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密就是——”
黑石站起身來，扶着腰間鐵劍，望着前方青光彌漫的天竹山，沉默了半晌，突然扭頭咧嘴，亮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
“我是要成爲武士的男人！”
“啥？”
松鳴越的表情像是患有間歇性耳聾症一般。
黑石卻面色堅定，又重複了一遍：
“我是要成爲武士的男人！”
松鳴越躺在屋頂上，嘴裏叼着草根，懶懶答道：
“那你嫁給武士不就好了。”
黑石愣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不不，師弟，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要成爲武士的那種男人。”
松鳴越雙手抱頭，嚼了嚼嘴裏苦中帶甜的草根，仰望着悠遠、深邃、遙不可及的星輝，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可愛的大師兄哦，你這也算能秘密嗎？就算是始終不成器的我，也在每天夢想着成爲武士啊！”
黑石一聽，突然來了興緻，拔出腰間鐵劍，擺出了潇灑的姿勢：
“好啊好啊，那我們來比比看誰先成爲武士！其實呢，園長是不讓我修煉的，說是模拟靈根不安全，但是我想人生就和馴獸一樣，哪有絕對安全的事情呢，你看，這是我在錦嶂天城淘來的正品玄鐵劍，怎麽樣，我看起來很像武士吧？”
松鳴越擺了擺手，懶懶地坐起身來：
“比試什麽得還是算了，我長這麽大還沒和别人比過任何事情呢，可能這就是我堕落的原因吧。對了師兄，你爲什麽執着于成爲武士呢？”
黑石面色沉靜，轉身盯着青光大盛的天竹門，有些入神：
“因爲耍劍很帥。”
“啥？”
“因爲耍劍很帥啊，你呢？”
松鳴越吐出口中草根，之後又從懷裏掏出了另一支，叼在了口中：
“帥什麽的我倒不是很在意，隻是想活的久些罷了。”
黑石轉過身來，顯得有些不解：
“活得久些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光在草獸閣，至少有好幾種辦法能讓你活到兩百歲，而且每一種辦法，都比開元簡單百倍。”
“是啊，要是在我的故鄉，兩百歲也算是夢幻中的夢幻了……”
松鳴越站起身來，目光穿透了星空，似乎看到了父親臨終時枯老的身形，看到了《仙境之國》裏的詩行，聽到了水下村莊從天而下直擊内心的蒼茫之音：“活下去，直到宇宙的盡頭……大劍所指，星辰隕落，盛名所至，皆爲王土……成爲你看到的自己，如果那時你還活着的話。”
口中喃喃說道：
“隻是現在的我啊……更貪心了。我說師兄，你知道有沒有一種辦法，能使人活到宇宙的盡頭嗎？”
黑石一愣，漸漸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宇宙有盡頭嗎？就算有的話，靠修道也活不了那麽久啊，連宇宙都死了，人怎麽還能活着？我想死沒關系，關鍵要死得帥，像……英雄一樣。”
松鳴越忍不住笑了笑：
“是嗎，我可是就算到了宇宙的盡頭，也是不想死的那種人啊。英雄？要是能讓我活那麽久，當狗雄就當狗雄吧。”
黑石面色一怔，搖了搖頭，随後在懷裏掏出了一冊厚厚的書冊：
“既然要比試，那肯定要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你我都是模拟靈根，現在師兄就讓你看看我珍藏多年的秘籍。”
“啥？别自說自話啊。”
松鳴越有些無奈，隻好接過厚厚的書冊，一邊借着星光翻看起來，一邊聽着黑石滔滔不絕地介紹這秘籍得來曆。
書冊裏面并非是什麽道學秘籍，而是黑石寫下的筆記大合集，字體密集而工整，摘抄的是他多年以來偷學的道學精華，包括一些從大竹峰和小竹峰的竹堂裏偷聽的課堂筆記，夾雜着從藏書閣裏拓印下來的複印紙，以及他自己畫的圖示和一些心得體會。
隻是開元這件事本身，并不是你肯努力或學習能力強，就能彌補靈根上缺陷的。相反，有些人就算腦子笨點，靈根足夠的話，在教授的指點下，或遲或早終會開竅而開元的。說起腦子的話，松鳴越與黑石二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再論靈根的話，二人更是統一的廢柴——曆史上還從來沒有一人由模拟靈根成功開元的。
同樣的，二人依然對開元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松鳴越啪嗒一聲合上書冊：
“我能試試嗎？”
黑石咧嘴一笑：
“不然呢？”
……
子夜。
明藍色的海皇星升上了夜空，将黯黃的夜色一下照得幽藍起來。
松鳴越趁着夜色，按照黑石筆記上的姿勢，盤起腿來，呼吸，吐納。
一旁的黑石，因爲白天修房的事，已經疲憊萬分，此時枕着鐵劍，躺在木瓦上直接睡着了。
松鳴越瞥了眼沉睡的黑石，也跟着閉上了眼睛，嘗試去感知所謂的天地原力。
盡管原力這東西聽起來虛無缥缈，但是連科學界都無法反駁的事實，松鳴越自然不會去質疑。
他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寫字，第一次泡妞——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過。
呼吸，吐納。
呼吸……，吐納。
呼吸…………，吐納。
除了空氣，還是空氣。
一天。
兩天。
三天……
盡管還是一無所獲，但是本着“量變到一定程度必然會引起質變”的唯物主義思想，松鳴越在此後的幾個月裏，除了吃飯睡覺，都一直保持着呼吸吐納的坐姿，就算園長和園長夫人回來，也照樣雷打不動。
在白天的工作時間——
“鳴越師弟，該馴獸了。”
“師兄幫我代個班吧，我馬上就要成爲開元了，回頭罩着師兄。”
“那我們說好了。”
“靠，就這麽信了？”
在草獸閣對外開放時間——
“松鳴越，最近臉長工整了啊，你的猩猩主人（指凱撒）呢？”
“……”
“哎吆不得了松鳴越，你這是在靜修呢？眼睛是真真正正的完全緊閉不留任何縫隙啊，不對，你不應該像黑石一樣，整把劍擺旁邊更像樣子嗎？”
“……”
“還在修煉？這是原力吸進大腦上瘾的迹象啊。”
“……”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家夥還真有毅力啊！不過光靠靜修是不行的啊，還得**，**你懂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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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第0033章，隻要肯登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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