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未修)
索性幾步折返回去,挖開土坑,埋下鐵劍,取回《仙境之國》揣進兜裏,徒手扛起龍頭,吊着左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草地。
那時群星閃耀,有如春水之波。
“既然做不了武士,扛劍也不過是裝逼罷了……就讓你這老家夥抱着老婆去另一個世界爽去吧。”
這樣想着,松鳴越腳步越發輕快,一路披星戴月,朝着下一座高山翻去。
正向上爬着,忽見前方又一巨石擋住了去路,一凜凜黑影端坐在巨石之上,稀疏的鬥笠,暗淡的劍身,佝偻的身軀——
竟又是水下村莊!
一道幹裂沙啞的聲音于蒼穹落下,卻又似從心底發出,铮铮作響,幾乎快要震破松鳴越的耳膜:
“天道恒常,人道萬千,順天道還是順人道?”
松鳴越耳膜被震得難受,又見老者死而複活,反複裝逼卻不給實際幫助,肚子憋着火,也憋着懷疑,于是張口罵道:
“順你妹,别裝鬼擋道。”
“無人知曉庸者之名——年輕人,告訴我你的名字。”
“松鳴越。”
“爲何要奪老朽之妻?”
“因爲值錢吧……你爲什麽還沒死?”
“因爲我在等一個人。”
“等誰?”
“能拔開這柄劍的人。”
“沒鞘怎麽拔劍?”
“你沒看到劍鞘,是因爲你不是我老朽等的人……不過,你我勉強也算有緣,告訴我年輕人,你的夢想是什麽?”
“你是汪峰麽……還有這等兇殘的技能?”
“神也沒有那種能力……老朽不過一個寫詩的浪人,若隻是舉手之勞,或許可以給你一個看清前路的機會。”
老者說起話來,逗比與飄渺兼備,讓松鳴越搞不清楚他到底是瘋子還是高人,隻能冷冷接着話茬,但是回神一想,老者死而複活的事情,就真切地發生他的眼前,讓他隻能暫時把老者當做高人來計算了。
談及夢想,松鳴越此刻若是把夢想說遠了,可能會一無所獲,夢想說近了,又顯得小氣,于是心一橫,舔着臉求道:
“那請先幫我成爲武士吧。”
老者面色變得淩厲起來,忽然擡手橫起劍身,一劍拍在松鳴越的肩膀上:
“做夢!”
松鳴越還來不及閃躲,左肩便被一劍拍下,渾身瞬間麻木,幾秒之後,原本受傷的左臂竟漸漸有了知覺,再幾秒鍾,左臂完好如初,連傷口都消失不見,一分鍾後,全身跟着恢複了知覺,一時神清氣爽,心力澎湃。
正覺奇怪時,隻聽老者似笑非笑地說道:
“即使是神也沒法讓一個毫無靈根的人成爲武士哦,不過老朽有個朋友,也許可以幫你個小忙。”
老者話音未落,右手往前一伸,前方的空間頓時裂開,右手不斷深入其中,像是插入了無盡的黑暗的虛空。
……
此時,天竹山最高層,巍峨的主事廳燈火通明。
天竹門第十九代掌門藍庭真人,直身居于大廳中央,一身青袍大氅,道氣凜凜;座下執劍長老羅雲居左,戒律長老軒月居右,十位首席執教分列左右。大廳男女十三張臉中,無一不挂着罕見的凝重。
“事發已有數日,這個消息傳到我們的耳邊是不是太遲了?”
“将軍府的數艘貨運船居然從那裏運回神秘物件?這個消息真的屬實嗎?”
“有小道消息稱,其中還有一艘船還遭到了紅胡子海賊團的攻擊。”
“從古至今,無數科學探測都已确定的事實是,藍苜星的背面隻有一顆荒蕪的夜環星,那裏到底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将軍府連番運輸?”
“難道是他們找到了黑洞?或是制造出了暗質引擎?”
“科技的事我不太懂,我隻知道若是他們真走到了這一步的話,我們人類也不會居于這孤島之内了……”
大廳裏的長老們正議論紛紛,就在這時,在藍庭真人的發髻上方一尺之處,空間突然無聲地裂開了,黑暗的深淵中伸出一支幹瘦蒼老的手臂。
那手往下一探,正好抓住了藍庭真人的領子,不等他有絲毫掙紮,便将他活生生拖入了黑暗的虛空裏。
那一刻,整個主事廳裏的人似乎被滔天巨浪般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一個個瞪直了眼睛,身體卻絲毫不能動彈,除了恐懼以外的思維活動,都已豁然停滞,像是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一般——
除了那布滿皺紋的老手将藍庭真人慢慢拖入了虛空。
西山群峰,西面某坡。
水下村莊端坐在巨石上,一手從虛空中抓出了藍庭真人,随手将其扔在了巨石旁的山坡上。
自藍庭真人執掌天竹門一百八十年以來,還從沒有人能像今日這樣讓他受辱,當他驟然爬起身來,正要點燃滔天怒火時,他的雙眼忽然識别出了久違的故友,不得不将怒火憋回了大半,直身整了整大氅,義憤填膺地說道:
“師父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伸隻手就來抓我!多少年沒見,你就這麽不給我面子?老夫好歹是一派掌門,此事如何能忍!”
話音未落,藍庭真人大氅一擺,兩指掐訣:
“土石道,千峰排戟!”
松鳴越杵在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何事,忽覺腳底發顫,禽獸奔逃,整個山坡竟兀自震動起來,正要擡腳離開時,卻見巨石上的水下村莊穩坐泰山,不動聲色。
正瞧間,水下村莊忽然朝松鳴越咧嘴一笑,橫起劍身,朝着藍庭真人的左肩一劍拍下,“啪”得一聲将藍庭真人打趴在地。
整個世界安靜了。
山坡随之停止了震動。
松鳴越唯有屏氣凝神,方能緩沖心中的驚歎,直到額頭的汗珠風幹後,才大大松了口大氣,心中暗暗稱奇:首先是藍庭真人簡單的手勢,竟能使整片山坡震動起來,人類的凡胎肉體,居然能修煉到這種地步!其次即使是修煉到這種程度,遇到水下老頭,也隻能像小孩遇到大人一樣,被一劍拍倒,毫無招架之力。
他再次看向水下村莊那滿是風霜的老臉,水下村莊,就像他故鄉的名字一樣,他看到了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
死而複活,拍劍療傷,隔空抓人,移山填海……這就是武士的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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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第0023章,群星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