出去!”
攔住衛展眉與萬海流的武者伸出手:“想少吃苦頭,就束手就擒!”
他們沒有動用武器,這讓衛展眉笑着搖了搖頭,就在一個武者抓住他身體的刹那,他屏指爲劍,猛地戮向對方眼珠,那武者意識到這是高明的戰技,隻能回手格擋,然後手腕被衛展眉拉住,再輕輕借力,他便與攻向萬海流的同伴撞在了一起,兩人撞了個頭碰頭,都暈暈沉沉的,還沒等他們清醒過來,就覺得膝蓋處一痛,竟然跪了下來。
這二人實力有武體七段的樣子,被衛展眉一擊得手,除了衛展眉已經練到大圓滿境界的戰技之外,也有過于輕敵的原因在内。這一跪下,兩人意識到不對,正想起身打回面子,可面前寒光閃過海流的劍已經在他們面前比劃了。
萬海流自知沒有衛展眉的本領,因此一動手就拔了劍:“不想少點什麽,就給我老實跪着!”
兩個武體高段武者,就這樣跪在衛展眉與萬海流面前,看到這一幕,陶浣洪臉色都變青了,感覺好象是一記耳光,重重b;能這麽輕易将兩個武體高段收拾掉的,還說自己不是大武者!
“閣……閣下何必戲弄我?”咽了口口水之後,陶浣洪略微有些結巴地道。
“沒有戲弄你,我本來就不是大武者,戰技比較強罷了。”衛展眉平淡地道:“現在,你是準備請我們從中門進陶家,還是要打斷我們的腿?”
“你……你們走!”陶浣洪咽了口口水,思忖了一會兒,最終勉強道。
在他看來,衛展眉不是大武者最好,否則給陶浣青結交到這樣強力的朋,對于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可不是件好事情。衛展眉撇着嘴,看着他搖了搖頭,目光裏帶着一絲輕蔑:“你覺得我會就這樣走嗎?”
“抱歉……我失禮了。”
強行按捺住胸中的憋悶,陶浣洪勉強拱手行禮,向衛展眉道歉。他知道今天情形不對,就算吵到家中大人出來,他也不占理,而且事情鬧得越大,他丢的臉也就越重。
一個能輕易制住武體高段的年輕人……浣青這次出去怎麽結識了這等人物!
看着他滿面通紅的窘迫模樣,衛展眉搖了搖頭,這子還算有些擔待,在這點比起陶浣青要好些。
“走……看來我們隻有自己去尋船了。”
“哈哈,本來還想混不要錢的船呢。”萬海流也是個會來事的,故意跟在他身後說道。
陶家兄弟二人都是臉一陣紅一陣青的,等衛展眉走遠之後,兩人鬥jī一般的怒目相視。
“陶浣青,你帶人來折辱自家聲譽是不是?”還是陶浣洪,他充大充慣了的,沉聲訓斥道:“你就這樣想成爲家主繼承人?”
“胡說,分明是你先折辱他們……”
“叭!”
捂着腮幫的陶浣青眼中有淚光閃動,打了他一記耳光之後,陶浣洪才覺得憋在胸中的那團火釋放了些,他厭惡地撚了撚手指:“你記住,我才是大哥長男,在我面前,你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你把你那點心眼給我收起來,老老實實跟着陶德森這個老廢物學習行商,二十年後我才會給你一口飯吃。若是你再敢搞七搞八的,哼,海外彭绀島也不是沒有關過陶家的人!”
聽到他提及彭绀島,陶浣青臉色瞬間變得極爲難看了。
那是彭家秘密控制的一座島,離着6地有三十裏遠,有些得罪惡了彭家的人,便被囚在島爲苦工,到死也别想回到6地!
“我要去拜會一位大人物,你老實在家裏呆着,将家中的算經抄五十遍,作爲你今天的懲罰!”陶浣洪又道,然後再不看他一眼,領着随從便離開。
那兩個剛才跪着的武者,灰溜溜地跟在最後,隻恨地面沒有縫,否則他們巴不得穿進去。
“你們兩個這個月的薪俸不要想要了,沒有用的廢物。”
離開了陶浣青的視線,陶浣洪又轉過頭來,他才沒有忘記這兩人害他丢臉的事情,他奈何不了衛展眉,收拾這兩個家族的附庸武者卻沒有任何問題。
那兩人對望一眼,相視苦笑,也不辯解,他二人敗得莫明其妙,心中也确實有些不服,覺得如果不是衛展眉突然間施展高明戰技,他們或許不會敗,至少不會敗得那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