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寶郁悶的抽着煙,心裏不停響着那個讓我有些失神的地方,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許自來在做飯,杜澤在燒水,牛猛和奔雷鼠不知道在嘀咕什麽,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
看到這裏,劉大寶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坐着一個人——是牛猛!
而在他的面前,也坐着一個人——也是牛猛。
多了一個人,或者說,多了一個不是人的東西。
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心向腦門遊走,冷汗止不住的流出來,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在他的面前有一團篝火,但是這火離自己太近,離牛猛和奔雷鼠稍遠,離坐在石頭上的那個牛猛更遠,他無法從影子上來判斷到底哪個才是真的牛猛。
據說鬼是沒有影子的,在他眼裏,兩個牛猛都沒有影子。
大腦似乎不受控制了一樣,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來:“你是不是發現多了一個人。”
他向一旁看了看,沒有人,但明明有個聲音就在自己的耳邊。
夜黑乎乎的,林子裏不時有幾聲動物的唏嗦,他扭過頭向遠處石頭上的牛猛看去,不見了,那個人不見了。
這下真的讓劉大寶害怕起來。
如果牛猛不見了,那麽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消失的人。
而他,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劉大寶蹭的站了起來,對着牛猛說道:“老牛,你在幹什麽。”
牛猛和奔雷鼠都是一愣:“聊天呢,老大有什麽事?”
劉大寶剛要說話,耳邊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最好不要說出來。”
他打了個冷戰,安安靜靜的坐了下來,冷汗從他的後脊梁一直流到股溝,因爲那個聲音就在自己的後面,甚至他懷疑有個人伏在自己的背上,隻要自己多說半句話,那個人會毫不猶豫的咬斷自己的咽喉。
劉大寶搖搖頭,沒有再說話,恐懼開始在這片黑乎乎的林子裏蔓延,他想起了在龍脈口那個爛到發綠的頭顱,難道多出來的那個人真的是那個頭顱嗎?
奔雷鼠站了起來,看着正在烤燒餅的許自來咂咂嘴:“就這麽點幹糧,夠幹什麽的,我去林子裏弄點野味,咱們哥幾個喝一杯。”
劉大寶想攔住他,可是身子居然不聽使喚了。
衆人都沒有異議,奔雷鼠走向林子,在劉大寶的眼裏,他似乎走進了地獄一般。
牛猛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多看奔雷鼠一眼,似乎他那個人就是不存在的。
劉大寶很想站起來喊住奔雷鼠,可他的喉嚨不能說,身子不能動,有個怪東西在他的背後緊緊扣住了他的四肢,一團毛乎乎的頭發在他臉上飄來飄去。
他不斷的掙紮着,希望衆人能夠看出他的異常,可是沒有。
許自來又去烤他的燒餅了。
杜澤還在燒水添柴。
牛猛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仿佛他還沒有睡醒一樣。
可是牛猛知道,他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對勁,但他又不知道怎麽說出來。
特别是劉大寶,他坐在那裏臉上盡是汗水,牛猛很想問問劉大寶怎麽了,可是他沒有問,也許在他的心裏有一千種理由要問劉大寶爲什麽動也不動,而且在這個冷寂的林子裏出了那麽多汗,但僅僅一個理由就讓他沒有問下去。
他在等,等一個可以解釋龍脈中自己看到的那個會動的腦袋爲什麽會動。
也許他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答案。
所以他沉默了下來。
劉大寶渾身都肌肉都在抽出,背後的那雙手越來越緊,似乎馬上就要勒死他一樣,他現在連呼吸都很費勁,全身都骨頭像縮在了一起,發出“嘎嘎”的摩擦聲。
手中的羅盤還在噼裏啪啦亂轉,他突然想起來身上的護身符,當年父親去世的時候告訴過他,如果遇到危險,就攆動脖子裏的念珠,便可以保他一命。
冷汗落在地上,在泥土中開了花,他動不了,也就不能轉動念珠。
不知道過了多久,杜澤伸了個懶腰:“我得舒展舒展筋骨了。”
劉大寶知道,這是杜澤的習慣,他每天晚上吃完飯總會預習一下自己的功夫,所以這麽多年來,他的輕功、縮骨功一直在進步,甚至有一種達到巅峰境界的感覺。
牛猛沒有理杜澤,因爲他在想自己的心事。
劉大寶也沒有理,他說不出話,他的臉憋的通紅,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臉上莫名其妙的頭發,撩的他渾身癢癢。
許自來更沒有說話,他本來話就不多,而且他的人生幾乎是黑白的,除了偷,他的世界沒有色彩。
杜澤本不用再詢問别人,可是今天他偏偏想展示一下自己本事讓衆兄弟瞧瞧,于是他又說了一聲:“我要舒展筋骨,誰陪我練練。”
牛猛還是沒有說話,他的心根本不在這上面,而且他也沒有聽到杜澤說話。
許自來以爲杜澤在和别人說話,因爲自己偷竊的那兩手本事,根本上不了台面,陪練也輪不到自己。
劉大寶想說話,可是他的脖子都快要被勒斷了,根本說不出來。
杜澤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先是走到牛猛面前,拍了拍牛猛的肩膀:“老牛,陪我練練。”
牛猛茫然的擡起頭:“啥?”
“這不還沒有到吃飯的時候,咱倆過過招。”杜澤松了松膀子。
牛猛搖搖頭:“我沒心情,你去找老大吧。”
杜澤讨了個沒趣,心裏想過招的欲望更加強烈了。
他看了看許自來,搖搖頭,這貨還不夠自己兩下子打的,這才把目光挪到劉大寶的身上,就這一眼,救了劉大寶。
此時的劉大寶已經在翻白眼了,他連半口氣都喘不上來。
杜澤大叫一聲:“老大你怎麽了!”直接撲了上去。
這時候衆人才醒悟過來,劉大寶出事了。
最緊張的是牛猛,他本來就沉在詭異的事件中沒有拔出來,現在劉大寶莫名其妙的翻了白眼,讓他心裏的那份恐懼又多了一層。
他忙跳起來,全身都肌肉崩的緊緊的。
他懷疑自己還在山洞裏,懷疑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但他還是沖到了劉大寶面前。
許自來莫名其妙的左右看了看,似乎有除了他們四個人之外的人在這裏,這些年來他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就在自己這五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手即使再癢,也絕不拿兄弟們練手,可是如果有了外人,那就不一樣了,所以此刻再沒有人能比他感覺陌生人的氣息更強烈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