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在拉攏家中聚靈師之事,幾位供奉老師都已知曉吧,要想留住家中的聚靈師,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他們認識到,在陳家會比趙家更有前途。”陳筱涵将自己與衛展眉商議的結果說了出來:“展眉小郎君說他有些心得,因此我将幾位供奉老師請來……”
“荒唐!”她話還沒有說完,陳松就勃然大怒,無論是族伯的身份,還是專家四段聚靈師的資曆,都讓他敢于在陳筱涵面前咆哮:“筱涵,我之所以支持你,是因爲你在族中晚輩裏最爲出色,可你如今卻讓我失望了!這個時候,你不想辦法解決問題,卻要聽這個……這個不知哪裏來的年輕人的胡言1uan語!”
“這個……”陳筱涵臉紅了起來,既是氣憤,又是焦急。她關切地看着衛展眉,擔心衛展眉因爲陳松的咆哮而感覺委曲,衛展眉卻對她一笑,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
“正是,筱涵,我們知曉你爲了家族做了多大的犧牲,但這個小子終究隻是外人。”陳檢也道。
“更何況讓一個聚靈術的外行來說什麽心得……小子,你是聚靈師麽?”陳松說到這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小子是否懂得聚靈術。
“應該算吧。”衛展眉的回應似乎有些不自信。
“你也是聚靈師?”陳松上下打量着衛展眉,聚靈師同時也必須是武者,隻有武者的元氣才能jī聚靈陣,但是從衛展眉身上卻沒有感應到任何武者元氣,這讓陳松冷笑起來:“上嘴皮碰下嘴皮就是聚靈師,小子,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實話告訴你,陳家的事情你少摻合,老老實實做好你的贅婿,平時少開口少出門,看在筱涵的面子上,我們會敬你幾分。但你若是多管閑事……即使筱涵不說什麽,我們這些族中長輩也要開口!”
“松伯!”陳筱涵長長歎了口氣:“展眉小郎君是爲我們陳家好,先讓他說行不行?”
即使面對陳家兩位同族供奉的責難,陳筱涵還在維護衛展眉,這讓衛展眉有些感動。剛到柘陵城時就在客棧的通鋪裏聽說,這位陳家大小姐不僅美麗,而且善良,對于下層百姓極爲同情,現在看來傳聞屬實。
“好吧……那就讓我聽聽,這小子能有什麽本領。”陳松很勉強地說道:“沒有覺醒武者元氣也敢說自己是聚靈師?他以爲自己是傳說中的理論聚靈師嗎?”
陳筱涵隻能裝沒聽到,向衛展眉示意。衛展眉目光在三位供奉面上轉了一圈,然後伸手沾上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五芒星。
“金、木、水、火、土是武者的五行屬xìng,對絕大多數武者來說他們修練的武技都偏向于其中一項或幾項,聚靈術卻沒有屬xìng,這麽多年來,聚靈術的革新始終是在陣圖變化上,而材料上卻沒有什麽變化……我知道你們想說,三百年前聚靈師在布陣時用的主材是楓葉鉀粉,如今已經換成了深海磷粉,這裏磷粉隻是取代了鉀粉罷了,材料本質并沒有升級!”
“大言不慚!”陳檢冷笑。
“是不是大言不慚,你們看看這個便知了。”衛展眉拿出一張紙,放在五芒星邊上,陳檢與陳松雖然很不屑,但還是斜着眼瞄過去,他們目光接觸到紙之後,就象陳冠修看到泥人一樣,再也移不開了。
紙上寫的是一份材料配方,還有完整的原理公式。這些符紋一樣的公式在别人眼中有如天書,可看到聚靈師眼中,卻是一套完整的配方原理分析!
“這不可能……不可能!”陳檢與陳松同時驚呼出來,而顧小小也捂着自己的嘴,眼眸裏流動着異樣的光彩。
陳筱涵在心中飛快地默算,這套配方原理分析至少在紙面上是正确的,但在全部材料之中,有一樣被以“某甲”所代替,陳筱涵指着這個某甲問道:“展眉小郎君,這是?”
“這是一個變數,完全看你使用的是什麽材料。如果用的是鐵甲鳄骨粉,這是低品金屬xìng材料,那麽最後的結果會成爲這樣……”衛展眉沾着水,在桌面上畫出一個新的公式:“你看,最後種出的戰糧中金屬xìng要增加一成……對于修練金屬xìng武技的武者來說,大約等于是自己的修練度增加百分之一……”
他說這個時候神情很專注,陳筱涵盯着他,心裏怦怦直跳。
自己從聚靈坊裏撿回來的……竟然真是一位理論聚靈師?
理論聚靈師是聚靈師中最爲特殊的一支,他們天賦過人,雖然沒有覺醒武者元氣,卻可以憑借天才的頭腦推斷出聚靈術的公式與結果。這種聚靈師數量極爲稀少,可萬一出現,那便是驚才絕yan的級天才!
“紙,筆!”
衛展眉畫在桌面上的水漬幹得非常快,陳檢陳松眼睛都已經看愣了,他們大聲喝道,顧媽媽立刻出去,很快呈上紙與筆。三位供奉都開始飛快地計算,一步一步應證衛展眉拿出的公式,越是計算,他們就越是瘋狂,最初時還隻是喃喃自語,到後來幹脆大吼大叫起來。
“天才,天才,這絕對是天才之作!”
“天才算什麽,自此之後,聚靈術别有天地!”
“霍然開朗,我們此前幾十年研究聚靈術,全部是在1ang費時間!”
他們沉浸在聚靈術的世界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衛展眉已經有些無聊地伸了個懶腰。陳筱涵同樣目眩神馳,但她多少還保持着一些理智,喜悅讓她容光煥,家族的不幸幾乎都被忘卻:有了這個,陳家的聚靈師不但不會離開,而且還能從整體上提升一個檔次!
“這個……真是你想出來的嗎?”她強忍着歡喜,顫聲向衛展眉問道。
“你覺得象嗎?”衛展眉攤着手:“收養我的老頭跟我說的,其實我是不太懂。”
他說自己不太懂是真心的,生有涯學無涯,誰敢說自己百知百曉,可是陳筱涵絕對不相信,衛展眉剛才的講解非常順暢,隻有将這套新的理論完全掌握的人才能做到。
“這個你們看完記下了嗎?”衛展眉把桌上的紙又拿了起來。
“别拿走!”顧小小尖聲叫着,一把将紙奪了回去,她愣愣地盯着紙上的那密密麻麻的公式,仿佛是色狼見着了美女。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研究這個,而是解決陳家現在面臨的問題吧?”衛展眉還是把那張紙bsp;陳松與陳檢對望一眼,意猶未盡地歎息了聲。陳松脾氣暴躁,但不是個不認錯的家夥,他拱手向衛展眉深鞠一躬:“方才失禮了,小郎君真是理論聚靈師,陳某有眼無珠,還望海涵!”
“其實這些是收養我的老先生教的,我自己隻是死記硬背,具體cao作不太懂。”衛展眉一笑置之:“所以你懷疑我,也沒有懷疑錯。”
陳松道完歉後,眼睛又盯在了衛展眉手中的那張紙上,還是陳筱涵最先冷靜下來:“三位老師,當務之急是以這套新東西整理出細節來,先jiao給荊老祖,請他老人家過目把關,然後介紹給家中的聚靈師,唯有如此,才能暫時穩定住家中的局勢,隻要撐過眼前這一關,我們陳家必有重振之日!”
“那是自然,有了這個,今年年底在三川郡的聚靈師年會上,咱們陳家或許可以一鳴驚人,如果能在聚靈師大會上出頭,區區柘陵城……”陳松說到這突然停住嘴,有些尴尬地看着衛展眉。
他的算盤是打得好,隻不過這些新的理論都是衛展眉提出來的。名義上衛展眉是陳家贅婿,可是現在陳松覺得,自己不能以平常贅婿來看待衛展眉了。
“聚靈師年會?那是什麽?”衛展眉好奇地問。
“三川郡聚靈師每年年底都會辦一次年會,比試技藝jiao流心得之用,能在這年會中出頭,或許會被天脈堂看中,成爲天脈堂的一員。”陳筱涵不無羨慕地說道,看到衛展眉又1ù出疑問的神色,她幹脆繼續解釋:“天脈堂是世上最大的聚靈師組織,陳家雖然是天脈堂的一員,因爲很久沒有出現大師級的聚靈師了,所以現在隻能算是外圍成員。”
“我知道鑄劍師有山堂,原來聚靈師也有天脈堂,那煉丹師和魂紋師呢?”
“也是有的,煉丹師有洪爐會,魂紋師有星象樓……”陳筱涵有些困huo:“那位撫養你的老人,教了你如此高深的聚靈術,卻沒有告訴你這些常識?”
“那老頭就是個怪物。”提到老家夥,衛展眉心有餘悸。
“别說閑話了,大小姐,我們該如何做?”陳松終于無法忍受兩人的絮叨了:“早些把這問題解決了,我們就可以去驗證這個新的理論……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看着他們這模樣,衛展眉微微一笑,這就是他想要做的,陳筱涵做了那麽多善事,理應有此回報,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卻能讓陳家延續下去,陳筱涵的善行也必然會持續。
這樣間接能幫助不少人,隻不過,不知道剛才陳筱涵口中的“荊老祖”又是什麽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