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時間,血燕子突然停了下來,林子裏一點光都沒有,包子和牛猛各自打了一隻手電,但光燈根本就穿不透濃密的樹林。
“到了?”我問道。
血燕子不說話,他背對着我,兩把手電都打在他的後背上,看不到表情。
“說話啊!”我說。
血燕子往後一招手,低聲說道:“閉了手電,有人。”
說完,他弓腰伏在一棵樹後面。
我完全想不明白,遇到人爲什麽要這麽謹慎,又不是遇到鬼。
也許他們和我的處境不一樣,被他這麽一感染,我也弓起身找了個樹躲藏起來,包子他們紛紛躲在我背後,悄悄捅我後脊梁:“二哥,怕啥。”
“噓……”
前面的林子黑乎乎的,但可以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血燕子視力比我們好,應該看到了那是動物還是人,我覺得自己緊張的不得了。
過了大概三十秒,血燕子蹭的竄了出去,我剛站起來,但什麽都看不到,完全不知道他向哪個方向去的,愣在當場。
包子在我後面問道:“二哥,咋辦?”
“分散,三角陣型行進。”我說。
包子當然聽的明白作戰術語,但五鼠就懵了圈了,連連問道:“那老大,啥是三角陣型啊!”
我隻能無奈的解釋:“咱們現在六個人,我和包子在前面,你們四個一個在我倆後面,三個在最後面,首尾相接,一旦有任何人遇到危險,其餘兩方都能支援的過來。”
我剛說完,牛猛低聲問道:“杜澤上哪去了。”
接着所有人都是一愣,少了一個人!
飛天鼠杜澤不在這裏。
可是剛剛過來的時候,他明明是跟着一起來了,我記得他在我旁邊走過去幾次,現在幾個人聚成一圈,杜澤卻不見了。
“完了,八成是追血燕子去了。”牛猛一拍腦門。
“追他幹什麽?”我問道。
劉大寶說道:“你忘了他綽号了,飛天鼠,剛剛那女的說血燕子輕功利害,他肯定是追血燕子了。”
我這才想起來,這五鼠幾個人都有點毛病,來龍嶺鎮的路上怪象百出,現在杜澤和血燕子去比輕功,也說的過去,不過這也太無組織無紀律了。
“大爺的。”我罵了一句:“怎麽辦?等還是不等?”
幾個人猶豫了一下:“不等了,他肯定追的上血燕子,隻要跟着那個人,就一定回的來。”
我心想未必,血燕子的輕功深不可測,杜澤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但這話不能說,免得折了他們的銳氣。
現在也不能守在林子裏,因爲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就分不清方向,如果杜澤跟蹤血燕子跟丢了,他根本就找不到這裏來。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上前面找找,說不定還能遇到他們,這林子不像我記憶中的樹林,因爲在老鴉口入口的位置,根本沒有這麽一大片林子,更沒有這麽陡的山路。
也許血燕子說的對,我們在山裏迷失了。
好在走的不是太遠,離龍嶺鎮很近,現在四處找找,即使找不到人,到了天亮也可以尋到回去的路。
“咱們繼續前進,我和包子在前,牛猛和許自來在後,劉大寶在中間,一旦有什麽異常,馬上以後背爲中心,圍城一個圓,切記不能再走散了。”
幾個人點點頭,被血燕子這麽一吓唬,連手電都不敢打了,幸好在林子裏待了挺久,眼睛早已适應了黑暗,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憑着感覺也不至于撞在樹上。
幾個人鬼鬼祟祟的貓着腰繼續向前。
現在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血燕子說的懸崖,如果這裏真的出現了懸崖,可能性隻有一個——我們已經深入到了龍嶺鎮的大山裏,如果是那樣的話,這群人恐怕很難能走出去。
說這裏是原始未開化的山林一點都不假,即使再老練的獵人,一旦在山裏迷了路,他也出不去。
來前山路是向上的,我們又向前走了一段時間,山路開始盤旋往下,我努力在腦海找尋找地形的記憶,但怎麽記不起來龍嶺山外圍有這樣起伏的山丘。
從龍嶺鎮進入龍嶺山必須要路過老鴉口,否則是不可能走進山裏的,但老鴉口又是一個禁忌,當地人打死也不會進去的,隻有傻呵呵的遊人才茫然闖進去。
我們現在如果是大山深處的話,那說明已經繞過了老鴉口那個詭異的山谷,且不說根本不可能——因爲沒有路,即使可能繞過老鴉口,也沒有那麽快就能走進山裏吧。
我悄悄看了看,九點四十進山,現在才十二點十分,說明我們根本沒有走多少路。
到底是錯在了哪裏……我還在思考,腳下猛然一滑,身子随之向後仰去,我趕緊來回抓,就聽到身邊包子“嗷”的一聲,已經滑了下去。
我整個人往後一趟,伏在地上趕緊抓住石頭縫裏長出來的野草:“停止,危險!”
一句話出口,包子還在我腳下往下滑,我撩起一腳蹬了他一下,能感覺他向一側滾去。
剛剛我倒下的時候,雙手向四周亂抓,卻抓了個空。
如果沒有意外,這裏應該是一處大斜坡,山上隻有大斜坡的時候才不會有樹,包子這麽摔下去的話,不死也得殘廢。
容不得多想,用力一轉身也向下滾去,包子被我一腳蹬的橫向翻滾,我這麽往下一滑,剛剛好可以抓到他。
他也在四處亂抓,但根本不可能讓他抓着什麽,所以一碰到我的手,他馬上握的緊緊的,我們兩個也一起向下滾去。
心想,完了,這下哥倆要一起玩兒完。
驚魂未定,身後就有一雙有力的雙手抓住了我的領子,這一下差點把我勒死,不過還好,總算是沒有再往下滾。
“那老大快上來!”是牛猛的聲音,怪不得這雙手那麽有力。
試了幾次,才在陡滑的斜坡上找了一塊凸起的石頭做落腳點,一邊抓着牛猛的手,一邊拽着包子的手用力往上拉。
走回坡上的時候,幾乎精疲力盡了,包子這貨實在太沉,差點就把我垂下去了。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謝了哥們。”
“謝啥。”牛猛回道:“這裏地勢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