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舊時代的人雖然忙碌，但不必擔心會有生命危險，人們的行爲受法律的約束，一切都顯得很有秩序，這應該就是新時代和舊時代最大的區别吧。另外新時代和舊時代是以核戰爲界限的。”艾倫回答道。

副校長微笑道：“你說的不錯，但在我看來，新時代和舊時代最大的區别在于異能，劃分新時代和舊時代的界限就是異能的出現。”

艾倫有些疑惑，異能的出現确實是一個驚天動地的變化，但在艾倫看來，這還不足以作爲兩個時代的分界。

看到艾倫的表情，副校長微笑着繼續解釋：“在舊時代，人們被劃分爲特權階層和平民階層，但這種劃分往往是因爲出身或是地位财富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區分了人們，但這種階層并非不可打破，一個平民階層出身的人也可以通過努力來進入特權階層。在新時代人們依舊被分成兩個階層，但标準與舊時代不同，新時代的人們被分成了新人類和普通人，而區别這兩種人的就是異能。”

艾倫沉默了，确實是這樣，新人類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副校長繼續說道：“新時代的階層更爲明确，也更加的不可撼動。異能讓新人類的力量超越普通人太多了，其實你說的那些人并非是歧視荒野上的人，他們是在歧視弱者，在這個時代，力量太重要了。而根據暗影軍團的調查結果，在龍都的這些純血統人類中出現新人類的幾率要比荒野上的流民出現新人類的幾率高得多。”

既然已經說了這麽多，艾倫決定把自己的疑惑全都說出來：“我聽說在舊時代，雖然人們有貧富之别，但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人們都可以活下去。那麽爲什麽新時代這種情況一去不返了呢？”

副校長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在舊時代，人與人之間沒有本質上的不同，就算是世界第一的戰士，徒手時也敵不過幾十個全副武裝的普通士兵的圍攻。而特權階層的人并沒有比普通人更強大，恰恰相反，特權階層的人往往身體孱弱，當普通階層聯合起來時，特權階層就會被輕而易舉的的推翻。爲了維持社會的穩定，特權階層創造了民主制度，這樣給了普通人非常大的權力。而在新時代情況有了巨大的不同，異能讓新人類的戰力遠超普通人，比如你，我相信攜帶武器的你可以輕易擊殺上百普通士兵。”

艾倫點點頭，這是實情。副校長繼續說：“現在新人類和普通人幾乎已經成了兩個不同的物種，新人類雖然稀少，但他們的力量太強大了，新人類和普通人簡直就像是獅子和綿羊。龍都的人口超過十萬，而暗影軍團的暗夜騎士不過一千，隻占了龍都總人口的百分之一。但這百分之一的暗夜騎士們聯手可以滅殺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民主就變得不現實了。獅子是不會給綿羊相同的權力的。那剩下的那些人隻有兩個選擇，屈服或者死。現在龍都百分之九十的資源是傾注在那百分之一的暗夜騎士之上的，那百分之十的資源隻夠那些剩下的人維持正常的生活。其實這已經很好了，至少他們還可以安定的活下去，不用像荒野上的人那樣在生死間掙紮。”

艾倫再度沉默了，這些聽起來真的很殘忍，但從艾倫這些年聽到見到的來看，現實似乎就是這樣。龍都裏那些普通人的生活對于荒野上的流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那麽未來隻能是這樣嗎？”艾倫還是有些不甘。

“未來也許還會形成民主，但那種民主是像雅典那樣的寡頭民衆，可能隻是暗夜騎士們擁有民主的權力，而普通人隻能寄希望于他們的後代可以成爲新人類。”副校長緩緩地說“我知道很殘酷，但是至少在短時間内，我絲毫看不到舊時代民主實現的希望。”

艾倫默認了副校長的觀點，不過他還有其它的問題。

“在荒野上的時候，人們會爲了一杯水或是一塊腐肉而彼此厮殺，但那是爲了生存。現在所有的暗夜騎士都不存在生存問題，聯邦議會掌控的資源也可以養活境内的所有人，現在我們是爲什麽而戰呢？”這是艾倫在北方時想到的問題，他和聖殿騎士團沒有仇恨，也沒有利益沖突，但他殺了不止一個聖殿騎士。

“爲了土地，爲了資源，爲了一切。在過去的幾十年裏，暗影軍團一直在進攻和擴張，不斷地整合附近的所有勢力，才成長爲如今的龐然大物。聖殿騎士團其實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隻不過他們是用宗教，我們是用武力。如果當初暗影軍團沒有選擇擴張，那麽當我們遭遇聖殿騎士團的時候，迎接我們的将是慘敗。事實上，我們認爲現在無數個小勢力并存的局面隻是暫時的，很快我們就會遭遇其他的大勢力，未來的世界将是這些大勢力交鋒的舞台。我們不知道那些未知的敵人，所以我們要不斷的擴張和發展，讓我們變得更加強大，這樣才能在面對其它勢力時有一戰之力。”這次副校長的回答格外的直接。

滅殺一切已知和未知的敵人，這就是暗影軍團。

艾倫再次被副校長說服了，他決定轉向下一個問題。

“現在道德和秩序崩塌，隻是因爲新時代的動蕩嗎？未來道德和秩序會重建嗎？”這也是困惑艾倫已久的問題，在荒野上，艾倫見過了太多黑暗肮髒的事情，荒野上的小女孩在七八歲就知道什麽是性，就開始用身體來換取食物。人們随時處在死亡的威脅下，人類本性中邪惡和陰暗的那面被無限的放大。有男人和女人間的，男人和男人間的，女人和女人間的，甚至還有人類和動物間的……

“其實與其說是道德秩序的崩塌，不如說是舊的道德秩序崩塌。在新時代人們面對的是嶄新的情況，舊的道德規則不再适用，因此道德秩序驟然崩塌。其實在龍都你就可以發現，新的道德和規則正在悄然生成。而在舊道德崩塌而新道德尚未形成的時候，人們的行爲會顯得格外的混亂。”副校長微笑着回答。

艾倫的問題基本上都解決了，隻剩下最後一個。

“爲什麽暗影軍團什麽都要收費，而且是那麽昂貴呢？”艾倫在這幾天被暗影軍團名目繁多的收費項目搞得郁悶異常，因此有了這個問題。

副校長明顯楞了一下，這個問題遠不如前幾個問題那樣宏大，艾倫的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神轉折，也可以說是無厘頭。不過副校長顯然對這個問題有着明确的答案。

“這是暗影軍團的運轉方式。有些東西，比如對新異能的探索研究，比如對某些技術的研發，這些都需要巨大的資金，不是一個人或是一個家族能進行的。暗影軍團通過高昂的收費把那些分散在暗夜騎士中的資源集中起來，用這些資源來維持正常的運轉并進行新技術的研發。而這些研發成果會對暗夜騎士們開放，暗夜騎士在裝備新的武器和進化出新的異能後，戰力會變得更強，這樣他們可以更有效的擴張，而他們手中的資源也會更快的再次集中到暗影軍團手裏，這樣就形成了良性循環。”

副校長決定來舉幾個例子說明一下：“比如暗影軍團在這些年一直在研究不同異能的組合和跨域異能，這些絕不是一個人能幹的，就算是那些大家族也沒有在這方面實驗的勇氣，所以隻能由暗影軍團來做。這些年這些研究不斷取得進展，暗影軍團的實力也變得更強，我們在這片土地上的話語權也變得越來越大。”

聽了副校長的話，艾倫對暗影軍團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現在疑惑都解決了，艾倫向副校長恭敬地道謝并告别，而副校長則微笑着目送艾倫離開。

走出教學樓，艾倫決定在學院内走走，仔細回憶一下剛才的交談。

副校長的有些話并不好聽，甚至很殘忍，但艾倫不得不承認其正确性。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艾倫一個人無力改變時代的潮流。事實上，艾倫也不想成爲那些書寫曆史改變時代的偉人，他隻是想活下去，并保護那些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對艾倫來說重要的人極少，過去隻有雪莉，現在又多了戴安娜。

要想保護她們，就必須要變強大，變得非常強大，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艾倫一個人邊走邊想，一擡頭發現一位金發青年想他走來——安德烈?洛克希德。

安德烈?洛克希德是洛克希德家族的第五順位繼承人，算是大人物。而且他是在銀翼訓練營裏少數對艾倫有過友好表示的人。

已經快到中午了，安德烈?洛克希德則頗爲客氣地邀請艾倫一起去學院的食堂吃飯，看樣子艾倫在銀翼訓練營中出衆的表現赢得了安德烈?洛克希德的尊重。

艾倫很愉快地接收了邀請，要想在暗影軍團立足并迅速成長，光憑自己是不夠的，艾倫需要找一些朋友來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