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喊完,堂前的雕塑突然裂開了,泥塑的胚子“啪啦啪啦”亂掉,就像一個人突然從臉上裂開一樣,密密麻麻的裂縫布滿了泥塑全身。
一聲詭異的笑從泥坯裏傳來:“呵呵呵。”
武器包交給了包子,後腰裏隻有一把手術刀,我悄悄把手摸到後面,死死盯着面前的泥塑,似乎在泥塑的裏面,還有一個人。
過了許久,泥塑身上的土不斷剝落,然後整個泥塑都碎了,一個老太太從泥塑中走了出來,她弓着腰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的心跳狂增,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其實我知道她是誰,她就是廟裏唯一的廟祝——龍婆。
龍婆咧着沒有牙的嘴說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我搖搖頭:“别裝神弄鬼了。”
“真的不相信?”龍婆又問。
“不信!”
“那你爲什麽害怕。”
我一下被問住了,真的不相信嗎?
也許在最初的時候是不信的,但現在潛意識中,我肯定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的。
我茫然的搖搖頭:“不信。”
“呵呵呵。”龍婆扭頭向身後說道:“他不信。”
我緊緊握着手裏的鋼刀,連手指都有些顫抖,龍婆離我有三米遠,隻是她在高台上,我在下而已,如果我沖上去給她一刀,别說是個老太婆,即使是年輕人也不可能躲過去。
但……我不敢。
我不知道她是人是鬼,在幼年的夜裏,我所聽所聞,都說這個老太婆不是人,這個印象已經在我心裏深深紮了根。
龍婆又笑道:“你爲什麽不上來?”
我沒有說話,心裏來回做着抉擇。
“你不敢,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她說。
“不,不可能。”
“你不信,爲何不上來?”
“你下來。”我說。
“我下去又如何。”龍婆說着,就向下走來。
她那恐怖又醜陋的面孔完全出現在我眼前。
這已經不能算是一張人類的臉了,上面長滿了大大小小的肉球,有的如米粒大小,有的如眼球大小,密密麻麻。
居然是個麻風病人!
我心裏咯噔一下,建國後,國家對麻風病大力清治,這種病在國内早已經不多見了,這個老太太不管是人還是鬼,從她的狀況看,都有着強烈的傳染性。
“你不要過來!”
“你怕我。”龍婆停下腳步,她的腳甚至沒有煙盒大,上面穿着洋娃娃一樣的紅色繡花鞋。
“怕!”
“那你信不信這世上有鬼。”
我幾乎要奪命而逃了,鬼已經不夠可怕,真正可怕是的可以看得見摸的到讓人惡心的疾病!
龍婆又要上前。
我直接把刀橫在胸前:“你再過來,老子就捅了你。”
龍婆笑着,腳步停了下來,她張着嘴的時候,我可以看到她嘴裏每一顆牙齒。
“不管你是人是鬼,我勸你最好不要靠近我,我不想對一個老太婆動手。”
話剛說完,四周呼呼起了一陣邪風,接着五六把火把在牆面上伸出來,“呼呼”幾聲,所有的火把都被引燃了。
在火光裏,龍婆滿臉的肉疙瘩,顯得更加惡心了。
我終于知道爲什麽龍嶺鎮的人從不與這個老太婆來往了,不僅僅是因爲她行爲古怪,更多的是這麽一個長相的人,很難被普通人接受。
龍婆向一邊挪了挪身子,從她背後的陰影中,一個人鑽了出來,如同從龍婆身體裏鑽出來的一樣。
那個人一出來,我馬上就怒了,是李福祿。
“你這個老東西!”我握刀直接就要沖上去。
“那淩,你最好不要亂動。”李福祿一句話,把我沖上去的念頭打消了。
“你爲什麽要害老子。”
李福祿說道:“我有嗎?”
我愕然,有嗎?
現在這個情況算是李福祿害我嗎?起碼他還沒有對我動手,可是真的等他害我的時候,就晚了吧。
李福祿指着龍婆說道:“這位就是龍嶺山神。”
“山神?”我皺了皺眉。
龍婆說道:“我是不是長的很難看。”
我搖了搖頭:“不是。”
“年輕人應該說實話,撒謊的人會被割去舌頭。”
我笑了:“你長的不是很難看。”
龍婆冷冷的盯着我。
李福祿似乎想說什麽,看得出來他有些怕面前的老太婆。
我冷哼一聲:“你長的有點像人,但并不難看,就是很讓人惡心。”
龍婆突然笑了:“你這小子,嘴毒,看來我得拔光你的牙。”她一咧嘴,露出沒有幾顆牙齒的嘴:“像我這樣。”
李福祿打斷我們的對話:“那淩,你相信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又是這個問題,相信不相信又能怎麽樣。”我說。
“不一樣,我沒有惡意。”李福祿攤攤手:“剛剛隻是試一下你的膽量而已,面對人,你有百分百的戰鬥欲,可是面對你所未知的東西,你就慌了神。”
我臉微微一紅:“是。”
“你内心相信鬼神,卻固執的想要反駁這個理論,你自相矛盾,白日不信神,晚上卻怕鬼!”李福祿重重說道。
“是!”我談了口氣:“我受過的教育不容許我相信鬼神。”
“很好。”李福祿笑了:“既然你不信鬼神,那麽又何必恐懼鬼神?如果你相信鬼神,那麽你更沒有必要懼怕它了,因爲你死了以後,與鬼無異。”
“我……”
龍婆的聲音突然溫潤了下來:“年輕人,進山之後你會面臨許多打破你認知的東西,如果你懼怕鬼神,那麽還是回去吧,因爲這會害死你。”
我無力的靠在牆上:“你們這是在勸我回去?李老,這入山一事,可是由你定下來的。”
“我請進山的是勇敢的那淩,可你呢?”
我沒有說話。
李福祿問道:“那淩,你怕不怕鬼?”
我堅定的握起刀:“不怕。”
李福祿一指龍婆:“殺了她。”
龍婆整個人都一抖,臉部肌肉變得扭曲起來,似乎沒有料到李福祿會這麽說。
“動手啊!”李福祿平時說話基本沒有氣息,這次卻大喊了出來。
龍婆回過頭:“孫三眼……你這個鼈孫!”
“那淩!”李福祿根本不理她,又喊了一聲。
我被驚到了,但兩步跳上了高台,手中的鋼刀也随之紮出去,這一刀帶着無盡的風聲,似乎什麽都不能阻擋它。
就像無數次殺人一樣,一旦決定殺人,我的腦子就會懵掉,整個大腦如同充血一樣,誰都無法阻攔,也誰都不可能從我刀下逃脫。
“噗!”一聲悶響,刀入肉的聲音。
手上猛然一擰,拔刀,再一次捅進去。
鮮血随之濺射而出!
(本章完)